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之後，照例是看看兩家父母，說點客套話。
不過雙方父母都不是那種刻薄的人，並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搞完必要的流程，兩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還行，沒網上說的那麼累。”常芷晴換好厚睡袍，開玩笑的點評了一句，“就是一路上紅包派了不少。”
畢竟是有名的成功人士，別人經常掛在嘴邊的驕傲，多多少少還是要準備一點紅包派發的。
“累是因爲破事多。光走這幾步，說兩句話有什麼累的。”楊若謙搖了搖頭，“話說公司那邊馬上也要放假了吧，不知道他們那邊的破事多不多。”
常芷晴拿出手機開始漫無目的的瀏覽，一邊看一邊回：“你都已經千叮萬囑讓他們不要煩你了，估計破事是不少的……畢竟惟一的總裁和董事長都不在，要說對公司沒有一點影響也不太可能。”
“然而我並沒有清閒下來。”楊若謙吐槽道，“工作消息是沒有了，親戚的消息一來一大堆。”
“我也是的，直接無視就好了，問起來就說工作太忙沒看到，反正也不是很熟。”
其實楊若謙對走後門進公司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那就是絕對不行。
遠親們也沒什麼臉皮死纏爛打。
所以被明確拒絕後，很多親戚也很識趣的沒有再提這事。
現在發消息，多半也只是讓楊若謙去做做客，混個眼熟。
在兩人聊天的時候，楊若謙又如往常一樣，收到了某不知名親戚的消息。
“楊大老闆啊，今年回來了？我是xxx的劉阿姨啊，你還記得我嗎？”
我不記得……
楊若謙看了一眼手機上彈出來的消息，直接將其歸類爲垃圾消息，沒有去理會的打算。
還沒等他按下全部已讀，“劉阿姨”又發來了一條信息：“小楊，是這樣的，我兒子去年高考，考上了金海大學，人也俊，性格也好，待會給你看看照片。我就想問問你啊，你公司有沒有不錯的姑娘，牽個線搭個橋，就當幫劉阿姨一個忙唄。”
楊若謙原本即將點上“全部已讀”的手指一下僵硬在了半空中。
什麼鬼東西？
原本以爲是想在巋光集團找個工作，結果是想在集團裡找個親家？
楊總沉默了一會，發現自己的想象力還是略微有些不足了。
常芷晴擡頭問了句：“咋了，遇到奇葩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楊若謙語氣古怪，“有人找我給他相親。”
常芷晴首先表示了震怒：“找你相親？！”
然後她回味了一下楊若謙的話，臉色又轉爲懵逼：“等等，他兒子？”
楊若謙點點頭：“對，她讓我幫她兒子在公司裡找個姑娘相親……”
常芷晴：“……我真沒想到，過年逃不過相親這種定律，居然能被這麼扭曲方式實現。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這是要人當月老是吧？
“什麼怎麼辦？”楊若謙還是很快把消息設置爲已讀，“肯定是什麼都不辦啊，我還真給公司搞個相親大會啊？而且我是員工的老闆，又不是他們的爸媽，怎麼知道他們的感情問題？”
常芷晴也很贊同的點了點頭：“而且你也不知道這個劉阿姨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員工家庭是個什麼情況，還是不要亂牽線搭橋比較好。”
很多時候就是因爲各種外人的自作主張，自以爲是，纔會導致婚後生活的不和諧。
一點點小插曲，常芷晴又躺回牀上，嘴裡小聲嘀咕：“繼續刷視頻去了……”
就在楊若謙打算把這事當個笑話一笑了之的時候，劉阿姨繼續孜孜不倦的發着消息：“我最近聽我兒子一直在說，你們公司有個叫洛如姽的姑娘，他嘴裡整天唸叨着。”
“我看了看，這姑娘漂漂亮亮，又正好是你公司的人，如果真合適的話，撮合撮合也不是看壞事嘛。”
“話說這姑娘有沒有男朋友？如果沒有的話正好可以介紹給我家兒子，兩人趁春節見見面，合適就可以嘗試談談嘛。”
“……”
劉阿姨還在說些什麼，但是楊總卻沒啥心情接着看下去了。
好傢伙，“洛如姽”都來了？
要不是這種性格的人一看就是嘴裡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楊若謙真的很想告訴劉阿姨，洛如姽就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退一步說，就算存在，也基本上不是他兒子能肖想的。
這就和路邊一個陌生人把楊若謙攔下來，說他很喜歡商淺予，讓楊若謙幫忙約個地方相親一樣抽象。
有種莫名其妙的美感。
聽着身邊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常芷晴又把臉湊了過來，問道：“又怎麼了？還纏着你給相親呢？”
“是的，但是對象很離譜。”楊若謙翻了個白眼。
“還指定對象？！”常芷晴驚了，“她該不會指定了小商或者其他哪個明星吧？”
現在巋光集團旗下有名氣的女明星並不少。
之前合作過，目前也在深度合作的大力王馮洛、特種兵孔霏霏以及招牌商淺予，口碑都十分不錯，基本屬於圈內人必然瞭解，圈外人也有所耳聞的知名度。
“要是指定了這夥人，我也就當個笑話笑笑了。”楊若謙把手機遞給常芷晴，“她指定的是洛如姽，沒想到吧？”
洛如姽……
作爲公司高層，以及公司老闆娘，常芷晴自然知道洛如姽的真相，知道它是不存在的空氣人。
既然要做的真實，肯定是希望大家在一開始被騙過去，以爲它是真人。
但常芷晴是真沒想過，這項目纔剛剛開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當真了，還要相親？
沉默了良久，常芷晴安慰道：“從某個角度來說，至少你這個項目以假亂真的目的，看起來是達到了，真到甚至有人想和洛如姽相親的程度，也算是一種成功吧。”
楊若謙關掉微信，隨意打開了一個社交app：“我現在反而好奇，我那些好員工到底把洛如姽這個項目進行到哪個地步了，居然在這個階段就有這麼多粉絲。”
在楊若謙翻社交平臺的時候，常芷晴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剛剛在刷視頻的時候就刷到了很多關於它的事情，甚至還有博主煞有介事的分析洛如姽的事情，猜測我們下一步的風向標。”
洛如姽要參演巋光集團接下來的電視劇拍攝，在互聯網上已不是秘密。
甚至連它的出道視頻在各個平臺上都有不菲的播放量。楊若謙進了一個視頻平臺，直接搜索“洛如姽”三個字，把它自我介紹的出道視頻看了一遍。
視頻裡面的姑娘，年輕漂亮，聲線輕柔溫婉，眼神清純勾人，身材比例極爲完美。
而且說話舉止都落落大方，靈動的同時也不顯得過於跳脫，幾乎所有屬性都恰到好處。
“大家好，我是隸屬巋光集團旗下的洛如姽~以後的日子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這句話一出來，彈幕上就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問號。
“？？？”
“不是，妹子你誰？！”
“臥槽！！！巋光集團從哪裡變出來這麼漂亮的妹子的？”
“啊啊啊，同爲女人，這小鎖骨直接把我看呆了！好好好好好羨慕啊啊啊！這太美了！”
“這本人比宣傳海報上面的還漂亮啊，應該不是高p戰士吧？”
“廢話，以巋光集團的能力，爲什麼要招一個條件不好，需要靠後期的明星啊？爲什麼不直接一步到位？”
“我拿到了兩份傳單，我宣佈我就是洛如姽妹妹的元老粉。”
“那麼長時間過去了，還沒人找到這個妹子的相關信息嗎？這麼漂亮的姑娘，在之前的圈子裡應該不是什麼路人甲吧？”
“不知道，網上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偶爾有一兩個也被立刻宣佈是假消息。”
“很期待新的電視劇，我承認了，我就是奔着洛如姽去的。”
“嗚嗚嗚嗚，只有我關心小商嗎，小商不會失寵吧？”
“你有點想多了，以我個人審美來說，我還是更喜歡小商那一款哈。”
“別說了，我已經給會員卡里又充了200塊錢，巋光集團的運營能看到嗎？不要冷落新人啊！！！”
“……”
楊若謙在看到充錢兩個字的瞬間，就關掉了這個視頻。
大過年的，差不多就行，別太晦氣了。
“看完了？”常芷晴也很感興趣的上下打量着洛如姽那栩栩如生，完全看不出一點“人造”痕跡的圖片，“我們巋光集團人間體是很漂亮啊，我看着都很喜歡。”
那肯定……
負責這項工程的員工，在技術層面是相關領域的頂級大佬，但在個人愛好方面，很多也是愛好二次元的技術宅。
在沒有任何限制的情況下，他們設計出來的形象自然是非常厲害的。
楊若謙看着無數評論，無數彈幕的狂熱模樣，心中更加滿意了。
對，就是這樣，把期待感拉的滿滿的！
期待感越高，失落的時候就越失落！
現在的一切發展，都盡在掌握，並沒有出現任何失控的跡象。
不像之前很多項目，從一開始，或者從中途階段就開始徹底偏離路線。
目前這個項目，給了楊若謙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巋光集團所有的項目都是成功，有悖於集團要虧錢的核心思路，但這次不一樣，“巋光人間體”越成功，後續暴雷的時候就越震撼。
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當前的成功。
身邊的常芷晴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稍微收斂了一下笑容，問道：“不過，現在大家對洛如姽的期待這麼高，以後要是知道這只是個新春玩笑，後續發展會不會失控？會不會對公司口碑造成什麼影響？”
“不用管。”楊若謙很期待這個未來，但還是裝着不在意，“我們沒保證過什麼，而且其實我們也給過不少提示和暗示了。”
既然楊若謙這麼胸有成竹，常芷晴也放下了心：“也是……”
“不用想工作的事情了。”楊若謙擺擺手，“好不容易放個假，再說現在公司失敗一個項目，也只是不痛不癢，沒必要那麼緊張。”
“我是緊張咱們人間體妹子好不好。”常芷晴迭起雙腿，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突然也喜歡起這虛擬妹子了，要是她口碑崩了，我會很傷心的。”
楊若謙想了想，說道：“其實這妹子有些反應，是完全通過調試好的ai來操作的，工作人員只負責緊急情況下的應對，按着程序走，基本上不會出現崩人設的情況。”
在計劃中作爲從演唱到演戲全領域戰神的洛如姽，既然無法進行線下活動，自然就得開啓線上活動，和粉絲進行互動。
甚至還會讓它假裝在集團內部行走，和公司員工互動，營造出一種它真實存在的假象。
洛如姽和粉絲之間的互動，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交給設定好人設的ai來完成，當然，ai並不是完美的，有時候如果出現了邏輯差錯，就會由工作人員臨時接管一下。
反正是線上互動，有點延遲很正常，靠着這點延遲時間，足夠後臺對洛如姽的反應進行校正。
所以說，誰塌房洛如姽都不可能塌房。
“好好好！”常芷晴也顯得有些激動，顯然是對洛如姽的形象非常滿意，“對了，如果公司內部有不知情的員工想見洛如姽一面，到時候你怎麼辦？”
一點辦法都沒有……
楊若謙兩手一攤：“沒事，我是老闆，我說有重要的安排，見不了就是見不了，不需要理由。”
“時間長了也瞞不住呀……”
此時，沉醉在“巋光人間體”大受讚揚的好消息中的楊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常芷晴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洛如姽是虛擬的，卻仍然抱有了極大的興趣。
“長不了，要不了幾個月就得自曝了。”楊若謙胸有成竹，“到時候我很期待粉絲們的反應……”
話音剛落，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連串的爆竹聲。
緊接着，是窗邊不遠處炸開的煙花。
“說這些工作上的事情幹嘛，春節要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