至高帝國---幽基星-國家總軍事基地-二樓西南側手術室。
充滿光亮的手術室裡,正傳出一陣接一陣的嘶鳴。兩個相貌出衆,身材修長的男女不出聲的站在室外,面對面各靠着一面牆壁。兩人都是黑髮,男的梳着個凌亂的高丸子頭,女的一襲到腰的瀑布式直長髮。嘶鳴聲越發淒厲,阿拉貢擡起頭,衝手術室瞄了一眼。奧娜一手玩弄着自己的髮絲,一手點擊着影像屏幕玩打松鼠。
手術室內,烏拉拉滿臉淚水,由於戴了口枷說不了話,只能扯着嗓子叫。她一絲不掛的呈大字型被死死鎖在鐵架上,她驚恐的盯着醫生手中的針管。針管裡的藥像是活的,正在蠕動。
隨着一聲劃破天花板的嘶吼,手術室外的阿拉貢站直了身子,捂住耳朵。
“別同情她。”奧娜頭都沒擡。
阿拉貢皺起眉頭:“我可沒這麼想過。是這叫聲太難聽了,我不想晚上睡不着覺。”
手術室裡猛然又傳出幾聲嚎叫,充斥着最卑微的哀求,斷斷續續,烏拉拉的嗓子已經啞了。
奧娜按按手錶,關掉遊戲。
阿拉貢指指手術室:“你確定她還能接受審問?”
“先看看唄。”奧娜思索着。
“嘿呦,我要是個女的我早瘋了。”阿拉貢捋捋額頭前的碎髮。
奧娜攤開雙手:“那你說咋整啊?讓這女的走了,回頭生一大堆孩子,天天教育說咱們是魔鬼,等長大了,不知道哪天出現在中心廣場還是地鐵裡,引爆身上的炸彈和所有人同歸於盡?”
“誒你說我一直不明白,他們沒事生這麼多孩子幹嘛?本來就窮的要死,那小孩天天光屁股在泥地裡跑來跑去的,他們做父母看着不心疼嗎?”阿拉貢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你要真說好好建設自己的國家,所以多培養培養下一代也行,帝國不會怎麼着。問題是這幫人生下孩子不幹別的,就跟你說的,天天灌...”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位醫生走出來,說:“手術結束了,沒有問題,人可以帶走了。”
“行,帶她出來。”奧娜說,“辛苦醫生了,做這手術不好受吧。”
醫生回頭看看手術室裡昏死的女孩,問道:“這小姑娘多大了。”
奧娜上前兩步:“不知道,應該就比莉菲亞少校大幾歲吧。莉菲亞現在還是中學生的年紀,她...不是高中就是大學。”
醫生:“這女孩的處女摸已經破了,她與別人發生過關係,不過還沒有懷過孕。根據檢查,她平時私生活滿頻繁的,沒有濫交的跡象。看來跟戀人相處的不錯。”
奧娜走到醫生面前:“醫生...您要是心裡不舒服,可以向上級反映意見...”
醫生嘆口氣,擺了擺手,徑直離開了。他的長袍隨着他的走動不斷隨風漂浮。
另一位醫生從頭到尾沒有說話,他只是安靜的把烏拉拉從鐵架上解開,再給她穿上囚服。
奧娜見狀,堆起笑臉,走向他:“這位醫生,您也一樣,要是...”
“嗯,打住,不用。”醫生仰仰眉毛,“正義之光的姑娘一旦到了適婚年齡,人生也就到此爲止。接下來的餘生就是個造人機,誇誇生孩子。我老婆是帝國盟軍之一的納波利星人,也是醫生,她都跟我說了,到難民營去救助這幫人,冒着被他們攜帶的病毒感染的風險,一次次把他們從死神手裡拉回人間。到頭來我老婆累的滿頭大汗是一句感謝也沒有,全衝他們自己的莫萊希女統領的全息影像磕頭。這姑娘可憐歸可憐,還真就同情不起來。”
奧娜看了看阿拉貢,阿拉貢杵在門口笑着搖了搖頭。
“那救濟糧就更別提了,這幫人就是喂不飽的無底洞。多生幾個孩子,全吃完啦!”醫生嘆口氣,“上個月,有個女的抱着孩子來老婆這治病,剛看好,女的就說,說她孩子得病就是因爲營養不良,納波利給的糧不夠,品質差勁,直言病好了也不會感謝她,把我老婆氣的直哭。我剛接到任務命令的時候,心裡發憷的不行,結果這小姑娘一進來就破口大罵,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鼓搗難民暴亂...唉,給粥吃還嫌粥稀。”
“哎呦,哪是嫌粥稀啊。”奧娜略顯鄙夷的看着一動不動的烏拉拉,“那是嫌沒放肉。”
阿拉貢和醫生噗嗤笑了。笑聲刺激了烏拉拉昏死的神經,她緩緩睜開雙眼。
“別笑了。”奧娜擡擡下巴,“醒了。”
“肉...什麼肉...”她喃喃道。
奧娜俯下身子,把嘴脣湊近她的耳朵,“幽基星今天祭祀祖先,食堂烤了一堆肉,可香了...我看你營養不良,這樣吧,你投降,給你拿一塊來。”
烏拉拉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啊...爸爸...因爲窮,肉都留給我們,他說,好好吃,骨頭一起吞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健壯的身體,纔能有效的對敵人發動攻擊...啊...啊...”
醫生一隻手捂在腦門上揉了揉:“害人不淺。”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伴隨其主人來的還有點心的香味。莉菲亞在手術室門口站定,對裡面說:“孩子們都到了,醫生就差您了。”
醫生點點頭,快步離去。
“小...賤...人...”烏拉拉慢慢扭過頭,啞嗓子的聲音聽起來都不像她了,“等死吧...回頭把你做成點心,讓孩子吃了你...反正這種惡魔行徑你自己也做過...那個被你做成鹹肉派的女孩子...”
阿拉貢一腳把烏拉拉踹飛,烏拉拉撞到櫃子上,跌落地面後嗚咽了一聲。他快步上前,把重如鐵皮的櫃子砸在烏拉拉身上,櫃子裡的藥劑散落一地的同時,她的慘嚎從喉嚨裡破破爛爛的傳了出來。
莉菲亞若有所思的看着烏拉拉疲倦卻危險的面孔,問道:“你們不放她,正義之光反擊,難民暴動;你們放了她,正義之光反擊,難民暴動。有區別嗎?”
阿拉貢走到莉菲亞面前,摸摸她烏亮的馬尾:“總好比反擊完,暴動完,十幾年之後再來幾個土匪跟人肉炸彈強吧?對不對?”
“我懂你的意思,怕她跟她的同伴一樣,自己失敗了就創造下一代來複仇。”
“頭疼啊。有點身份的人嘛,將來爲了報復變成間諜去誘惑盟軍高層打探情報,或者哪天落魄了,跑去當難民,不工作,變成站街女成爲盟軍的麻煩。功臣後代,沒有懷孕的煩惱,回頭再傍上個富豪當小三。所以其實應該把前後都閉合上,可是這樣她就得在身上揣個袋子,還是不要吧,太噁心。”
烏拉拉的眼珠子隨着那些極端刺耳的話語緩緩移向話語的主人,緊緊鎖定他。她的眼淚又一次順着眼角滑落。
“爲什麼...這樣看不起我們...這樣對待我們...”她說,“從一開始,你們就...這樣...莉菲亞...明明都是孩子,都喜歡你...爲什麼把正義之光的孩子區別對待...他們...好難過...”
“待會兒進行的Q物質的分離手術會和你的審訊同步進行。”奧娜居高臨下的把一隻腳踩在烏拉拉臉上,“Q一旦分離出那幾個小鬼的身體,孩子的肉體就會衰敗而亡。你有兩個選擇,好好回答問題,我們讓孩子死的沒有痛苦,就像剛剛給你打麻醉一樣。不配合,我們就把孩子丟回牢房,讓他們自生自滅。”
“你...你們...這些惡魔...”烏拉拉泣不成聲。
“惡魔?那就惡魔吧。”奧娜笑道,“只要你們別出現在我們的領土上,怎麼着都行。”
莉菲亞見此也想開口,阿拉貢打斷了她:“好了,救孩子是第一位,帶我們過去吧。”
又看了一眼烏拉拉,莉菲亞點點頭:“嗯...走吧,舅舅,舅媽。”
“等等...”烏拉拉被拘束在囚服裡的身體隨着奧娜的指揮漂浮到空中,“我一定會死,那五個小孩還會比我先死...但是有一點我會做到...暴動結束後,難民營中所有的孩子都會吃上你的點心...每一個...”
莉菲亞苦笑:“想吃就去買啊,我們的盟軍但凡接納你們的,都沒有約束你們的行動範圍,作爲難民接受你們,只要通過健康檢測,還給你們房子,補貼,工作。幽基的點心店各個星球都有,買就好嘍。”
“你看誰有錢~!”烏拉拉瞪眼吼道。
“...去工作賺啊。”
“你看哪來的工作~!”
“盟軍的星際聯合貿易集團剛開放了550萬個挖掘工人崗位,你...”
“放屁!滾蛋!我們欠你的,臭婊...子...額..”
奧娜丟掉鎮定劑的針管:“好啦,別跟她爭辯了。走吧。老公你來挪她,我不想碰。”
莉菲亞舉起右臂露出手錶:“我來吧。”
“真是。盟軍這些其他星球就不該讓這些難民進來。”奧娜擰擰手腕,“看看有好事麼,也不嫌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