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件件靈器被吐出來滾落在地,衆人的表情並不相同。
此時海葵一樣的東西已經張牙舞爪,幾乎所有觸鬚都舞動起來,卻並沒有什麼威脅力。體內被君狂翻攪得異常難受,觸鬚的動作也顯得軟弱無力,加上衆人本就站在觸鬚可能攻擊到的範圍外,因此即使海葵不斷掙扎,卻未能引起他們的主意。
他們的注意力大多還是放在這些靈器上。
都是一些比較低等的靈器,沒有什麼太拿得出手的。畢竟這海葵一樣的東西紮根在塔底部,除了觸鬚和觸鬚尖端可以讓人麻痹的毒之外似乎沒什麼其它威脅,況且它本身有不能移動捕食,稍強一點的修士即使被觸鬚捲住,也可以憑藉身法掙脫,真正被吃進去的,都是寫半吊子。
指望半吊子手上有什麼很拿得出手的東西,那可就不容易了。
地面上散落的靈器,有些已經鏽蝕,想必海葵的胃液雖然能夠消化掉人體,但骨骼和靈器這類堅硬的東西,並不很和它的口味,而它又很貪婪,壓根沒打算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不然,君狂這次下去,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收穫。
“……這算不算是斬獲?”君謙有些猶豫地問了一聲。
靈獸們聽見下面說話,知道那東西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也相繼跳了下來。
“哎呦!發財了!”饅頭笑眯眯地撿起一個有些缺口的鉢盂,“雖然破了點,勉強能用。”擡眼看見陰影中張牙舞爪的海葵,他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蹭地躥到秦筱懷裡,“主子……”
“君上在裡面探寶,你別緊張。”秦筱半開玩笑地說,“它剛吃了咱們君上,現在有點消化不良,估計肚子快倒空了。”她輕撫着饅頭順滑的毛髮。
饅頭能夠感覺到,秦筱在撫摸他的時候,手指還有些微微的顫抖,明顯是很緊張君狂。再看秦筱的表情,似乎也不像完全沒事的,不免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包子和花捲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同樣的思路——雖然嘴上說得輕鬆,恐怕最緊張的就是他們主子了。
‘何必呢……’包子晃了晃腦袋,心想秦筱跟君狂的關係,真是讓人看不懂。
靈器和遺骨出現的速度變慢了很多,大多數吐出來的都是帶着血絲的黏液,不用想也知道血不可能是君狂的。被觸鬚抽在身上,都覺得不痛不癢的君狂,肉體強度超乎想象,根本不是這海葵一樣的怪物能夠傷到的。
觸鬚的舞動變得越來越無力,甚至到了最後,觸鬚也開始縮短,整個怪物彷彿縮水一半,體型越來越小。
樊珞淡淡地看了苗末一眼,丟了個眼色過去。
苗末微微頷首,一雙苗刀便出現在手中,一個飛身便準確地插入怪物與門口之間那點距離,三下五除二將怪物與門內相連的觸鬚全部斬斷。
被斬斷的觸鬚蠕動着,還期望能夠跟本體連接,苗末手起刀落,來多少斬多少。
失去了最基本的能量供給,怪物萎縮得更加厲害,觸鬚軟綿綿地垂下,哪還看得出它有之前如同鋼鞭一般的打擊力。
海葵一般的怪物一再縮小,到了兩人高的時候,竟然從中分出一條血線,不過幾息時間,竟然從中間裂開了。
苗末敏銳地躲開,避免被噴濺的血液濺了一身。他回頭看了一眼平整的裂口處,瞬間就明白這是被人從中間徑直切開的。
“我去!又是一頭狗血!”君狂丟開手中的劍,頗爲嫌棄地擄了一把臉,從裂開的怪物身體中走了出來。
“明明不是狗。”秦筱掩嘴輕笑着,雖然並不明顯,饅頭分明感覺到她鬆了一口氣。
“這東西竟然能流出紅色的血液。”樊珞饒有興趣地靠近觀察着,回頭對齊德暉說,“這東西不管怎麼說,應該算是海族的一種,海族當中有紅色血液的,似乎不多。我聽說,其中大多數好像都是龍族的遠親。”
聞言,君狂贊同地點了點頭:“這些並不是那東西的血液。地上那些透明的液體,纔是它的血液。”頓了頓,他又說,“這些是人血。它將修士捲進口中,先是吸收玄力,然後吸收血氣,最後纔開始消化已經乾癟的皮肉;骨骼、靈器之類的東西對它來說沒用,但它爲了製造沒有人來過的假象,纔會全部留下胃裡。吸收掉的血液,就儲存在皮膚和一個囊袋裡,至今沒有消化完。”
聞言,青雲道人倒抽一口涼氣:“這恐怕不是什麼海族……”
正說着海葵一樣的怪物,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很快便化成一灘血水,跟之前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苗師弟,快回來!”君狂低喝一聲,“有毒!”
“這是……”齊德暉皺了皺眉,拉着樊珞連退好幾步,眼看着靈器被蔓延開來的水跡浸染,表面也浮現一種不太自然的水紅色光暈。
青雲道人倒是有點見識,大着膽子靠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毒,大概它是吸收修士們的血氣,來製造讓修士們麻痹的毒。”
“這種毒只對有玄力的人有用嗎?”君狂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跡。
“如果沒有猜錯,應當是修爲越高的人,受影響越大。”青雲道人說。
君狂似乎發現,在修士林立英才輩出的地方,針對修士而定的策略多不勝數,有的時候沒有修爲,反而成爲一種無形優勢了。
橫豎自己已經被澆透了,現在的外觀應該相當駭人,光看衆人看見他出現,忍不住想要後退就已經明白了;索性這收拾殘局的任務,也由他代勞了。
誰叫他沒有修爲呢……
“小小。”他向着那灘水走去,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了秦筱一眼,“用凍氣符,把這些都凍起來。”
秦筱愣了一下,一鬆手讓饅頭一邊呆着,她利落地取出一張凍氣符,向內輸入少量玄力,緩緩推動符文發揮效用。畢竟是能夠一兩張就可以讓大片湖面凍結的靈符,不收斂着點,估計衆人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