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這樣兇兇的,可等周爻轉到大石頭後面不見了,劉曉彤還是偷偷摸摸的更近的靠近石頭。耳朵中聽到對面清晰的“嘩啦”的水響,她內心才安定了不少,至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待在這溪邊,沒那麼瘮人了。
太陽不過剛剛落山,那陽光下讓人感覺明媚的山風忽然就變成了陰風陣陣。劉曉彤抱着雙膝,依靠在大石頭上,不禁仰起頭,看天上成羣的晚歸的鳥兒飛過,原本湛藍髮白的天空逐漸發暗,金黃中帶着墨紅。
此刻,聽着石頭後面傳來的“嘩啦啦”水聲,她慌亂的心思早就平靜下來了,放鬆的雙腿交疊着,身子輕輕的依靠着大石頭。距離周爻這麼近,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
季節是炎熱的夏季,周爻手腳麻利的脫了衣服跳進水裡,舒坦洗刷一番後,只感覺忍不住的舒爽,索性童心未泯的朝着小溪比較深的地方游過去。此時,那種夏日裡略帶溫度的水面,在清爽的夜色中,實在是無法形容的舒服。
劉曉彤聽着背後水聲的響動,安心之下,一路的擔憂和疲累讓她腦子昏昏沉沉的,不禁閉着眼睛,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劉曉彤開始做夢,夢裡的她做出了極爲大膽的動作,偷偷的從大石頭探出腦袋。微微的夜色中,她清楚看到了周爻一身結實、勻稱的肌肉,那寬闊的肩膀、有力的雙臂充滿了男性的魅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下移動。水波中,周爻似乎沒有穿褲子也沒有穿內褲,她只模糊看了一眼,臉一下就紅了,身子禁不住的發熱。
恍恍惚惚,劉曉彤忽然看到水波中的周爻回頭朝她一笑,她“呀”的一聲,這下不止整張臉,連全身都開始火熱發燙,像蒸鍋裡蒸熟的蝦子似的。
然後,現實中的劉曉彤就這麼醒了過來,她睜眼看着周圍的一切,愣了一會神,臉上依然火辣辣的,剛纔的短短的夢境讓她頗感羞澀,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竟然會在此時此刻做這樣羞恥的夢。
待得臉上的火熱徐徐降溫,劉曉彤的心神也漸漸收斂回來,忽然她發現已經聽不到石頭背後的水聲了。劉曉彤的心猛的一跳,猶豫一下還是小聲開口喊道:“周爻,你……還在嗎?”
石頭那邊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有凌亂的風聲將她蚊蠅般細小的聲音吹了回來。一瞬間,這夜色中的景緻恢復了原本的陰森和猙獰,連周圍的長草都彷彿魔鬼探出的利爪。
劉曉彤身子有些不寒而慄,顧不得其他,連忙提高了聲音:“周爻!”
依然沒有迴應,只有她的回聲自山谷裡震盪中傳了回來。有點“轟轟隆隆”的迴音中,似乎夾雜着許多恐怖的聲音,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鬼怪在包圍着她,發出了陰森的笑聲。
劉曉彤嚇壞了,腦子裡忽然就想起的就是她還是個小孩子時,有一次父母帶着她到山地裡幹活,然後回家的時候竟然把她給忘了。那個時候,她是如此的弱小和無助,她只能蜷縮着,聽着山裡的蟲子和不知名的鳥禽鳴叫,默默的流淚,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因爲她怕她哭出聲音,就會被山裡的鬼怪抓走。
劉曉彤哆嗦着,連忙轉過了大石頭後面,果然發現周爻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小溪邊除了周爻留下的幾件衣服外,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劉曉彤看着小溪寬闊的水面,水面沒有任何波瀾,彷彿一切只是夢,周爻從來沒在其中洗浴過一樣。劉曉彤不敢在看其他地方,就地蜷縮起了身子,只感覺四周沉沉的黑暗就如同黑色的冰塊朝她擠壓過來。
“周爻!周爻!周爻,你在哪!”
這是劉曉彤這輩子第一次用盡全力的呼喚一個男人的名字,不管怎麼樣,至少這個名字能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和安心。
但夜更沉了,也更深了,劉曉彤不由自主的淪陷在其中。她開始慌了,雙手使勁張開後攏在嘴邊,大喊大叫。
劉曉彤人站在溼滑的小溪邊,這麼一慌亂,腳下忽然一滑,人已經失去了平衡。她尖叫一聲,一頭栽進了小溪中,叫聲戛然而止,“咕嘟嘟”的水泡冒了出來。
就在劉曉彤驚恐絕望的時候,卻還沒完全感覺到溪水的冰冷,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了腰,一把抱出了水面。
驚慌絕望之中,那有力的手臂如同粗壯的救生繩,瞬間讓劉曉彤安心下來,她已經渾身是水,滿頭貼着髮絲,卻不顧一切的伸手抱住了這雙手臂的主人的脖子,下意識的將光滑的臉頰貼上了那觸感厚實的胸膛。
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這是劉曉彤首次距離周爻如此的近,但那熟悉的味道讓她知道這就是周爻,溫暖、安心的感覺再次回來了,沉沉的夜瞬間從猙獰中解脫,又變成了晚風吹拂的美麗夜景。
雖然如此,這幾天一直被壓抑着的各種複雜情緒終於藉着這驚嚇一起噴薄而出,劉曉彤無法禁止眼淚,雙手使勁扣在周爻的脖子後面,貪婪的將臉蛋再貼緊一些,恨不得將臉頰融進周爻的胸膛,然後就是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
劉曉彤說起來也就比周爻大上幾個月,正是最好的青春燦爛綻放的年紀。此時,就算周爻對於感情在麻木,她身嬌柔柔的溫度貼在周爻的身上,無助的哭泣也讓周爻下意識的就心疼,柔聲的笑了笑:“好了,好了,我只是潛水玩玩,摸到水底玩了一會。”
面對周爻的解釋,劉曉彤反而哭得更兇:“嗚嗚……我以爲你拋下我,一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