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明計劃”最後變成了推薦制，五十位推薦人，每一個人一個推薦指標。
這等於是要進行兩輪的選拔。
第一輪的選拔變成了推薦人的選拔。
當然，這肯定不是那種報名選拔制。
先由演員協會決定了一個名單送上去，官方同意之後，纔算確定。
周雲和宋遲都收到了請他們做推薦人的電話。
他們也是唯一兩個三十歲以下的推薦人。
這個名單當然還不是最終的，演員協會還要報送到官方，請其他幾個一起辦這個計劃的單位確認。
事實上，在讓宋遲和周雲兩個人做推薦人這件事上，他們內部就有過很多的爭論。
因爲宋遲和周雲都太年輕了。
兩個演員都太年輕了，年輕得不適合跟那些中老年、資歷深厚的人出現在同一個序列裡。
可是，以秦中爲首的一批老演員卻力挺周雲和宋遲。
他們認爲，演員這一行，資歷固然重要，也要看本身的成就，行位地位以及影響力。
論成就和行業地位及影響力，有幾個人能夠跟周雲和宋遲比？
宋遲是出道早，紅了十幾年，作品數量和質量甚至都可以跟四五十歲的演員PK。
周雲紅的年頭少了點，可你說她幸運也好，或者是別的也好，她這幾年拿獎、拍戲、尤其是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是首屈一指的。
真正的希望這個行業越來越好的老一輩演員，看到年輕演員取得這樣的成就，其實是非常高興的。
他們都由衷地希望宋遲和周雲能夠順順利利地越走越高。
秦中就說了：“周雲這樣的演員，你不讓她做推薦人，讓她去做‘啓明計劃’的成員嗎？她去做這個計劃的成員，一起入圍的年輕演員，有幾個能跟她相提並論的？她做成員，誰來做她的推薦人？哪個推薦人的成就和影響力比她大？做不了成員，你們又不願意讓她做推薦人，那就把她排除在外？如果‘啓明計劃’把周雲這樣的演員都排除在外了，你們覺得這個計劃還會得到大家的認可嗎？大家會買賬嗎？”
秦中一針見血地點出來，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因爲她說的這些，大家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人選擇性地忽視了。
——
其實，對周雲來說，加不加入這個計劃，根本不影響她。
她出道至今，除了姜辛和叢藍兩位，就沒有合作過別的大導演。
她的資源也不靠混圈子來爭取。
有一些老資格的人不肯承認，但不得不承認，不是周雲需要他們的認可，是他們要推行的東西，只有周雲願意跟他們一起玩，這個東西才能取得別人的認可。
但也正是這種局面，讓更多人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妥協。
一旦承認了，那周雲就在某種程度上“入局”了，以後就多了一個人分蛋糕了。
只是這些人的想法擺不到檯面上說，最終還是被秦中等一些老前輩給擋回去了。
周雲作爲推薦人，要推薦一個年輕演員加入“啓明計劃”，她跟周覽溝通了一下，沒有多考慮，就決定推薦汪鏡。
一方面是汪鏡是周覽除周雲之外帶的第二個演員，另一方面，汪鏡也是周雲名正言順的小師妹，是她親自介紹到《幕後》劇組，帶着汪鏡一片成名的。
宋遲那邊倒是沒有選擇他公司的簽約演員，因爲沒有特別合適的，而於支陽——目前於支陽還沒有正式出道，《歲》都還沒有公開上映呢，所以，宋遲最後推薦了跟他合作過也非常欣賞的年輕演員。
當推薦制度在這個圈子大範圍傳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推薦名單都給了出去。
何勇來找周雲，想要讓她推薦張墨，周雲直接說自己名單都提交了，已經推薦了汪鏡。
何勇只好再去找別人。
果不其然，這個事情在演藝圈掀起了很大的風波。
各家經紀公司都希望自己力捧的演員加入這個計劃。
得知周雲是推薦人，很多人都來找周雲。
在知道周雲的推薦名額給了汪鏡之後，又找周雲牽線搭橋，想要去找尤江。
尤江也是推薦人。
尤江接了一部美劇，現在正在澳大利亞拍戲呢，都不在國內。
關於這件事，周雲和周覽達成共識，什麼都不接。
尤江老師自己想推薦誰都行，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一片混亂。
周雲沒有管。
她只給喻楚打了個電話，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爲什麼沒有推薦她。
喻楚笑着說：“得虧你沒有推薦我，我可不想成爲被你推薦的晚輩，拉倒吧。”
其實，周雲沒有推薦喻楚，也是這方面的考量。喻楚出道比汪鏡早，這幾年拍戲跟勞模似的，而且，全是女主角，雖然沒有拿過任何獎，也沒有拿過提名，但行業的認可可比對汪鏡大多了。讓她去加入這個計劃，當然沒問題，不過由周雲來推薦，有點不合適。
——
“啓明計劃”這件事的風波還沒有停下來，周雲就要進組拍戲了。
《真相之夜》這種場景固定的電影，全部拍攝都在這個房子裡，製作經費也有限，所需要的拍攝時間不長。
張子凡只跟周覽提了二十天的拍攝天數，但周覽非常大方，直接給他加了二十天。
“不着急，不要趕工。”周覽說，“導演，我們一起努力，爭取拍出一部精彩的電影。”
這部電影顯然不會是那種得獎的電影，非常類型化，又充滿了各種反轉。
周覽就希望這部電影能得到觀衆的喜歡就好。
張子凡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從三年前開始籌備起，他就沒敢奢望過，這部電影會請到周雲這種級別的女演員。
正式開拍，是先拍她和兩個小演員的戲份。
在候場的時候，周雲就跟兩個小朋友坐在一起說話。
“你們都還在上小學吧？”周雲問。
兩個小朋友都依偎在他們爸媽的懷裡，點點頭。
雖然說已經非常熟悉劇組的環境，但小孩還是小孩，見到陌生人，還是有點怕的。
周雲笑了起來，“你們好厲害哦，可以一邊上學，一邊在外面拍戲，太了不起了。”
“我的成績很好的。”小女孩劉璐瑤眨了眨眼睛，說。
“是嗎？那就更了不起了。”周雲問，“你演過幾部戲了？”
劉璐瑤舉手比了一個“2”，說：“演了兩部戲了。”
她媽媽笑着說：“小云姐姐演戲的經驗比你豐富很多，而且很厲害哦，你等會兒要認真地配合小云姐姐，知道嗎？”
劉璐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她。
周雲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說：“我之前有一部戲也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一起拍的，以後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劉璐瑤問：“她也像我一樣漂亮嗎？”
這麼小就知道自己漂亮了。
周雲沒忍住笑。
她媽媽也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小小年紀就這麼臭美。”
周雲說：“她和你一樣漂亮。”
劉璐瑤這才點頭，說：“那你以後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吧。”
小姑娘說話奶聲奶氣的，有點傲嬌感。
周雲說好。
張子凡那邊帶着人鋪設軌道，調光，弄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滿頭大汗地結束了準備工作。
周雲已經帶着兩個小孩開始排練起來了。
演戲時候的周雲，一向是忘我的，只專注在自己身上。
但是這一次跟兩個小朋友演戲，她有一半的精力都要放在兩個小朋友身上。
你不能要求他們專業，只能想辦法哄他們，讓他們跟你親近，配合你。
張子凡看到周雲和兩個小朋友相處得關係融洽，很驚訝。他本來還擔心周雲這樣的大明星，沒有耐心去哄兩個小朋友呢。拍戲，有小孩子的戲是很難拍的，因爲他們不可控。關鍵是這部電影中，兩個小朋友的戲份還很多，貫穿始終。爲了選出這兩個小朋友，他們面試了將近兩百個小孩。
而兩個小孩確實有表演天賦。
開拍的第一場戲，就是周雲發現房子鬧鬼事件是兩個小孩在搗鬼。
這場戲的重點在兩個小孩身上。
張子凡通過一扇門做鏡頭的中軸，左邊是兩個小孩在小聲商量接下來要怎麼嚇周雲，右邊是周雲貼在門後面偷聽兩個小孩的議論。
這是一場很簡單的文戲。
不過，兩個小孩的臺詞雖然背熟了，但是在對戲的過程中，總是出岔子，少說一個詞，演到一半忘記接下來要幹什麼了，或者是把對方的詞當成了自己的詞說出來，狀況百出。
如果這個鏡頭不準備這麼拍，周雲大可以在一旁休息，只拍兩個小朋友的部分。
當第十次NG的時候，張子凡都有些煩躁起來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擔心地看向周雲。
他走過去，面對兩個小朋友的時候，壓住內心的煩躁，蹲下來，再次跟他們溝通。
他們自己都有些煩躁了，總是出錯，不安又煩躁。
這個時候，周雲走過來，溫柔地摸了摸兩個小朋友的腦袋，說：“累不累？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
兩個小朋友點頭，直接朝他們的父母跑過去了。
張子凡對周雲露出抱歉的笑。
“跟孩子拍戲就是這樣。”
周雲說：“我們做大人的就只能多一點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