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竹隨手一招，素手穿過一些物件，意識到眼前種種果然皆是幻景。
上次在南疆之南的蠻荒神殿就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同樣的被古老歲月之力引動了歲玄神通，重現了古時的一幕場景。
只不過蠻荒神殿那次是諸聖圍攻將要成道時的殺主，結果反被亂殺，一滴血就壓塌了浩渺青天，叫人難忘。
紀清竹記得真切，其實在歸墟海淵之中，歲玄神通也曾短暫發動過，但那裡大道混亂，溯回古史沒能成功。
這個歲玄神通，先前她根本就修煉不了，只能被動的去觸發一二，詭秘莫測。
“這次，又將揭開什麼？”紀清竹有些期待。
古老的景象在通過殘留的道韻回溯，像是在回放古史的一幕。
這片殿宇曾經都是高懸於天的宮闕，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成爲了一片斷壁殘垣。
此時，在紀清竹眼中，景象又大不相同。
金色的天宮連綿成羣，高懸九天，壯闊至極，是一片貨真價實的神靈天宮，比起大蒼皇城的雲上天宮不知道恢宏多少倍！
“此間或許真的有神靈存在。”紀清竹眸光一閃。
神靈！
何爲神靈？
能種種所不能的存在即是神靈，世無至尊，神靈爲最，已然超脫了諸聖，幾乎抵達了修行盡頭。
太古曾有諸神建立不朽的神庭，可惜終究覆滅，與魔同葬。
遠古也記載有幾尊神靈，縱橫宇內，鎮壓九天。
“按照約定，我來取火。”一道朦朧的聲音迴盪在天地之間。
“蒼蘢，你索要神火，問過吾教老祖了嗎？”
“出爾反爾，殊爲不恥。”那道身影在天外行走，地上的生靈僅是聽到聲音便心神欲裂。
哪怕是紀清竹也感覺有些發暈，很難想象，相隔遙遠歲月的情景再現，居然還能給她如此衝擊，這就是神靈的威勢麼，果然可怕到了極點。
“成聖，成神”紀清竹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指肚輕輕旋繞髮絲，心中有些不平靜。
“用羽化飛仙爲引，你果然來了！”
一道劍光從青色火焰山中升起，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黑暗枯寂的宇宙，一時之間整個天元界都青如曉天。
“將你擊殺，煉製成至尊神丹，吾亦能成道！”
蒼老的聲音透出激動之色，黑紅的劍芒劈開了星河，懷着萬分殺意，天地都在搖動，無數大星崩壞，那是無上殺伐道。
“枉造殺戮，已然入魔。”千絲萬縷的神輝灑落，名爲蒼蘢的存在不知用了什麼神通，一株樹化作撐天傘蓋，擋住了散落天元界的劍芒。
紀清竹心頭一顫，她體內的世界之樹也微微顫動。
絕對沒錯，那株遮天蔽日的巨株就是世界之樹！
“我知道是誰了.”紀清竹喃喃自語道。
遠古時期有一位古尊，號稱青帝，執掌生機造化，司萬物之春！
這是其未成道前發生的一幕，與一尊殺道神靈交手，堪稱是生與死的對決。
兩尊神靈在域外展開了驚天動地的較量，一縷餘波都能粉碎蒼宇，舉手投足之間星河崩壞，打塌了無垠虛空，混沌氣澎湃。
中間過程不得而知，因爲兩者已經大戰到了宇宙之中，紀清竹看到最後的景象，便是一隻手抹滅了這方神靈天宮，帶走了青色的神火。
只留下幾座殿宇搖搖欲墜，以及一座青色的石山，隱隱約約飄落幾片青羽。
“歲玄.”
紀清竹眼神朦朧迷離，似乎瞥見了在仙藏世界遇到的那名自稱是歲歲的少女。
少女回眸，一瞬百變，從少女變爲成女，而後不斷蒼老，最後化作一枚元胎，又從嬰兒變做少女模樣，腳踏着時光長河，可怕的氣息流淌，像是要從古史之中走出一般。
她像是可以破碎永恆，隔着無盡時空與紀清竹對視。
歲月斑駁，有人站在時光長河的上游眺望，凝視着，遙望着。
“一生二，二生三，三次之期已到，看來你肯定有所悟，現在終於有資格學習我的神通了。”
紀清竹分不清是自己體內的那道神通印記在演化，還是真的有無上至尊隔着時空傳法，只見一縷又一縷道光飛出，驚世神通貫通古今。
“轟！！！”
驚濤拍岸，一股氣息迎面撲來，將紀清竹淹沒了，像是有人就在前方衍化大道之秘，她與此方天地合一，與歲月長河中的天地合一，看到了某些本質，心中出現一絲漣漪。
紀清竹身合天地，大道和鳴，開始了一遍又一遍的推演，就連天劫落下都不曾驚醒她。
“咔嚓.”
雷光墜落，紀清竹傾盡全力推演神通，自然無力壓制自己，於是屬於她的長生境界第二劫便降臨了。
無盡的雷霆將她的身影淹沒，紀清竹沉浸在道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沒有對天劫做出什麼迴應，任由雷霆劈在身上。
但那些天劫卻根本傷不到她的肉身。
純度太低了！
區區天劫，怎能抵得過她千錘百煉的身軀？
那些前來尋寶的人都傻眼了，他們何時見過如此恐怖的天劫，急忙拼盡全力逃竄，大難臨頭各自飛。
只有一位黑衣女子，抱着刀劍緊張的守在一旁。
雷霆劈落在青色石山之上，綻放出些許青色的火光，顧思然卻眼中無它，她雖然也尋到了一些機緣，但心中果然還是最在意師姐了。
“轟隆隆！！！！！！！”
天劫愈發暴躁，似乎對紀清竹的無視很是不滿，最後一道雷霆完全超過了前面所有的總和，哪怕是準聖強者看了也得瞠目結舌。
但就是這道驚雷劈落，擾亂了時空的秩序，驚醒了正在忘我追逐時光大道的紀清竹，讓她從幾欲化道的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
剛剛她都要化道了，身合天地參悟時光大道，自身幾乎成爲了時光長河的一部分。
化道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名詞，也是強大的代名詞，因爲只有聖人才有資格化道，在生命的最後盡頭走上這一步，身死道消，一身修爲歸還與天地。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合道”了。
“多謝了。”紀清竹擡起頭望天，眨眨眼，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她悟性超絕，剛剛太過投入，一下子就洞悉到了一絲時光本質，結果又沒有達到聖人境界，身合天地直接合到了時光長河上，差點就把自己玩沒了。
不得不說，有時候悟性太好也是一種煩惱。
好在天地最後出手，一道天劫將她劈醒。
紀清竹伸出纖長白皙的玉手，一指點出，有一道光華閃過，縈繞着一絲時光漣漪。
她現在已然渡過天劫，成爲了長生第二劫的小高手，境界有所提高，立身空明之境中，精神思感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像是在盜取時光一般。
沒辦法，她不過初窺門徑，水平有限，只能在元神領域稍微改變時光軌跡，還帶不動肉身。
“很好，不愧是吾看中的人，這麼快就掌握了歲玄神通。”某個少女模樣的太古至尊身影逐漸淡去，有些迫不及待的對着紀清竹招手道。
“現在就來跨越時光長河和我交手吧！”
“？？？”
紀清竹歪着腦袋，纖翹的睫羽微微扇動，美眸之中閃過一絲迷茫。
這多少有點冒昧了！
你已經通過了新手教程，接下來就來嘗試戰勝全服最強BOSS吧？
她理解的就是這麼個意思，覺得大差不差。
先不說能不能打過太古至尊，時光長河這玩意是能跨越的麼？
別說是時光長河了，就是時光小溪她也過不去啊。
似乎是看到了紀清竹的窘迫，歲玄輕搖螓首，說了一句：“我們會再見面的。”
傳道結束，時光長河遠去，紀清竹眸光緊緊盯着河水中濺起的道道水花，每一朵都代表着了不得的人物和事件，尋常存在可是掀不起什麼波瀾的。
她體內的神通印記漸漸消散，最後的力量與空桑神木上太古神殿之中的印記合二爲一，化作了一道扭曲的時光之環落在紀清竹手上。
紀清竹順手將其戴在了自己賽雪欺霜的皓腕上，當成了一隻手環使用。
撥弄時光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有了這個時光之環，紀清竹就能減少很多負擔，當然這也是一件秘寶，有神魔莫測之力，恐怖無比。
“師姐！”顧思然見到雷光消散，第一時間就衝了過去。
結果還沒有來到紀清竹身邊，就有莫名其妙的倒飛回去，讓她驚疑不定，皺着柳眉，再度小心翼翼的過去。
紀清竹瞥了一眼手上的時光之環，再一次把顧思然給送回原處。
“時光最是無情，強行改變時光流逝，原來是要消耗自己的壽元麼？”
好好好，原來這歲玄神通是要氪命修行的。
現在紀清竹纔剛剛入門，顧思然衝過來不過瞬息之間，她將其送回去，就得消耗數倍於這個時間的壽元，這還是建立在她修爲勝過很多的情況下。
要是面對高出自己修爲的存在，那消耗更加恐怖。
不過逆流消耗大也是正常的，時光長河也是河，順流而下消耗就會小很多。
“師姐你沒事吧？”顧思然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第一時間還是最關心自己的師姐的安危。
“沒事，我現在很好，不過剛剛修成了一道神通，忍不住在你身上施展了一下，請務必不要在意，抱歉啦！”紀清竹雙手合十，眼神閃亮亮的。
直接當場道歉，她可不想和師妹心生間隙。
“沒沒什麼，師姐隨意就好。”顧思然撇過頭，受不了紀清竹的眼神，實在是太犯規了！
平日裡師姐就如同天上的仙子神女，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現在微微垂首，露出這樣讓人憐惜的表情和眼神，恐怕天下所有的男子都會淪陷其中吧，不，就算是女子也承受不了啊。
“好師妹，愛了愛了！”
收穫一個無上神通，紀清竹心情大好，直接給了自家師妹一個大大的擁抱。
只不過她神通初悟，修爲尚低，以至於都做不到回溯一個人瞬息的時光，回溯身軀就沒有餘力影響元神，不然真正的回溯時光，理應連帶着身軀和元神一同。
當然，時光回溯代價太大，且大多數時候都沒有什麼意義，遠不如暫停或者加速時光作用更大。
“時間停止.”紀清竹美眸閃爍，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姐你在笑什麼？”
“哦哦，我想起了一件高興的事情。”
顧思然沒有多疑，認爲這是因爲師姐修爲提升和悟得神通而感到高興。
“我也有所收穫，在那座青色石山得到了一些傳承，是殺主的傳承，不過追溯源頭，恐怕還和五靈之一的白虎有關。”顧思然對紀清竹說道。
她知道師姐是在修行五行大道，追尋五方五靈的傳承，現在她也終於能夠幫到師姐了！
紀清竹訝然，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因緣際遇。
這方古之大教，居然有着殺主的傳承，難怪那尊殺神和青帝大戰的時候，殺意隔着萬古歲月都讓人感到驚悚。
至於顧思然能夠得到傳承，她倒是不怎麼意外，本身在仙藏世界的時候，師妹就已經得到了一些殺主的傳承。
就是可惜青帝沒留下點什麼，好歹祂當初用過都說好的世界之樹就在自己身上，也算是有所交集了。
也就在這時候，先前那座青石山被先前的天劫波及到，此時寸寸崩塌，待到灰燼散去，一朵青色火種輕輕搖曳，青色的羽芒渲染了半邊天色，靈動神異，飄飄若仙。
紀清竹神色一動，眼神閃過濃濃的驚喜。
這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她來到火種旁，收取了這朵火焰。
原來自己錯怪青帝了，人家真的留下了好東西。
青帝帶走了神火，卻留下了一道火種，被自己天劫引動的雷霆激發重新點燃，直接就認主了。
雖然此時還很弱小，但是紀清竹已經知曉了其來歷。
這是天地奇異火焰之中，排名第六的存在——羽化飛仙！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比白舒的無定幽曇高出一名。
“恭喜師姐再得珍寶。”
顧思然看到師姐臉上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手上拿着一柄殘劍，靠過來說道：“我得到半部無上神通，名爲白虎殺生劍典，願與師姐雙.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