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如是想着,可嘴上總不能這樣說吧!
“意思是你前妻也不知道你的家世?”
“嗯。”
“怎麼辦?我現在知道了!我不但知道婆婆很有錢,我還知道公公更有錢!”陳靖擡頭與他視線相對,笑道:“你不怕我賴上你麼?就算你對我煩了膩了,我也死活不離婚!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肖晏錚吻了她的眼睛,笑的寵溺,“真的麼?你說話算話麼?死活不離!你自己說的!不要反悔!”
陳靖像八爪魚一樣摟緊男人,賤兮兮的語氣道:“公婆那麼有錢,我幹嘛要離婚!好容易撿到這麼大塊寶!傻子纔要離!”
肖晏錚的胸腔振動了幾下,摟緊懷裡的小女人,他當然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的,不過只要她真的不會提離婚就好,他相信她絕不是因爲看中父母的錢財才和自己在一起。
想到“離婚”二字,肖晏錚心有餘悸,他是真的很怕陳靜跟他提離婚,他不想再一次被拋棄!
“老婆,不要提離婚,永遠不要提離婚好不好?就算我們以後吵架,也不要提離婚!好不好?”
肖晏錚語氣中帶着哀求的口吻讓陳靖突然心頭一縮,有些心疼。
“嗯!不說!”陳靖似是寬慰他,又似是在保證,摟住他後背的手臂一緊再緊。
週末,陳靖和肖晏錚去養老院看望陳民生。
陳民生按時喝藥,恢復的不錯,除了反應比正常人慢些,其他一切都好。
每次小兩口來看他,他都會眉飛色舞的給他們講他是如何如何幫助某某做什麼、如何幫助院裡做什麼……聽起來每天的生活也是非常充實,又是個樂於助人的熱心腸,大家也都愛找他幫個忙。
這讓陳靖覺得放心,只要父親住的舒心就好,她開始還擔心父親會失落,覺得自己有兒有女,爲何還要被扔進養老院,如今看來,也挺好。就算父親跟她一起住,她白天上班也是留父親一人在家裡,鄰居根本沒什麼互動,還不是一樣寂寞?還不如在養老院,有那麼多人聊天、打麻將、打乒乓球……她覺得父親好像長胖了點兒。
“小靖啊,他們都跟我說,我這種情況能夠申請工傷,能得到賠償,你看是不是有空去打聽打聽?我這次花了不少錢啊,能賠償一點兒是一點兒,你說是不是?”陳民生說。
“啊,工傷!”陳靖纔想起來,那時候八院的醫生也提醒過她,當時還做了鑑定,“嗯,您不提我都忘了這事兒,回頭我就上網查查。”
陳靖並沒有直接走提請工傷程序,而是先給父親所在工廠的廠長打了個電話,想商量一下工傷事宜,陳靖的想法是事故的確是父親工作期間發生的,父親的確因爲喝酒也有責任,所以她想和廠長商量花費的費用一人一半。
哪知,廠長還未等陳靖把話說完,只聽了一句“工傷”就炸毛了!不止不同意賠償,還指責陳靖過河拆橋、狼心狗肺!不容陳靖多說一句便掛了電話。
廠長這一舉動着實驚着陳靖了!她呆愣在原地、舉着手機的手都沒有放下來,一直放在耳朵邊。廠長怎麼變化如此快?曾經他們的關係還不錯,廠長也算照顧父親,如今……呵!果真是翻臉與翻書還快!真是長見識了!
肖晏錚從衛生間出來時,就看到小女人一副被雷驚着了的模樣,似乎還有些氣憤!他並不知道她給誰打電話,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女人竟沒有反應!趕緊上前耳朵湊近了手機,卻只聽到“嘟嘟嘟”的忙音,不禁眉頭皺的緊了些。
握住女人舉着的手讓她隨自己的手慢慢放下來,將女人往後帶,隨自己坐進沙發裡,將手機從女人手裡拿開,放在旁邊的茶几上,將呆滯女人的臉轉向自己,讓彼此出現在對方的眼中。
女人終於回過神來。
“我給爸上班的那個廠長打電話想說工傷的事兒,他竟然聽都沒聽完就罵我狼心狗肺!原本我還想說費用大家一人一半,如今看起來……呵呵,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以爲就他會翻臉麼?”
陳靖說到最後一句,大眼睛微微眯起,嘴脣緊抿,一副誓要報仇的耍狠模樣!
肖晏錚聽了事情的原委,捏捏女人因爲憤怒而使了力緊握的手,示意她放鬆。
“對!是他不識好人心,不用慣他毛病!這個又不是咱自己說的,就按法律程序走!該誰拿誰拿,咱不多要,也不能少拿!要不要找個律師?”肖晏錚也一副氣不過的憤憤模樣,說話都有些咬牙切齒。
陳靖頭一次見他這副有脾氣的模樣,以往肖晏錚讓她看到的完全一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模樣,所以此時倒讓陳靖覺得有趣多了,原來他也並非沒有脾氣之人。
陳靖被他的氣憤模樣逗笑了,感覺似乎這件事也沒多令人氣憤了,朝男人笑笑,兩個食指將男人的嘴角輕輕往上推,“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
肖晏錚沒想到小女人竟會對他做出這樣的動作!好像自兩人結婚以來,小女人一直都是被動的那一個,這些情侶間的小動作從來都是他主動,她或平淡或配合,這種親暱又曖昧的動作還真是頭一次!
“這件事我自己就能搞定!我可是法學專業呢,還通過了司法考試的!這點兒小事兒難不倒我!”女人的動作由手指推變成了輕輕捏男人臉頰!好Q彈啊!尤其他還緊抿嘴脣。
肖晏錚內心是極歡喜的,聽小女人說這事兒她自己能搞定也就不擔心了,喜歡自己的媳婦不用藏着掖着,摁住女人的後腦就是一番深吻……
很快,陳靖就查閱了工傷申請相關流程、準備了各種材料提請社保部門工傷認定,拿到認定書後,又去到父親工廠所在轄區的法院遞交起訴材料,要求工廠按照規定給予工傷賠償。
法院很快就受理此案,開庭當日,肖晏錚陪陳靖和陳民生一同前往法院,陳靖早就交代陳民生只要跟着走就好,不要出聲,誰說話也不要理,一切交給她來應對。
在法庭門口碰見正在坐等的廠長。
廠長一見到他們,就直直朝陳靖過來,擡手指着陳靖破口大罵……總之就是罵她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類。
肖晏錚伸手將陳靖攬在身後,叮囑她扶好父親,他向前邁了兩步,擡手抓住還在怒罵的廠長手腕輕輕一掰,廠長已經疼的齜牙咧嘴只剩“哎呦”的份兒了。
陳民生聽從女兒的叮囑,沒有出聲,更是連個眼神也不給其他人。
廠長疼的求饒,陳靖擔心肖晏錚給人家捏壞了,伸出手指輕輕捅他後背,肖晏錚一個狠厲的眼神丟給廠長、鬆了手。
廠長這回真老實了,陳靖和肖晏錚都沒理他,徑直進了門。
開庭的時候廠長根本沒有出席,法庭走的簡易程序,只一個法官將各種證據問清楚後就直接給出判決,並告知陳靖注意接聽手機,回頭執行庭要到賠償金會給她打電話通知她去拿錢。
其實這個案子原本就不復雜,有社保部門的工傷認定書,到法院不過是個請求給付工傷賠償的簡單案件。
判決生效後第三天,陳靖便接到了基層法庭的電話,讓她去拿錢。
雖說賠付的金額跟陳靖實際花費的比起來要少很多,比如請護工的費用、後期中醫診所的醫藥費等等,工傷認定裡是不給賠償的,陳靖也不在乎這些,畢竟和之前一人一半的費用比起來,賠付的還算多了些!
陳民生的事情到此就算告一段落,陳靖和肖晏錚每個月帶父親去中醫診所號脈、抓藥,一個月藥費兩三千,這對陳靜來說還算能負擔得起,老中醫說最好吃上半年加以鞏固,陳靖自然照做。
肖晏錚明顯感覺陳靖最近心情越來越好,父親的重擔終於卸下來,陳靖自然是大大的舒了口氣!她實在不敢想象父親若一直停留在失智的狀態,她當如何?她不敢想!如今更不必去想!
陳靖總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黴運似乎在和肖晏錚結婚之後,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當初父親的事那般棘手,被醫院趕出來,如今算是得到圓滿的解決;工作的事兒,離開編制內出來便得到貴人的幫助,新工作不但薪資比原來的高,更是能夠學到更多的經驗,爲自己以後的升職加薪打基礎;感情方面,離開渣男,並沒有太多的感受失戀的滋味,心裡很快就被那個叫肖晏錚的男人填滿,更何況,自己的公公婆婆都非普通人,婆婆跟自己還沒有婆媳矛盾,如今這日子,應該是過去那些年所受的煎熬,老天爺給自己的補償吧!
雖說肖晏錚心裡也一天比一天歡喜,但他的內心卻也有一丟丟的不安。
那天半夜,陳靖忽的驚醒,肖晏錚是在女人不安的時候就醒了過來,所以當女人猛的睜開眼時,他已經一手支起上半身、一手輕撫她的臉頰和秀髮。
當眼前出現的是肖晏錚的臉孔時,陳靖還沒有從夢中反應過來!她又做那個夢了!夢見自己仍對趙誠宇心動,可一個聲音告訴她這不對!她的老公是肖晏錚!她現在已經是肖晏錚的妻子!她應該對他心動纔是!
於是,她再一次驚醒!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以往她醒來肖晏錚仍是沉睡的,可這次,她竟呆呆望着面前這副面孔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