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城內如何防備自己挖地道,葉重根本沒有興趣知道,因爲他的地道根本就沒有想挖到城中去,他只需要挖到城牆之下就夠了,而且,這些地道也不是用來讓士兵穿過去的,而是爲了用來放置炸藥的.
地道入口處,來自工部的那位建築大師提着一把鐵鍬從內裡滿身泥土的鑽了出來,看着衆人,得意的道:”我就知道我的測繪不會有錯,我找到它的根兒了.”
噹的一聲,他將鐵鍬扔到了地上,”等會兒將炸藥放在頭裡就行了,至於放多少,那就是一真研究所的事情了.”
“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了!”一真研究所的幾位研究員得意洋洋地站了出來,這幾天,他們在軍中的待遇那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上上下下像供菩薩一般地供着他們,而在一真研究所內,他們只不過是打下手,跑龍套的角色而已.不過一真研究所對於外面絕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極其神秘的,像在場的衆多將軍之中,也便只有葉重跟隨着高遠去過.
一個個用油紙捆紮嚴實的小包被小心翼翼的捧了過來,捧着他們的都是葉重從薊城來的士兵,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如同捧着價值萬金的珍寶一般.
不過這玩意兒到了一真研究所的人員手裡,卻是大不一樣了,一手拎了一個,脅下夾了一個,就這樣一彎腰鑽了進去,這隨意的模樣,看得深知這東西威力的葉重眼角直跳不已.
與此同時,在三條地道之前,都在上演着同樣的戲碼,足足一千公斤一真研究所最新研製出來的大威力炸藥被順着地道送進了城牆之下.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全軍後撤一里地!”葉重看着身邊的數位將軍,命令道.
“後退一里?”孟衝愕然道.
“對,後退一里,命令所有士兵,堵住自己的耳朵,還有戰馬的耳朵,更要給我堵好.呆會兒,動靜會有些大.”葉重想起了那些在山谷之中秘密所做的實驗,臉上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明白了!”雖然不明白葉重爲什麼要下達這樣的命令,但孟衝還是沒有再過多地問什麼,轉身便去傳達命令.
漢軍潮水一般地向後退去,在他們原來的陣地之上,只留下了稀稀疏疏的幾個人.而在康平城的城牆之上,看到這一切的周亞夫莫名其妙,漢軍這是又要玩什麼新花樣?說他們撤退吧,但他們又僅僅只退了這一點點距離,而且還擺出了一副隨時出擊的模樣.
“來人,將城外漢軍的情況去稟告大將軍.”周亞夫召來一名親兵,低聲道:”漢軍可能又在搞什麼陰謀.”
看着那幾個位置之上留下來的幾個漢軍,周亞夫莫名的一陣心悸,那幾個位置之上,正是漢軍挖掘地道的位置,但在城內的監測之下,對方的地道並沒有挖到城中,而是到了城牆位置便停止了,大概是碰上了城下的石頭再也無法掘進了,城內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對手就又半途而廢了.
他們是想幹什麼呢?
葉重看着那三個位置上留下來的一真研究所的研究員們,他們手執着火把,正回頭張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葉重點點頭,低聲道:”開始吧!”
身邊的號手揚起小號,吹響了嘹亮的號聲.聽到號聲,三個位置之上的研究員同時將手裡的火把伸向從地道之中延伸出來的長長的火繩,看着火強哧哧的燃燒着向內延伸,他們丟下火把,撒開雙腿便向着漢軍本陣狂奔而來.
葉重雙眼死死地盯着康平城牆,眼中閃爍着的是激動的光芒,今日如果成功,那麼在今後的日子裡,任何一座城池,將再也不會成爲阻攔漢軍前進的障礙,正如漢王高遠所說,炸藥的出現,將徹底改變這片大陸之上戰爭的模式.
漢王是怎麼說來着?對了,漢王說,熱兵器的出現將成爲冷兵器時代的終結者.
城內,屈完聽完了前來報信的士兵的陳述,也是滿頭霧水,從葉重抵達之後,漢軍的行動就詭異的很,攻擊似乎一天不如一天,更好像是在掩飾着什麼秘密行動一般,但如果這個秘密行動僅僅是爲了掩蓋他們挖地道的話,那麼也太小瞧他屈完了.如果隨隨便便挖個地道就能攻陷康平城,那他還能在在康平城守了小半年麼?
“走,看看去,這個葉重又在耍什麼花樣!”屈完戴上頭盔,取下掛在牆上的佩刀,大步向外走去.
剛剛跨出大門,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之聲突然響起,整個康平城似乎都在這一巨響聲中在搖晃,在顫抖,屈完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剛剛勉強站穩,第二聲,第三聲又連接傳來,這一次屈完再也沒有站穩,直接被震倒在地上,摔了一個大馬趴,而跟隨着他的親兵,也沒有一個人能站穩的,全都在這連三聲的巨響之中被震翻在地上.
巨大的煙塵從康平城中升騰而起,陽光似乎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光彩,被無數的煙塵遮擋住,天,似乎黑了.
屈完大驚失色,猛地一撐地面,從地上一躍而起,耳中一陣陣的嗡嗡作響,眼前一切似乎都在搖晃,他呆楞楞地看着天空,喃喃地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天罰,天罰!”一名親兵似乎被震得有些喪失了理智,一邊轉着圈兒,一邊失去理智的大喊大叫,屈完大怒,嗆的一聲拔刀出鞘,喀嚓一聲將這名瘋癲的親兵砍翻在地,”走,去城牆,去城牆.”
城牆之外,漢軍雖然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又退出了一里之地,但此時,也完全亂了套,雖然孟衝下達了命令要堵住耳朵,特別是戰馬的耳朵,但很多人只是象徵性地做了一些,有些甚至只是在地上隨意地掏摸了一把野草,塞在自己的耳朵之中,從第一聲巨響開始,戰馬就炸了窩.
哪怕是堵住了戰馬的耳朵,但沒有專用的塞子,這樣簡單地塞點東西,很顯然是無法讓靈敏的戰馬變成聾子的,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讓所有的戰馬失了控.一時之間,戰馬亂竄,馬上的騎兵騎術再好,此時也已經無法控制**的戰馬,戰馬從原地竄出去,瘋狂地嘶鳴着四處亂竄.而後兩聲巨響,更是讓戰馬幾欲瘋狂,馬上的騎士別說控制戰馬了,此時能讓自己騎在馬上,就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騎兵亂成一團,所幸的是,騎兵都佈置在攻擊陣形的兩翼,尚無法動搖到中部本陣,而是中軍本陣之中,已經作好攻擊準備的數萬步卒,此時也是身體搖搖晃晃,臉上如醉如癡,三股巨大的煙塵伴隨着巨響之聲升騰而起,擊垮的不僅是康平城的城牆,也讓外面準備攻擊的漢軍士兵傻了眼.
葉重狠狠地瞪了一眼孟衝,葉重早有準備,他和他帶來的親兵**的戰馬耳朵裡都塞進去了厚厚的棉花,巨響聲起,他們**的戰馬不過是不安地撩了撩蹄子,而一邊孟衝就狼狽多了,他只是往戰馬的耳朵裡塞了幾條布襟,此時戰馬受驚,一撩蹄子,便將毫無準備的他掀下馬來,若不是葉重身邊的親兵眼疾手快,兩把刀齊出,將他的馬斬殺當場,只怕葉重這裡也會被他攪得稀亂.
“還不快點約束士卒!”葉重一把扯掉耳朵中的棉花,衝着孟衝怒喝道.
“啊,啊?”孟衝張大嘴巴啊了幾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耳朵裡也還塞着棉花,一把扯下來,看着凌亂的場面,臉都青了.
“吹號,吹號,各部軍官,約束士卒,迴歸本陣.”他跳着腳大喊着跑開,一邊跑還一邊看向煙柱騰起的地方,”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玩意兒?”
煙塵散去,漢軍面前,原先巍峨的康平城上百米的城牆已經完全倒塌了下來,而那段城牆之上,正矗立在哪裡準備指揮作戰的楚軍大將周亞夫在這一刻,也隨着那三聲爆炸而不見了蹤影.
已經不能用悽慘來形容這一段城牆的慘相,因爲準備防守漢軍的進攻,城牆之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楚軍士兵,他們在這三聲巨響之中,也隨着他們的將領,同樣化爲了這片煙塵之中一陣血雨.
斷坦,殘壁,斷臂,殘肢,如同雨點一般地從空中落了下來,灑落在周邊的地區.
屈完飛快地向着城牆方向衝去.
他猛地停了下來,在他的身前,一片敞亮,城牆,沒有了.
啪噠一聲,一個東西從空中落下,掉在他的面前,那是一隻烏黑的斷手,隨着這隻斷手的落下,空中如雨點一般的落下一塊塊淋漓的血肉.
城外,孟衝好不容易約束住了與康平城中同樣驚慌失措的士兵,這時候漢軍平素嚴格的軍紀終於發揮了作用.
“王賜神兵,助我破城.大漢萬勝!”葉重手中大刀高高舉起,厲聲怒喝道,他身邊的上百親兵,異口同聲地重複着葉重的喊話.
“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漢軍的魂兒終於回到了他們的身體當中,是王,是他們的王賜下了厲害無比的神兵利器,幫助他們一舉攻破了他們打了半年都沒有打下來的康平城.隨着葉重的喊聲,他們揮舞着手裡的兵器,瘋狂地大喊起來.
“攻城!”葉重雙腿一挾馬腹,向着衝去.
“萬勝!”數萬士卒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之聲,向着康平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