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看着老僧俯下身子拾撿念珠,有些不明所以。
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老和尚是一位可以鎮壓一方星域的大聖。
只覺得這羣禿頭修士出現的很突然,不知其跟腳來歷,總讓人感到有些特別。
“怎麼了?”白舒察覺到紀清竹的異樣,有些不解。
剛剛那一瞬間,紀清竹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要飄然遠去一般,彷彿隔開了無窮時空,不在此世間。
“心有有感,演繹了一下道與法。”紀清竹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總不能說自己方纔和大聖對拼了一下吧?
“我想看紀師姐講道演法。”安雨落向前探身,瑩白俏臉上充滿了期待之色。
“好啊,你之後到五行宗來,我指點你修行。”紀清竹輕輕的笑了,很是燦爛。
安雨落眼神一轉,剛要應下,卻被白舒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哎喲,小師叔你幹嘛呢?”安雨落眼睛一閉心一橫,直接發出質問。
紀師姐那麼好看,又強又颯,不比自家那糟老頭真聖強上百倍?
就算是自己最愛的小師叔,也不能阻攔她的向道之心!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拜訪,還請道友莫怪。”白舒臉色微紅,她能說自己也想去蹭蹭課嘛。
“言重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生分,小師叔想來,我自然掃榻以迎。”紀清竹笑道。
“那我呢?”藍靈葉插了一嘴。
“記得帶上你的師妹。”紀清竹說道。
“???”
老僧倒也不愧是大聖強者,暗中施展神通不成,沒有再來找紀清竹的麻煩,有相應的氣度。
但是紀清竹卻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她纔是受害者好吧,這也就是自己隨時和天意勾連,換做他人還真就着了道,神通被破解,不代表此事就這麼揭了過去。
當然,現在自己的修爲確實差點意思,要是有聖人王的修爲,她當場就要掀桌子上去鬥過一場了。
昔年故友相逢,舊時相識重聚,紀清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高姿態,有人來敬一杯酒,她也來者不拒。
三百載物是人非,很多東西她早已經看淡,更何況,除了極個別的人,大多數同輩還要倒欠她一份恩情。
畢竟當初,在星辰古戰場上試煉,還是她冒着危險,救下了千百人,這些人大多已經成長爲了各自勢力的中流砥柱,有些都已經坐到了宗主、教主之位。
“諸位,來日方長,希望三百年後、三千年後,我們還能再次相見。”紀清竹長身而起,敬了所有人一杯。
“既然紀仙子說了,那三百年後再相聚!”有人高呼,引得衆人附和。
曲終人散,紀清竹找到了師尊,告知自己被人盯上後,仔細檢查了師尊大人的身體和元神,然後悠然離去。
沒多久後,師妹顧思然成功破境,紀清竹親自護送其去域外渡劫。
她取出金烏聖骨,爲師妹重鑄刀劍,血肉煉化掉多餘的力量,依舊是分給宗門所有人,人人都有肉吃。
一塊金烏肉下肚,淬鍊身軀,增長法力,提升神魂,更有強化本源的神效,一時間內,五行宗涌現出一大批人弟子門徒修爲突破。
許多人紛紛突破到天人、法相之境,就連長生巨頭也多了幾位。
紀清竹大爲欣喜,親自祭煉了一批准聖器贈予他們。
這也就是她了,可以隨意祭煉道器以上的法寶,換做其他真聖也難以做到。
不是說有多難,而是道器以上的法寶,需要點化器靈,以及要很長的時間去蘊養,動輒就是幾個甲子。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聖人加速時光流逝,消耗自己的壽元去強行祭煉,但是這般行徑,也只會是急需祭煉自己的本命法寶,以及幫助至親之人時纔會去做。
紀清竹就不一樣了,隨着對時光之道掌握的逐漸加深,她完全不需要去消耗自己的壽元,只需要付出一些法力就能快速祭煉出法寶。
就看到五行宗上空時常電閃雷鳴,準聖器也是聖器,天地自然會降下雷劫。
又過了一段時間,藍、白兩人像是約好了一樣聯袂拜訪,並且各自帶上了自己的師妹和師侄,也就是江城雪和安雨落。
紀淵自然也一直留在了五行宗,這麼長時間沒見,他第一時間就拉走了江城雪。
紀清竹取出金烏羽衣送給藍靈葉,已經被她祭煉成了半聖器;同時也取出金烏的熾陽心送給白舒,這是煉丹的聖材,堪比聖藥了。
兩女妙目流轉,連連表示謝意,收到的禮物有些超乎預期了,讓她們有些驚訝。
“我們可是好朋友。”紀清竹笑了笑。
“只是好朋友麼?”藍靈葉有些幽怨道,“我以爲,我們會是好閨蜜來着。”
“閨中密友?可以啊,今晚我們抵足而眠,我給你們看個大寶貝。”紀清竹笑了起來。
“我沒意見,就看那個煉丹的願不願意了。”藍靈葉不甘示弱。
“誒,三個人一起嘛?”白舒驚道。
閒暇的修煉時光總是短暫的,送別了好友,紀清竹得知,虛凰道那邊又來了人,不過這次只是一個真聖,直接就窩在了大荒中,沒有任何動作。
想想也是,連他們的金烏聖王都被人一劍斬殺了,區區一個真聖還想怎麼樣?
倒不如說,應該祈求那個殺星不要找上門來纔是。
紀清竹自然沒有閒心去找事,她又不是什麼嗜殺之人,相較於虛凰道那可能會降臨的大聖,她現在更關心進駐蠻荒神殿中的那羣和尚。
人家可是有貨真價實的大聖存在,且就在南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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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秋啊。”紀清竹感嘆道。
但是這兩處並沒有傳來什麼動靜,倒是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清竹,小璇璣可能出事了!”辛北陌急匆匆的趕來。
她手上持着一朵神魂焰花,這是朱雀不死神咒中的神通,分出一縷神魂,點燃一朵焰花,焰花凋零便是身死魂滅。
紀清竹伸手接過神魂焰花,臉色也有些沉重。
那孩子還是她當初帶回宗門的,就連名字都是她給取的,名義上說是小師妹,實則在她眼中就是自家孩子。
就和養了一個女兒差不多了。
現在發現這孩子在遭難,心情自然有些沉重。
“神魂衰弱,不過還好,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紀清竹輕輕呼出一口濁息,接着說道,“我欲逆反神通,追溯她的所在,師尊且爲我護法。”
她一指點在自己心口,以心頭精血爲引,徹底點燃了神魂焰花。
“以我之命,奉爲犧牲,諸劫消退,神咒替死!”
紀清竹也是不含糊,直接剝離出了自己的修煉出的朱雀不死神咒,以極高的境界和修爲,強行將不死神咒隔空逆反到了齊璇璣身上。
若是她遭劫,便以自己一命替之!
“我意即天意,我心即天心,現世存爾身,未來刻汝名,洞開時空,追溯過往!”
天意加身,動用扭轉時空的無上神通,沿着神魂聯繫在追溯其人存在。
爲了救那孩子,紀清竹真的有些拼命了,哪怕是徒手和聖人王血拼都沒有這樣的消耗大。
沒辦法,遠隔不知道多少時空在施展神通,消耗太過驚人了,若不是她太過特殊,換做大聖來了也使不出這樣的神通。
“找到璇璣的蹤跡了,我去帶她回來。”
紀清竹眸光一閃,她已經知道了齊璇璣在哪裡了。
不過在離開天元界之前,她需要好好佈置一下自家宗門,免得一出門就被人偷了家,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取出種種天材地寶,圍繞着宗門佈置了一個陰陽五行顛倒大陣,以山河圖勾連地脈,還留下了陰陽鱗羽劍作爲鎮壓。
陣成之後,別說是聖人王了,就是大聖親臨,也得多費手段才能撼動。
“母親、師尊,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
“銀蘿,我信得過你,要是遇到一些事情,麻煩你出面處理一下。”
“紀淵、思然,你們最近不要出門了,我可不想回來發現你們又出事”
紀清竹一一道別,幾乎將自己身上的東西全留了下來,那些身外之物,對她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卻可以讓身邊的人大爲受益。
不僅留下了天材地寶,更是傳下了諸多神通篇章,尤其是她對五行之道的闡述,終於讓五行宗蛻變成了修煉“五行”的宗門。
至於她自己,則是徹底“淨身出戶”了。
一衣一書一環一樹,僅此而已。
紀清竹獨自悄然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儘管不是第一次橫渡星空,但面對浩瀚無垠的宇宙,還是讓她忍不住感嘆自身的渺小。
“就我一個人,試試自己的極限吧。”
紀清竹摘下左腕上的手環,向前擲出,頃刻間壓塌了萬古蒼穹。
“走你!”
其實,時光之環還是差了點意思,如果拿着的是玄黃量天尺,那根本不需要再施展什麼虛空騰挪的大神通,直接就隨意穿梭宇宙星宇了,想到哪裡去哪裡。
從虛空最深處借道穿行,紀清竹看向三十三層虛空之外,原本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她知曉有着三十三層天外天,也就是傳說中的太古神域。
結果卻和一雙冷漠到極致的眸子對上,頓時被驚得渾身寒毛倒豎,頭髮都炸了起來。
要不是持着時光之環,她嚴重懷疑,自己會被一眼瞪死!
“那是.什麼啊??”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氣機,亦或是與時光之環產生了共鳴,一道玄黃之光後發而先至,直接衝進了紀清竹手中。
尺環交擊,時空之力瀰漫,綻放無量光。
紀清竹回過頭看去,就見一隻難以想象的遮天大手朝着自己探來,遮蔽了所有能看到的一切,天地四方,宇宙八荒,全被一隻手給囊括!
“要死要死要死!!”
她緊緊咬住脣角,磨礪淬鍊到極致的肉身不由自主的在崩潰,所謂的八億四千萬微塵宇宙都成了一個笑話,在全面的潰散。
大手壓了下來,血染尺與環。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在何方,尺環上的血跡忽然燃起,在純淨火光中,一道倩影浮現而出。
“哈,沒死,我又活了!”
紀清竹喘着氣,大口汲取宇宙間的種種神能,無盡星輝被牽引而來,周圍的大日恆陽都直接黯淡下去。
她之前把一條命送給了齊璇璣,要不是虛凰道好心人的友情饋贈,非要送給自己兩道天火,這次還真有些不好辦了。
“那隻大手太可怕了,有着至尊器都抵擋不住,被直接隔空拍死,殘餘的力量還磨滅了第二條命,要不是我掌握的蛻變神通夠多,都難以保持比較好的狀態了。”
許久之後,紀清竹恢復過來,不禁喃喃自語道。
鯤鵬鎧袍也被毀了,身上的衣物還是她凝練了日精月華隨手祭煉出來的。
本命法寶混沌道書也碎了一地,被時光之環收了起來,至於關在裡面的金烏元神,那就很不好意思了,已經被時光之環順便給吸收了。
後備隱藏能源了屬於是。
就連時光之環都有些變形,玄黃量天尺上更是出現了幾道裂紋,只有世界之樹依舊堅挺無虞,始終默默追隨。
“連你都裂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紀清竹柳眉緊蹙,伸手撫摸着玄黃量天尺。
時光之環的問題不大,很快就自我恢復了,但玄黃量天尺上面的裂紋真的很嚇人,難以想象它究竟經歷了什麼。
玄黃量天尺的神祇微微復甦,傳遞出一道意念:
“神域出了無上大魔,幾乎要媲美太古至尊,我被偷襲,差點斷裂,只能隱藏起來,察覺到你和歲玄的氣息才衝了過來,沒想到被發現了,爲你招來禍患。”
紀清竹聞言,一臉正色道:“你能記住我,我很高興,但卻招來了殺生之禍,若不是我有無上保命神通,早已經身死道消,所以,你要怎麼彌補我?”
“.你想怎樣?”玄黃量天尺自認理虧。
“以身相許如何?”紀清竹下意識就說出了心裡話,似乎是察覺到言語有些奇怪,於是急忙解釋道:“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先跟着我,爲我驅使。”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