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得有足夠的素材，大歡喜女菩薩與小李探花的決戰就是一個很好的素材。
論見識，江湖上可能沒有一個能比得過孫白髮的。
從柴玉關時代一直活到如今，他見過足夠多的事，也見過足夠多的人，那些人和事，也都成爲他說書的底蘊。
孫白髮抽着旱菸，透過嫋嫋煙霧望向李尋歡，他自然看得出來，李尋歡的身體不再是破爛風箱的模樣。
這無疑是憐花寶鑑的功勞。
當今江湖上若說有什麼功夫是能讓武林人瘋狂的，也只有一本憐花寶鑑。
“她借了憐花寶鑑？”孫白髮忽然問。
不用問‘她’指的是誰，李尋歡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只借過醫術，還有一點易容術。”
孫白髮微微一怔，這倒出乎他的意料，“沒有別的？”
憐花寶鑑最精華的部分，當然是其中的內功心法，其他像醫術與易容，還有下毒、放蠱，雖然也都有其獨到之處，但比起內功心法來說，不過是雞肋而已。
沒有哪個頂尖高手會對王憐花的內功心法不感興趣，那是柴玉關時代頂尖的武功，甚至不下於沈浪，堪稱絕頂，只是王憐花所學太雜無法專心武道，才屢次敗於沈浪之手。
想到顧長生當初凝水成冰的那手功夫，孫白髮深深抽了口煙，“別人覺得寶貴的東西，也許在她眼裡不值一提。”
李尋歡苦笑道：“她還對攝心術感興趣。”
“攝心術……”
“魔教有一門攝魂大法，比攝心術強了不知道多少，於是她對攝心術就沒興趣了。”李尋歡眼含深意地看看孫白髮：“很邪的一個人。”
“邪？”
孫白髮咀嚼着這個字，竟覺得很合適，主要是其行事作風。
保定府都變得有點邪門了，有些原本要路過的江湖人甚至要繞路走，因爲這裡專埋高手。
而他孫女現在是她們的徒弟……
是金錢幫幫主。
孫白髮每每想起都有一種不真實感，那丫頭陪着他東遊西蕩說書，搖身一變就成了幫主，把上官金虹都給變成了副幫主。
“唉……”
兵器譜前三的人都在這保定府，但是上官金虹在那兩個女人手下做事，和他們隱隱分成了兩派，互相之間沒什麼矛盾，卻總是讓人忍不住多想。
望着孫白髮磕菸袋的動作，李尋歡忽然察覺到了顧長生的意圖。
打服了上官金虹，讓孫小紅做幫主，將孫白髮也拉入了她們陣營。
轉而又邀請自己。
若是兵器譜前五的四個人全都入了金錢幫，這實力比當初上官金虹招攬十幾個兵器譜高手還要強上不少，這纔是真正的橫霸江湖。
光是名頭，江湖上就沒有人敢與其作對。
太上長老天機老人，副幫主上官金虹，副手呂鳳先，還有副幫主小李飛刀。
聽聞她們和胡不歸也接觸過，再加個舵主胡不歸。
以及兩個深不可測的女人。
“這纔是真正的金錢幫吧？”李尋歡只是這麼一想，不由心中暗驚。
這實力，已經夠屠了少林，除非出動七大派聯合起來圍剿，不然沒有人可以制衡。
孫白髮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他孫女兒……孫小紅隱隱要一統江湖，成爲武林霸主嗎？
他喝了口茶，又喝了一口。
“不該是這樣的……”孫白髮喃喃道。
菸袋已熄滅了，孫白髮狠狠抽了一口煙，什麼都沒抽出來。
“她是最合適的。”李尋歡忽然道。
孫白髮擡眼看着他，“哦？”
李尋歡道：“因爲你。”
孫白髮道：“因爲我？”
李尋歡道：“要論誰對這江湖瞭解的最清楚，除了已死去的百曉生外，只剩下你了。”
孫白髮點頭道：“確實如此。”
他掌握着許多門派不爲人知的隱秘。顧長生問她想不想做幫主，只是玩笑般說想的孫小紅，怎麼也意識不到自己有了一統江湖的資源。
主要還是太容易了，就那樣一個平平常常的黃昏，上官金虹被一掌打的半廢，於是她就成了幫主。
她還沒有完全掌控金錢幫，依舊在努力提升實力，跟着兩個師父學藝。
她的雙手若蘭花綻放，纖纖玉指柔若無骨，伴着輕功身法，招式動作優美，恍如舞步一般。
若是被這一雙手掃中，人會當場慘死。
這是兩個師父根據自身所悟重新改動過的功夫，不僅能讓使用者極致的施展，每一招都有數種說不出的變化。
“二師父！”
休息間隙，她看見二師父從外面進來，微微奇怪剛剛在屋裡喝茶的二師父什麼時候出去了。
但很快她察覺到不對，眼神一凝，腳下一轉便欺近身前，雙手向着‘二師父’肩膀抓去。
“你是誰？”
“沒大沒小！”
對方不知怎的一揮手就拿住了她手腕，接着屈指在腦門一彈，孫小紅愣住了，又仔細看了一眼，“大師父？”她遲疑問。
“被伱認出來了。”
“……”
孫小紅張了張嘴啞口無聲，片刻才道：“你要扮二師父，怎麼也得把腳下墊一墊吧。”她很無奈，遠遠一看，還以爲二師父變矮了一點。
“太麻煩，有那意思就行了。”顧長生道。
“……”
孫小紅又瞅了瞅她胸脯，破綻太多了。
但她不敢說。
顧長生笑眯眯地看着她，“想說什麼，大膽說。”
“沒有，實在太像了！”孫小紅連忙搖頭。
“忙你的吧。”
顧長生捏了捏她的臉，哼着小調到了窗前，整個人趴在窗上往裡看。
“咳！”
她輕輕咳一聲。
嘭！
聽見窗戶一聲響，孫小紅側目望去，就看見顧長生被關在窗外。
“把她嚇到了。”顧長生道。
孫小紅默默移開視線，總覺得有兩個二師父挺可怕的。
“玉燕開門，看看是屠嬌嬌的易容術厲害，還是王憐花的易容術更強。”
顧長生敲了敲門。
江玉燕的易容術是當年抓了屠嬌嬌逼供出來的，屠嬌嬌靠着一手千面之術位列十大惡人風生水起，自有其獨到之處。
王憐花的易容術也是有一手的。
“開門呀，教主？”顧長生又敲了敲。
過片刻，窗子被推開。
顧長生興致勃勃想要跳進去，卻愣在那裡了。
屋裡的‘顧長生’面無表情看着她。
“這麼快？”顧長生問。
她在外面琢磨了很久才終於搞定，江玉燕這個速度讓她大吃一驚。
“顯然我比較強。”江玉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