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子方很滿意陳樂神情變得凝重。
自始至終,呂子方無論佈置什麼樣的殺招過去,都沒讓這陳樂有過絲毫的動容,一直都是那麼輕鬆自在。
唯有現在,這陳樂才第一次收斂了笑容。
看來這陳樂也知道踢到鐵板了啊。
不過這陳樂居然聽聞過馬大少的名頭,不在漢南省上層圈子的人,一般不知道馬大少的名頭。說明這陳樂真有點人脈,還好今天請來馬大少,不然自己這次若是鎩羽而歸,在圈裡的名聲必將大跌。
陳樂忽然問道:“是馬老將軍的孫子嗎?”
呂子方冷笑一聲,說道:“除了馬老將軍的孫子,漢南馬家的嫡系後代,在漢南省誰敢稱之爲馬大少?”
張誠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馬老將軍的孫子?
那位在開國時期將星燦爛如雲的年代,都能夠在其中佔據一席之地,有着知名英雄事蹟流傳下去的大將軍馬武?
這樣的大人物,通常只存在於報紙和電視宣傳中,能夠熬到今天還沒故去的,哪一個不是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哪一個不是家族勢力遍及全省。
呂總這樣家產數千萬的大老闆,在這馬大少面前,也不過是一個聽使喚的小卒子罷了。
張誠心裡難受的想哭。
明明是自己親手所寫的論文,爲什麼自己和老闆只是要一個本該有的署名,就惹得這些有勢力的人各種逼迫,非要把自己等人逼到絕路纔敢罷休呢?
自己等人到底做錯了什麼!
柳念雪在通話裡焦急喊道:“呂哥,讓思月聽電話!”
呂子方心裡暗罵,剛剛還要和哥撇清關係,現在你知道厲害了。走過去,把手機遞給柳思月。
柳思月癡癡呆呆的接過手機。
手機裡傳來柳念雪大吼:
“你馬上離開這裡!論文的事不要插手了!以後不準和陳樂有任何來往!”
“可是……”
“別可是了!馬上按我說的做!你太年輕,根本不知道那馬大少是什麼人!他一句話說出來,不知道多少人要搶着給他辦事!就憑你們幾個學生,拿什麼跟人家鬥!”
柳思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終於抑制不住,簌簌滴落下來。柳思月掉着淚,望着陳樂委屈道:
“陳樂……”
陳樂回過頭,臉上浮現溫暖的微笑:
“思月,多謝你一直以來這麼支持我,你做的小魚乾很好吃,我很喜歡。我還是那句話,從頭到尾都是那句話,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接着陳樂又看向呂子方,說道:
“那就等馬大少來吧,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
“你會處理?就憑你?”
呂子方哈哈大笑,而後猛地收斂笑容,陰惻惻道:
“除非你能請來局處級的實權人物,或者身家十幾億的企業老總,這樣才能讓馬大少覺得棘手一點,大概會給個面子!”
“可是,你能請來誰呢?”
柳思月和張誠都知道自己這邊已經輸定了。
呂子方所說的人,那都是主宰一方水土經濟命脈的人物,這樣的人平時見都難得見上一面,更別說請來。
吳思明笑了:“呂總真是高看他了,他一個大二學生,就算有醫術,誰去介紹他跟這樣的人物認識呢?靠王教授那隻知道做學術連我吳家都比不上的人嗎?”
呂子方揶揄道:“那這位陳同學請來馬老爺子也行啊。”
說完呂子方吳思明何燦等人一同大笑。
陳樂淡淡道:“我不會請馬老爺子處理這件事,我一個人就夠了。”
之所以陳樂表情變得凝重,就是因爲來人是馬老的親孫子。
陳樂本想讓馬老解決這件事,但是有他親孫子馬宇翔在,陳樂已經不想再麻煩馬老了。
畢竟自己和馬老認識不久,交情不深,陳樂不知道馬老會不會爲了自己對付他的親孫子。
這件事自己一人足以解決,無需他人幫手!
“說得你真認識馬老一樣。”呂子方都不屑和陳樂說話了,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死鴨子嘴硬。
他安坐下來,保持着他那裝腔作勢的儒雅氣質,等待着馬大少的到來。
自習室裡暫時一片安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過道上,一名衣着光鮮,神色輕浮的青年正大搖大擺向前走着,身後跟着兩名鐵塔似的肌肉壯漢。
那青年一臉誰也不放眼裡的樣子,不滿的罵了兩句像是在說應該是這裡真幾把難找,而後徑直走進自習室,沒注意到樓梯口的馬老。
樓梯口護衛大吃一驚:“宇翔少爺?他怎麼會來這裡?”說完忙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家主馬老。
只見馬老揹負雙手,鐵青着臉。
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我們馬家,要垮了!”
護衛想上去提醒,但馬老猛地伸手攔住。
“讓他去!”
“我倒是要看看,這不肖子孫會做出什麼事!”
寂靜中藏着不安的自習室中,忽然門被咣噹一聲踢開,走進來一名滿臉輕浮的青年,跟着兩名肌肉壯漢魚貫而入,
那青年瞅了呂子方一眼,說道:“就是這吧。”
呂子方連忙起身,身上全沒了那股儒雅的氣質,諂媚的迎過去,躬身笑道:“馬大少,您來了!”
衆人都朝馬大少馬宇翔看去。
只見那馬宇翔神色萎靡,眼袋下垂,明顯的縱慾過度,身上一點氣質都沒有,但身後兩名肌肉壯漢,身上卻明顯有一股壓迫人的肅殺之氣,像是真的動手殺過人一般。
柳思月和張誠心裡一緊。
馬宇翔沒把自習室裡任何人放在眼裡,一雙侵略的目光在自習室內掃來掃去,掃到柳思月身上時,眼前一亮,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着柳思月的身段。
柳思月被馬宇翔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心中直犯膩味,卻又不敢說話。
馬宇翔打量許久,問道:“小呂,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叫什麼柳思月的小姑娘?”
呂子方連連躬身道:“就是她,您看她怎麼樣?”
馬宇翔舔了舔嘴脣,說道:“不錯不錯,很對我的胃口,能玩上好一段時間了,你辦事也算麻利,叫我來是有幾件事要辦吧?那現在趕緊處置吧,我還等着追妹子。”
“那什麼張誠,不跟我們是吧,那就叫學校給他開除了吧。”
聞聽此言,張誠渾身一震。
這馬宇翔說開除自己,就好像喝口水那樣簡單,一點勁也不費。
自己一生的前途,竟就在眼前這位舉止輕佻的所謂大少的一句話中嗎!
馬宇翔又看了看柳思月。
“這妞我就捨不得處置了,老實跟我吧,我比圈裡其他人好多了,不會玩那麼多花樣,玩膩了還會給你一筆青春損失費。”
柳思月被馬宇翔那噁心的目光盯得後退一步,聞言更是又害怕,又想吐。
呂子方笑道:“人家未必願意呢。”
“不願意?那就宣傳一下她是個暗娼嘛,名聲毀掉了之後,有的是人辦她,到時候她會求到我頭上的。”
馬宇翔輕車熟路,無所謂道。
柳思月滿臉驚顫之色!
她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會有人這樣無恥!
之後她心中生出更多恐懼。
馬宇翔說這些事輕車駕熟一般,如果真的做起來,她連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柳思月絕望的看向陳樂。
陳樂,你真的有辦法嗎?
馬宇翔這才望向一直坐在座位上沒動的陳樂,問道:
“你就是那個懂點醫術,還會吹什麼葉子吹得很好聽的陳樂?”
陳樂點頭道:“我就是。”
馬宇翔罵道:“小呂你天天整那麼多沒用的,這事還不簡單,陳樂,你就倆選擇,要不過來替我辦事,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這樣我把那妞玩膩了,還能賞給你,錢呢,也比你正常畢業當醫生賺得多。”
“要不就給你設個局,讓你不得不犯法,然後扔進監獄裡面待幾年清醒一下。”
“你自己選吧。”
馬宇翔根本不在意陳樂有什麼才能,也不在乎陳樂是什麼態度,是否忠心。
按他的意思,這已經是絕妙的御下之術了,父親知道自己又收服了一個手下,估計只會誇獎自己。
張誠和柳思月心中皆是一驚。
這一招遠比吳思明和呂子方佈置的招數致命太多,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這股威脅極其直接。
呂子方所仗的只是錢,只要有足夠的錢,倒也還可以勉強抵擋,最多隻是損失一篇論文而已。
但馬宇翔依仗的卻是權。
一言不合,可以將人投入監獄,輕易奪走他人的前途、名聲、自由乃至性命。
而且所走的都是法律許可範圍之內,即便要往上查,也查不到馬大少身上。
陳樂就算再有潛力,並可能結交了大老闆,此時此刻也擋不住這馬大少啊。
這陳樂要怎麼辦呢?
陳樂突然問道:“你就是馬宇翔馬大少?”
馬宇翔昂首道:“怎麼,不信?”
陳樂道:“不是信不信,只是你來這裡這樣做,你家馬老爺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