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行五百萬兩債卷以及四海商貿向民間擴股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高遠不厭其煩地向兩人反覆叮囑了其中一些要點,將本來愁容滿面的兩人,須臾之間便說得喜笑顏開,兩個錢袋子迫不及待地立即便拱手告辭,急於馬上着手去做這件事情,接下來的重頭戲便是擴軍事宜,兩人倒也不在乎擴多少了,有了這筆銀子到手,直要沒有什麼大規模的戰爭,支撐個兩三年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隨着時間的推移,徵東府轄下的區域,也要開始有虧轉盈了,總之,一切的一切,都會慢慢地好起來。
兩人離去,高遠也不阻攔,將目光投向了遼西郡的郡守鄭均和河間郡的郡守吳慈安。兩人先是對視一眼,吳慈安做了一個手勢,鄭均一笑,知道這是吳慈安謙讓,說起來,遼西是高遠起家之本,而自己的資歷也比吳慈安要深許多。
他站了起來,先向衆人一拱手,轉過頭來,對着高遠,道:“都督,遼西這兩年來,秉承都督以及徵東府制定的政策,上下一心,總算是略有成效,現今遼西有民八十五萬餘人,比起兩年前,增加了二十萬人丁,今年預計的財政收入,在秋後應當能超過一百萬兩。”
“太好了!”高無擊掌而嘆,“過去遼西在張郡守手裡時,年年是寅吃卯糧,歲入不過三四十萬兩而已,你接手到現在,不過三載,便已經做出了這番成績。”
“不敢,如果沒有都督,沒有徵東府,沒有徵東軍,我鄭均即便是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雖然謙遜。但鄭均仍然是掩飾不住的有些得意,看了一眼吳慈安。
吳慈安微笑着站了起來,欠了欠身子,“河間與遼西有些不同,過往的歷史之上,河間比遼西無論是在人口,還在是財賦之上,都要強上一些,而嚴議政交給我的是一個完整的河間,所以河間這兩年的變動並不大。今年我們的賦稅收入預估應當在二百萬兩銀子以上。”
此語一出,不但鄭均大吃一驚,便連嚴聖浩也是大爲驚訝,需知他在河間當政的時候,年入也不過百萬兩而已。
“吳郡守,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吳慈安是方正君子,在場的人都不會懷疑他爲了與鄭均置氣而謊報數字,要知道,他了秋後。到了年末,這可是要兌現的,如果到時候拿不出來或者差距過大,是要承擔政治責任的。
“首先便是土地問題。”吳慈安笑道:“在河間。其實土地兼併情況是極其嚴重的,絕大多數的民衆並沒有田地,土地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嚴聖浩。嚴聖浩不由乾咳了一聲。
見此情景,高遠笑道:“嚴議政入我徵東府時,已將嚴氏名下所有田地都送給了徵東府。我們的嚴議政可算是淨身出戶呢,老吳,你兩年你便弄出這麼錢來,不會搞了什麼歪門邪道吧?”
“都督法眼在上,我哪裡敢搞歪門邪道?”吳慈安笑道,“保康,營口等地,分田到戶之後,當地百姓熱情高漲,當年所獲,比起往年何止一倍,而那些失去土地的鄉紳,自然不能坐吃山空,補償給他們的銀子也總得找個出路,所以他們大都拿這些銀子入了四海商貿的股,也有自己靠着原先的人脈做生意的,這銀子便不再埋在家裡地窖裡,流動了起來,銀錢只要一動,我們便可以收稅了。”
高遠笑道:“保康,營口等地因爲當年的戰火波及,所以推行分田到戶較爲容易,但河間郡其它地方可不容易吧,你用了什麼法子?”
吳慈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造謠。”
“造謠?”在場的人都是大爲驚訝,看着吳慈安,不明所以。
“我安排了人手,下到佃戶之中,鼓吹在積石郡,大雁郡等地,徵東府免費分田到戶,只要願意去落戶,一個人丁只要去,便給田一百畝,雖然是生地,但只要好好經營幾年,便是自家的財產了。”
高遠大笑,“你也不怕河間郡的人跑光了?”
“怕自然是怕的,但比我更怕的,便是那些擁有大量田地的豪紳了。這個謠言,哦,其實也不算是謠言,這事兒是真的,大量的佃戶便準備全家啓程了,這些人一走,大量的田地便將拋荒,河間郡的田地價格,數日一跌啊,郡守府便又上門去,軟硬兼施,再壓壓價,便從他們手裡收購過來,然後轉手加點價,賣給原來的佃戶。”
“你這是兩頭賺錢啊!”高遠搖頭笑道。“不過原來的佃戶大多一貧如洗,他們買得起嗎?”
“自然是買不起的,所以郡府還是賒給他們的,約定三年之內,還清所有欠款,如果還不清,郡府則有權利收回這些土地再行發賣。都督,爲了讓三年之後這些土地變成自家的,這些原來的佃戶可也是蠻拼的,除了起早貪黑的在田地找拼之外,便是在這個冬季裡,他們也放棄了一貫的貓冬習慣,一個個都出來找活兒幹,而郡府也適時在農閒時節推出一些修建道路,興修水利的工程,百姓出來幹活,郡府只提供吃食,而他們的工錢,則算作他們的收放頂買田的錢,如此一來,實則上我們並沒有花多少錢,便辦了不少事。”
“這法子法,吳郡守不愧是將書讀透了的人,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蔣家權撫掌而嘆,“說到這些具體的牧民之方,我實不如閣下也。”
吳慈安趕緊站了起來,“蔣議政過謙了,議政高屋建瓴,胸有溝壑,豈是下官能比的。我們興修水利,修建道路,亦是爲民謀利,水利可利於百姓耕種,道路則有利於出行以及商業的發展,而那些豪紳賣出土地得來的錢,郡府稍加引導,便都流入到了商業之中,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加入了四海商貿。”
“那些準備來積石郡,大雁郡去分田的佃戶,肯放棄那不要錢的百畝田地而拿錢去買你的田麼?”嚴聖浩問道。
“最是難離故鄉土啊!”吳慈安微笑道:“如果還能活得下去,誰願意背井離鄉去陌生的地方,所以真正流失的人並不多,而且我們賣給他們的價格實在是很公道的。”
“吳郡守高明!”鄭均感嘆地道:“吾不如君多矣。”
“鄭郡守千萬不要這麼說,河間與遼西本來就不同,所謂三裡不同俗,十里不同音,更何況遼西與河間?”吳慈安道。
高遠拍拍手,笑道:“好了,二位郡守,殺豬殺尾巴,各有各的殺法,二位都是我徵東府的能吏,高遠有幸,得二位襄助,這裡多謝了。”站起來,向二人鄭而重之地鞠了一躬。二人慌忙還禮,連道不敢。
看着高遠向二人行禮,一邊的吳凱不由有些酸溜溜地道:“比起二位,我這積石郡可就差遠了,今年恐怕還是不能做到收支平衡,還得要府裡補貼一部分,我可是慚愧萬分啊!”
聽了吳凱的話,議事堂裡的人不由都是大笑起來,積石郡恜遼西和河間都不同,這個新建郡接受的都是外地流民,退役的傷殘軍戶以及來投的匈奴人,稅賦不僅很低,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沒有稅的,依據當初的承諾,三年之後,才能向這些分到田地的人收稅,而今年,纔剛剛到第三年,雖然可以開始收稅,但稅額極低,不過因爲積石城現在已經成了徵東府的政治中心,商業倒是極爲發達,收取的商稅倒是十分可觀。但比起上述兩個郡,自然是有些不如了。
“吳郡守不用砸了醋罈子,我敢保證,用不了三年,你這積石郡的收入,必然會超過河間遼西二地。”蔣家權笑道:“好了,發行債卷可以得到五百萬兩,四海商貿護大股本,雖然還不知道到底能收入多少,但幾十萬兩總是可期的,這筆錢,足以支持我們兩年的財政開支,到了年末,河間,遼西,積石三地,又有三百餘萬兩的收入,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都督,錢的問題解決了,那我們就來議議今天最重要的問題,擴軍。軍隊是徵東府存在的基礎,沒有強大的軍隊,我們便什麼也不可能留下來,都督,擴軍,是在現有的四個野戰集團軍的基礎上擴編還是另編新軍?”
一聽蔣家權說這話,賀蘭雄,葉重,葉真,都豎起了耳朵,有些緊張地看着高遠,這事兒,可就與他們關係大了,特別是葉重葉真,兩個現在可都是頭重腳輕,手下實力嚴重不足。
高遠微笑搖頭,“四個野戰集團軍,足額編制的話,每個集團軍都會超過六萬人,如果再加上輔兵,到時候會有七到八萬人,這已經足夠了。所以,我準備編練新軍。”
聽到高遠這麼說,賀蘭雄,葉重,葉真三人不由有些失望,但好在這好處也沒有落到另外三家去,倒也心平氣和。
“我準備取消我的親衛營,重新整編青年近衛軍。”高遠看着衆人,“這支軍隊由我親自指揮,同時,亦作爲徵東軍的機動兵力。這支軍隊步騎各半,分設兩個步兵師,兩個騎兵師。各師覈定五千人,四個師,兩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