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是一片混亂無序的世界,但越是無序,反而會更講究規則,因爲你根本不知道,路邊的一個乞丐可能是隱藏的蓋世強者,不小心就會觸怒哪家大教的傳人,或者見到的美人是不是某位強者的禁臠
而這裡的規則,其實也只有一個。
那就是——強者爲尊!
柯白瀾是長生巨頭,屹立於這座沙漠綠洲的頂點,所以哪怕是他的一道分身在此,也沒有人膽敢來個英雄救美。
同樣的,柯白瀾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招惹到了某位強者的禁臠。
只不過紀清竹不是誰的禁臠,她自己就是那尊強者。
“哧啦!!”
刀已出鞘,顧思然殺機畢露,眸中滿是殺意,非常刺目,讓人不敢直視。
她要守護世界上最好的師姐!
一道暗芒衝出,並不絢麗多彩,反而深邃得可怕,向着那柯白瀾斬去。
這種層次的刀芒本就可怖,再加上那駭人的殺意,如淵似海,尋常的絕頂大能都接不住這一擊。
“鏹!”
柯白瀾的眉心,衝出一隻小鐘,卻被一刀斬斷,周圍的桌椅被掀起的法力波動泯滅,成爲一片齏粉,化作了灰灰。
紀清竹見狀,伸出一隻手,護住了周遭,不然周圍的食客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出去打吧,不要壞了店家的酒樓。”紀清竹淡淡的說道。
她素手一彈,五行之力輪轉,彷彿將兩人與外界隔絕,強行帶着他們離開這裡,被送上了高天之上。
“這個對手正適合思然你的,你離突破絕頂大能只差臨門一腳,希望能夠有所收穫。”紀清竹的聲音清晰的傳到顧思然耳中。
長生巨頭的法相境界分身,肯定是要超越絕大多數法相強者的,可以給師妹一些壓力。
“是誰,膽敢在此造次?!”
與此同時,綠洲深處傳出一聲長嘯,屬於長生巨頭的波動席捲而出,許多人不明所以,綠洲之中至高無上的巨頭爲何突然暴怒?
柯白瀾的真身被驚動,準備直接拿下挑釁他威嚴的人。
“長得醜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免得嚇壞了花花草草。”紀清竹探出一隻素白纖長的玉手,直接朝着那道人影抓去。
“不過長生一劫之境,也敢在本尊面前造次,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柯白瀾遙遙望向紀清竹,面孔上閃過一絲驚喜,沒想到來的居然是一位美人兒。
他可是最喜歡美人了!
尤其看紀清竹的境界,也就渡過長生一劫,估摸着都還沒有怎麼破劫,而他已經是四劫強者,只差一步就能境界圓滿,對付這個女子還不是手拿把掐?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廢話很多?”紀清竹說道。
“哼,這裡可是西域,弱肉強食,實力爲尊,誰敢在本尊面前聒噪。”柯白瀾冷哼一聲,渾身氣勢顯露,竟是長生四劫的強者。
然而,超出他的預料,紀清竹無動於衷,長袖一揮,掃出無盡劍光,直接磨滅了綠洲之上升起的陣法。
素白玉手伸出,破碎虛空直接來到了柯白瀾面前,五指如龍,朝着他的臉覆蓋而去。
“你”
柯白瀾臉色一變,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從一個初入長生之境的人身上感受到這麼大的壓迫感。
他快速倒退,護體神通一一浮現,渾身都在發光,且取出自己的法寶,那是一柄長矛,猛烈揮動,邊退邊向着那隻玉手打去。
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紀清竹的實力,根本不能簡單的以修爲和境界來衡量,她伸出的這一隻手,看似尋常,實則蘊含了陰陽五行真意,五指對應五行,掌紋演化陰陽,隻手可折仙!
一剎那,柯白瀾手中的長矛咔嚓一聲斷裂,他本人都被一把攥住,無盡雷光加身,堪比在渡天劫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柯白瀾嘶吼,他不能理解,自己就這麼被一隻手給打敗了。
長生境界,一重劫是一重天,自古以來都少有人能夠以下克上,因爲那是逆天而行。
但是紀清竹強大得有些超限了,長生境界無非就是在爲成聖的終極一躍做積累,所謂的劫難,都是在補全自身的不足。
而紀清竹底蘊太過深厚,同修數門無上大神通,更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剛一踏入長生境界,她就知道,自己哪怕不渡劫,就能媲美那些辛辛苦苦渡過幾次劫難的傢伙,因爲她的積累,她的底蘊,本就超過尋常修士的數十倍、上百倍!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敢在我面前造次,這裡可是西域,弱肉強食,實力爲尊。”紀清竹將柯白瀾的話悉數送回。
既然伱說誰強就有道理,那好,我比你更強就是了。
“修煉到長生境界,還貪圖美色,叫人不恥。”紀清竹搖了搖頭。
“我辛辛苦苦修煉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修煉到這個境界,還不能享受享受嗎?”柯白瀾梗着脖子說道,他當然不敢說自己修煉了採陰補陽的神通。
紀清竹雙目如炬,早就在揉捏之中看透了他的虛實,也不多言,直接將其摁進了大漠黃沙之中,五指如山,鎮壓而下,像是在演化出一方天地,開闢出一方世界。
“念你修行不易,便鎮壓你五百年罷。”
無盡黃沙滾滾而來,凝沙爲石,聚石成山,將柯白瀾狠狠鎮壓在大漠之下。
看着眼前的“五指山”,紀清竹眼眸微微轉動,又在中指上留下一道靈符,若是有人將其揭下,五行之力就會更盛三分。
這時候,顧思然也解決掉了對手,一刀斬滅其形體,一劍泯滅其魂光,收斂殺意回到了紀清竹身邊。
“這這這”
“一尊長生巨頭,本體被鎮壓,分身被斬滅,這是哪來的神人.神女?!”
“她們的境界比起白瀾老祖來只低不高,這是以下克上,逆行伐仙啊!”
綠洲之中,很多修士都被驚呆,沒有人可以無動於衷,要知道柯白瀾就是這片綠洲之主,現在他被人隨手鎮壓,那座五指山就立在旁邊,如何不叫人心驚膽顫。
萬一那女修喜怒無常,又該如何是好?
紀清竹拉着顧思然回到了酒樓之中,她們的酒還沒喝完呢。
結果一回來,就見許多人恭敬行禮,還有人更是痛哭流涕,一副見到了救世主的模樣。
“仙子威武,爲此地除去一大禍害,小人感激不盡啊!”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衆多呼應,柯白瀾被描繪成了罪大惡極之人,而紀清竹則成了給他們帶來福祉的仙女。
“仙子,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要與您分說”一個嬌媚女子款款走來,恭敬的行禮道。
“既然知道是不情,那又何必再來請。”顧思然冷冷的說道。
她身上氣息有些不穩,一方面是受了點傷,另一方面這是要即將邁入下一個境界的徵兆。
“說說看吧。”紀清竹倒是很好說話。
她一邊伸出手治癒自家師妹,順便撫平其躁動的法力,另一邊聽着來人的請求。
原來還是探尋古遺蹟的事,那幾個勢力聯合在一起,其實也是爲了對抗柯白瀾,但是沒想到“白瀾老祖”反手被人鎮壓了。
所以他們在惶恐不安之中,決定直接邀請紀清竹來坐鎮。
“這樣啊”紀清竹輕輕敲着桌面,忽的瞥見先前被打壞的幾張空桌椅,心念一動,那些碎片平地抽芽,原地就長出了桌椅,吸納碎片而後乾枯,再一看都算得上是法寶了。
她的神通太強,法力只是稍微一流轉,就將尋常桌椅祭煉成了法寶。
“那便隨你們看看吧。”紀清竹覺得體驗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也不錯,當然,人情她已經體會到了,一來就被人騷擾,就看風土會不會讓她失望了.
“我們姐妹不過是途徑此地,那登徒子被我鎮壓,你們之後隨意就好。”紀清竹最後說道。
衆人聞之大喜,直呼仙子大義。
紀清竹笑了笑,不以爲意。
西域廣袤無邊,枯寂和單調是大地的主色,綠洲像是芝麻粒一樣散落,星星點點。
並非沒有人想要恢復西域生機,但是要知道,整個西域都是拼湊起來的,遍地都是古之大神通者遺留的可怖道痕,致使生機滅絕,不是尋常修士能夠恢復的。
若非被無盡黃沙掩蓋,這裡恐怕都還是一片死絕之地,僅在一些較爲安穩的地塊纔會出現綠洲。
穿行過一片又一片的沙漠,終於來到了一片戈壁,黃沙變成了細碎的石塊,石塊一路變大,最後見到了一片巍峨的高原。
曾經,這裡一定是方錦繡之地,但是如今那些神山大嶽都枯竭了,所有植株都死去了,徒留荒涼一片。
跨過千溝萬壑,一座青色的石山出現在衆人面前。
石山並不高大,僅有三千丈之高,甚至還半埋在一道大裂谷之中,至於顏色,也並不稀奇,這片高原之中,各色奇異山巒盡有,事實上西域沙漠都不盡是黃沙,什麼光怪陸離都不爲奇。
紀清竹登上石山之巔,看到青色的山石之上,有些細微如羽的紋路,用神識探查也一無所獲。
“這裡.青山羽紋,我似乎在哪見過。”顧思然斬下一塊羽紋石仔細端詳。
“或許是你的一樁機緣。”紀清竹倒是沒想到思然會有所發現。
“仙子,我們發現的古遺蹟,是在這座青石山之下,這座山我們也曾探查過,一無所獲。”有人喊話道。
紀清竹見師妹還在苦思冥想,便將一枚骨制小劍塞進她懷裡,護佑周全,然後轉身下山,跟着那些人進入一條裂隙地道,向下深入百丈,被一片陣紋攔住了去路。
“地下似乎有龍脈,我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龍氣在升騰。”紀清竹說道。
世間有龍,所謂龍氣卻不是指真龍的呼吸,而指的是大地精氣的具象,大地山川匯聚地勢蘊養龍脈,其中精氣升騰,便是所謂龍氣。
有地師手段,可以借山川大勢爲己用,修煉到至高境界,更是能借來天地大道之力,曾經就有人對紀清竹用過這招,可惜純屬於班門弄斧了。
紀清竹不會地師手段,也不精通陣法之道,但先天就與天意相通,能隨意勾連大道。
怎麼說呢,那些地師和陣法一道的神通,前者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借用,後者是辛辛苦苦銘刻道痕調動。
紀清竹就不一樣了,先前天意我意打個招呼就自己送上門來,現在我意天意那是直接拿來就用,突出一個天人合一,你的就是我的。
她看着尋龍地師破開地層深處的陣紋,要不是龍氣升騰衝出一道缺口,恐怕這裡也不可能被人尋到蹤跡。
“唔,有點東西的,學到了學到了。”紀清竹眼神閃爍,觀摩地師手段有所感悟。
她眸中有陰陽幻滅,五行輪轉的景象,一股莫名道力越過尋龍地師,直接打在了龍氣溢出的地方。
“上次我們到來,足足花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才破開,這次會快很多.”
話音未落,他們就着落到了一片地下宮殿之中。
宏偉的宮殿輝煌浩大,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然而他們剛一邁入,眼前就景象大變,只留下斷壁殘垣橫陳在廣闊的地基上,唯有幾座古殿相對完整。
紀清竹直奔中央最恢宏的古殿之中,其他人見狀也趕緊前往其它幾座古殿探索。
在西域混跡許久,他們很清楚,只有拿到手裡的纔是自己的,貪心是最可怕的毒藥,就算要爭奪,那也得離開再說。
地宮之中,依舊有陣紋運轉,相互勾連之下,難以隨意行動,不過卻攔不住紀清竹。
若是完整之時,這必定是一套龐大無比的至高法陣,真聖難入,可惜抵不過歲月摧折。
昏暗的殿宇透出古舊的氣息,紀清竹穿過洞開的殿門,此地的歲月氣機牽動了她身上的歲玄神通,使得這座殿宇彷彿在瞬息之間逆溯了無盡歲月,牆壁上的刻圖流轉晶瑩的神輝。
紀清竹回頭看去,發現四周皆是懸浮在天穹之中的殿宇,她立身所在就是中央大殿。
“溯回往事,雖是幻象,但道韻我記下了,或許可以借假修真。”
她擡起頭,眸光微斂,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要見證一些不爲人知的歷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