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姬顯然沒有角力的打算,與君狂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巨斧的壓力減輕;她卻也沒想給君狂反擊的機會,天空中已經被一片黑影籠罩,數以萬計的斧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而君狂則是反手抓穩下年那一柄巨斧,將它當做遮蔽物,擋在頭上。金鐵碰撞之聲不斷,一個個巴掌大的斧影撞在巨斧上,再被彈開,掉落在地的瞬間便彷彿憑空消失一般,這由不得人不警惕。
等碰撞結束,君狂才丟開巨斧,只覺得掌心一片灼熱。雖然並沒有被燙傷,雙掌卻是通紅一片。
‘這斧頭認生!’只是利用巨斧擋掉一次攻擊,君狂就明白了這巨斧看似簡單,品級卻相當高,至少是準神器。雖然未見器靈,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丟開巨斧之後,冷不防感覺到側後方一陣強風,他連忙閃開,與一隻黑色大鳥擦肩而過。仔細一看,那分明就是由萬千斧影組成的。
黑色大鳥一擊未得手,便衝入天空,又與先前一樣,半途便消失不見。
這時候他再不知道,水鬼姬在空間一道上頗有成就,那就太尷尬了。只是,要躲開水鬼姬的攻擊,也並不難。
她一定還有別的招。
沒有將手下的魚人和鮫人帶來,並且隻身進入,放棄在水中的優勢,如果不是對實力有着巨大的自信,那還真是說不過去。
思索間,雙斧已經回到了水鬼姬手上,她心念一動,雙斧便化作一柄長斧。長斧斧頭很小,看起來殺傷力不大,但修士拼的又何止是身體能力?便是一塊碎瓷片,若是修爲夠高,在修士手中一樣能化作殺人利器,瞬間滅殺萬千凡人不在話下——這也正是玄宗一直訓誡,修士不要參與凡界權力之爭的原因。
水鬼姬並不矯情,見君狂不出手,她便徑直掄起長斧劈砍過來。一招斜劈,直取君狂勒側,君狂微微勾起嘴角,提拳去擋。拳與斧刃相撞,君狂只覺得拳頭上一片火辣。他抽空瞧了一眼,雖然沒有破皮,皮膚卻一片生疼。
這斧頭不簡單,這事君狂早知道。他定睛看了看着長斧,斧頭小巧精緻卻遍佈花紋,揮舞間花紋閃爍倒是挺好看,斧柄上亦有些暗紋,攥在一雙玉手中,也確實耐看。水鬼姬身爲冥修,體質強悍不說,這斧頭還對她的力量有所加成。
看的出水鬼姬沒有用全力,可君狂往常最是自信的力量,在水鬼姬面前卻起不到半點威脅。
冥修跟玄修果然也是有些不同的。
切實體會了一把冥修身體能力的彪悍,君狂心想拼力量未必能贏,面對以力破法的冥修,最好的辦法就是耍點小聰明。‘但是……我要在這裡耍小聰明,恐怕她不會認可吧?’
“你很瞧不起人!”水鬼姬冷哼一聲,手上的力道減了一些。
君狂心下一凜,聽得出她語氣裡頗多慍怒:“前輩何出此言?”
“你是一玄修,雖然修的什麼功法不得而知,卻並不使出全力,我不能接受。”水鬼姬狠狠地盯着君狂,對她所受到的蔑視不能忍。
“這……”君狂面露爲難,“只是晚輩覺得,前輩您也沒用全力啊。”
“你——”水鬼姬又是重重一哼,撤回斧頭一轉手又向君狂劈來。她見過那兩柄劍,便想逼着君狂出劍。
君狂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位前輩還真是不那麼好說話的。見水鬼姬再次劈砍過來,君狂也只能躲閃。
界碑的化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笑眯眯地看着君狂:“你有劍不出劍,平白惹人誤會,又只懂得敷衍塞責,怎麼說都是理虧。”
“你是何人!”水鬼姬看了過來。
“我是凡界界碑的化身,你們現在就在界碑內部,這點應該清楚吧。”
水鬼姬點了點頭:“我確實恨他不肯出全力。”
“他修的功法是《九玄》,又有極域,手段多得很呢,只是這兩柄劍卻不能妄動。”界碑說,“若是你還有疑問,讓他解釋給你聽便是。”
君狂聞言,就明白他的作爲本是出於禮貌,卻讓水鬼姬頗多不爽,以至於界碑需要出面幫忙打個圓場。如今臺階擺在面前,他再不懂拾級而下,可真是白活了。
“前輩見諒!並非我不動這兩柄劍,只是如今器靈被封,沒有給我半點回應,我若是擅自動用,恐怕等他們兩位回神,是要責怪我的。”君狂恭敬地行了個拱手禮,“讓前輩誤會,是晚輩沒用。”
“當真如此也不好勉強,只是我到底沒見過極域,你若不介意就展示一下吧。”水鬼姬微微頷首,算是勉強接受了君狂的說法。
君狂不敢耽擱,心念一動原本空曠的周圍,就變成一個水潭。
水鬼姬眼色暗了暗,心下明白君狂是照顧他,便也沒說什麼。手中長斧化去,化作細小斧影,如同萬千游魚,十分靈活。
“小子,別留手了!”水鬼姬低喝一聲,身形一閃便到了君狂面前。她並掌成刀,直取君狂咽喉。
君狂只是微微一仰,避其鋒芒,身後水龍遊走,直衝水鬼姬而來,阻止她繼續接近。
水鬼姬一擊未得手,便指揮斧影不斷圍攻君狂,彷彿一陣旋風般,將君狂圍困其中,漸漸形成一個球體。
球體外部看似平靜規律,實則內部暗潮洶涌。大量斧影從各個角度襲向君狂,而君狂則用兩條水龍近身保護,將這些斧影盡數彈開。幾息之後,等他摸清斧影的規律之後,便分出一條水龍,在球體內各處衝撞。
球體被衝撞得一陣顫動,周圍的空氣瞬間冷凝,水龍化作冰柱,無數冰刺從冰柱身上放射出去,將球體扎穿。冰刺破壞了斧影替換的規律,整個球體也難以維持。
斧影掉落,又如先前一般,在落入水面之前,便消失不見,儼然是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而水鬼姬面色如常,似乎早料到君狂的實力不僅如此,她心念一動,無數斧影自水面下衝出,意圖殺君狂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