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翌轉頭看向源氏二郎。
源氏二郎立刻道:“我們很簡單,只要讓我們傳承下來就可以了。”
秦翌點了點頭道:“你們現在佔據的島嶼,都是你們的,只要島上的人口不絕對,信仰不息,足夠你們傳承下去了。”
源氏二郎低着頭,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的瞳孔快速的收縮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正常,擡起頭,依然笑容滿面,與有榮焉的笑着點着頭感謝道:“是,是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秦翌看着源氏二郎,接着說道:“越過範圍,多傳教一個人,我就殺你們一個鬼神,直到殺光你們爲止。”
源氏二郎身體顫抖着誠惶誠恐的跪在半空中保證道:“不敢,小的不敢有一絲僭越。”
秦翌看着跟着源氏二郎一起跪在地上的源氏一郎和雪姬二“人”,點了點頭。
“你們可以走了。”
源氏二郎趕緊起身躬着身體舔着笑道:“是,是,小的告退。”
說着,保持着躬身,面向秦翌,邁着小碎步,一步步的向後退去,等出了洛京範圍,才轉過身,帶着源氏一郎和雪姬身影一閃,快速的飛離了洛京。
離洛京數千裡之外,已經可以看到東海了,源氏一郎才忍不住用神念形成一個通話領域,開口質問道:“二郎,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你什麼要求也不提,秦翌直接就將條件壓到了最低,這條件,和我們自己度過紀元之劫有什麼區別?”
源氏二郎忌憚的回頭看了一眼,惡狠狠的瞪了源氏一郎一眼。
“要不是你這蠢貨,惹怒了人皇,我們怎會如此?哼,我們可以保持現在的地盤,已經是看在我姿態放的很低的份兒上了,你就知足吧。”
源氏一郎臉色一變,閃過一絲愧疚,不過很快,恢復之前怒氣忡忡的模樣。
“你談下這樣的條件,還想越過我成爲頭領,別想枉想了。”
這纔是他的目的。
源氏二郎自然也清楚他的目的,瞥了源氏一郎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下方的城市中的幾個廟宇。
“你們看看,那是什麼?”
源氏一郎和雪姬瞬間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些廟宇上。
感知突破廟宇自然形成的神域,感知到裡面陌生的信仰,臉色均是一變。
“這,這是……”
源氏二郎臉色凝重的道:“不錯,這就是信仰,不止人皇,當時在場的諸聖,都在廣建廟宇,收集信仰。”
信仰擁有唯一性。
雖然也有泛信徒存在,但是,一旦一個真正的人信仰了某個神靈,那麼他就很難再信仰其它神靈。
當然,神靈也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源氏一郎喃喃道:“所以,就算沒有我的攻擊,他們也不會允許我們在中原傳播信仰。”
源氏二郎看到都到這個時候,對方還是第一時間爲自己洗白,不由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看向雪姬。
雪姬擡起頭,看向源氏二郎,點了點頭。
“怪不得,人皇不讓我們的信仰越過我們的地盤,原來如此。”
源氏二郎看到雪姬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嘆了口氣道:“是啊,人皇諸聖,早就將下個紀元所有的人族,當成了自己的牧民,他們和我們一樣,對於信衆,就好像吝嗇鬼似的,錙銖必較,一個也不讓,所以,人皇提出這個要求,我雖然震驚,卻也覺得理所當然,畢竟,那都是信仰啊。”
源氏一郎回過神,還是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那也改不了,我們這次去和沒去一樣,什麼也沒有改變的事實。”
源氏一郎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無能了。
源氏二郎哪能忍受這樣的侮辱,立刻辯解道:“你說沒有區別?若是沒有這次的中原一行,我們就算度過了紀元之劫,人皇若是發現了,依然可以將我們抹殺,現在,我們過了明面,人皇怎麼敢抹殺我們?而且,我們有了自己的地盤,是人皇親封的,其它投靠的妖族能有這個的待遇?我們早就開始準備了,我們收就有一套完整的方案,度過紀元之劫並不是問題,現在有了名與器,沒了後顧之憂,擁有了下個紀元生存的合法性,這樣,還不夠嗎?”
源氏一郎嘖嘖兩聲:“說的再好,也改變不了,你背離初衷的事實,我問你,這麼狹小的地盤,我們如何完善神國,難道,我們還要再等一個紀元嗎?”
源氏二郎用白癡的眼神看向對方。
“說你什麼好呢?神國的建立,只靠信衆的數量嗎?我們不能培養人族嗎?人族的實力提升,一個後天境比十個普通人提供的信仰還要多。還有人神,一個人神,比一百個鬼還要有用,這些信仰和神域,還不夠彌補神國的空缺嗎?”
雪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理論上,真的可行,只是,相對來說,好太艱難了一些。”
比原計劃艱難太多了。
需要極限操作。
源氏二郎恨恨的瞪了源氏一郎一眼。
“要不是這個蠢貨,給了人皇藉口,我們本來可以擁有更好的條件的,現在好了,只有這個辦法了。”
源氏一郎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
說話間,已然離開中原的範圍,源氏二郎站在結界外,回頭了洛京的方向一眼,突然冷冷的說道:“我就不信,中原可以一直這麼強盛。”
別給他機會,否則,哼!
源氏一郎眼中也忍不住露出貪婪。
“紀元之劫就是一個最近的劫難,若是……”
雪姬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不過很快就熄滅了。
“人皇的強大,毋庸置疑,而且,其智慧更是勝一籌,只怕,此次紀元之劫,難不到中原。”
源氏二郎讚賞的瞥了雪姬一眼。
“不錯,人皇的實力,估計一點也比妖皇差,而他卻沒有魔皇那個對手,人族也沒有魔族這個宿敵,只是紀元之劫的餘波,不可能破滅中原的。”
源氏一郎不甘的道:“以人皇的實力,只怕可以長生,難道,下個紀元我們沒有一絲機會?”
雪姬一臉期待的看向源氏二郎。
源氏二郎高深莫測的道:“放心吧,上天是公平的,人皇的實力那麼強大,自然會有他的對手出現,總不可能,下個紀元,只有人族一個主角吧?”
源氏一郎和雪姬,眼睛一亮。
“對啊,下個紀元的另一個主角,必然會給人族帶來足夠的壓力,就好像妖族面對魔族那樣,到時,我們就可以藉機發展壯大自己了,甚至……”
投靠下個紀元的另一個主角。
這話,有些犯忌。
源氏一郎終歸還是有些理智的,沒有將之宣之於口。
源氏二郎點了點頭道:“好了,我們快點回去吧,這次的紀元之劫,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度過紀元之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一點兒也疏忽大意,就是滅頂之災。
馬虎不得。
源氏一郎和雪姬再次回頭看了中原一眼。
那麼多信衆,若是得了他們,度過紀元之劫,就簡單多了。
可惜,沒能如願。
事關生存,源氏一郎和雪姬很快振作起來。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
秦翌看了一眼鬼神三“人”離開的背影一眼,收回視線,看向天蠶。
“可以開始了。”
天蠶詫異的問道:“不需要發個種族誓言什麼的嗎?”
秦翌笑着指了下方的九個人道法相。
“我們在人道的見證下完成的談判,當你點頭同意的那一刻,它已經印刻在了人道之上,共同約束着你和兩族。”
天蠶驚異不定的低頭看了洛京上空的九個人道法相。
沒想到,人道竟然如此神異。
初生的人道尚且如此,那麼早就成長起來的妖族大道呢?
又是如何強大……
“至於具體條款……”秦翌的手一翻,出現一塊玉板,頭面寫着由道文書寫的一行字“人蠱兩族盟約”。
“和始皇商議之後,書寫在上面即可。”
天蠶好奇的打量着秦翌手中的玉板。
“人族行事,果然和妖族不同。”
妖族一直用的種族誓言來約束談判的雙方。
甚至,連整個妖族,也是靠種族誓言將不同的種族糅合爲一個整體的。
因爲種族誓言的存在,纔有了現在強大的和平共處的妖族。
當然,也和妖皇那個愛好和平的性格,密不可分。
畢竟,種族誓言再嚴謹,也可以找到漏洞,但是,妖皇的意志讓一切漏洞只能是漏洞,不能發揮任何效用。
天蠶看秦翌準備的甚是充分,也很正規,頓時放下心來。
至於鬼神一族沒有簽約的事。
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鬼神一族的事和他們蠱仙一族有什麼關係?
不過……
“靈植一族……”
天蠶瞥了靈芝一眼,猶豫着詢問道。
秦翌看着靈芝道:“和蠱族一樣的待遇,如何?”
靈芝微笑着行了一個萬福禮。
“多謝陛下垂憐。”
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靈芝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既然一切都談妥了,自然就進入了正題。
天蠶看了靈芝一眼道:“那就由我來說,若是有什麼疏漏之處,還要麻煩靈芝前輩指正。”
靈芝微笑着點了點頭。
馬上就要開始講了,包括秦翌在內,諸聖頓時認真起來,坐正身體,看向天蠶,側耳傾聽。
天蠶斟酌片刻,開口道:“蟲木紀元,是先有木後有蟲,在我們蟲族誕生之前,木族已經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等我們誕生文明,開始記錄歷史,又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能講的,只能從我們蟲族記錄歷史這個時間節點開始。”
靈芝聽到這裡,立刻補充道:“蟲木紀元,雖然我們木族誕生的更早,不過意識誕生的很晚,而且因爲我們前期不能移動,交流起來非常困難,文明誕生的並不比蟲族早多久,或許說,正是因爲蟲族這個天敵的存在,我們木族纔不得不團結起來,加強交流,這才慢慢的有了文明的種子,直到蟲族的文明快要誕生時,我們的文明才真正的誕生。”
天蠶詫異看了靈芝一眼。
這點,他還真的不清楚。
沒辦法,雖然蟲木紀元開始,兩族就誕生了,但是當是是天敵似的存在,交流很少,就算交流也是在戰場上。
從來沒有涉及兩族的文明起源這個話題。
到了鬼神紀元,兩族又站在了對立面,繼續戰鬥。
直到了妖魔紀元,兩族才站在了同一方,不過,因爲歷史原因,雙方的交流,依然很少。
後來,兩族一東一西,被分封在大陸的兩個角落,就再也沒有交流了。
天蠶收給好雜亂的心緒,繼續剛纔的思路,往下說道:“整個蟲木紀元,我們的眼中只有天敵木族,整個文明的中心,也只有一個,就是打敗木族,蟲木紀元的歷史記載,就是一部和木族的戰爭史。”
說到這裡,天蠶停頓了一下,看向靈芝。
靈芝也點了點頭道:“我們木族也差不多,當時的先祖好像魔怔了似的,眼中只能蟲族,全族上下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消滅蟲族。”
靈芝看了天蠶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感嘆道:“我不知道蟲族的歷史如何記載的,不過,我們木族的歷史,都是先記錄蟲族的入侵,對我們木族造成的破壞和損失,傷亡和侮辱,然後就是反抗和反擊,這些內容幾乎貫穿了我們木族整個蟲木紀元的歷史。”
天蠶冷笑一聲道:“我們蟲族本來就是以木爲食,難道我們爲了生存的舉動,還有罪嗎?你們木族的手段可是比我們狠多了,不動手則已,一動手,殺起我們蟲族來,都是一羣一羣的,甚至殺的好幾次我們都快滅族了,要不是我們蟲族堅韌不撥,絕地重生,我們蟲族早就沒了。”
靈芝鄙視掃了天蠶一眼:“強盜邏輯……怎麼,你們入侵我們,還要我們放棄抵抗,犧牲自己,成全你們……我們反抗,保護自己,還有罪了?”
天蠶頷首垂眸,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生存面前,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