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波折

這幾日趙容過得很小心,幾乎不出門,跟在林震南身邊,連林平之邀請他去衡山城的羣玉苑逛逛都拒絕了。其實他也很想見識一下古代的服務行業,但是想到自己的性命要緊,內心痛苦地拒絕了誘惑。

這裡不是福州城,福威鏢局的聲勢再大也影響不到這個小小的山城,要是真有不長眼的閉塞傢伙不曉得林震南的武功,武功淺薄的自己可真有生命危險的。不過對於如何在這個大沖突上獲得好處,他已經計劃好了,也做了一些前期的準備。

時間如流水,一晃就來到了劉正風金盆洗手大典的日子。趙容隨着林震南、林平之來到大廳,看見裡面已經擺上了十多高背椅,讓空曠的大廳變得略微擁擠了些。這些椅子分成兩排,直接排到門邊。往外一看,院子裡放着五六百張椅子,像是給身份低些的江湖人坐的。

劉正風換了一身喜慶的紅袍,對着弟子下人們指揮不停,安排這各項事物,一張圓臉上出了一層油汗。他看見林震南後,笑着說道:“林總鏢頭,你來了呀。,這邊坐。”親自將林震南引到一排座椅邊,讓他坐在中間位置的椅子上。

林震南進來雖然武功大進,但是十數年忍氣吞聲和武林豪傑打交道的經驗還在,是個有眼色的人,寒暄了幾句後說:“劉大俠先去忙,我就坐在這裡。”

劉正風笑着點了點頭,又叫人放了兩張圓凳在林震南身後,讓趙容和林平之坐着,又接着去忙了。

進入劉府的人的越來越多,名氣也越來越大,華山派嶽不羣、泰山派天門道人、恆山派定逸師太、聞先生、何三七等人陸陸續續進來。這些人全是劉正風親自引路,安排就坐的。

嶽不羣一襲青衫,頭戴文士帽,面龐白皙,看起來就像一個書生,一股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風範。天門道人身材魁梧,滿面鬍鬚,說話聲音十分大,看起來像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定逸師太頭上戴着小帽,身着黑色長袍,臉龐略微有些乾瘦,也許是素食吃多了,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讓人不敢小看。聞先生和何三七是湖南地界的散人高手,素有俠名。

江湖人都是按資排輩的高手,這些人聽說最近在武林上大出風頭的林震南也親自來到了,紛紛客氣地和趙容的便宜舅舅說着話,語氣十分的親熱,像是許久不見的好友一樣。

“林總鏢頭,你身後的兩位是?”嶽不羣看見林震南身後坐着兩位年輕後生,均是相貌堂堂,開口問道。

“哦,他們是在下的犬子和外甥,聽說我收到劉大俠的請帖,鬧着要來見識見識武林名宿。”林震南微笑着回答,“林平之、趙容,你們還不見過各位前輩高人?”

趙容和林平之站出來,面對面地對着各位聲名顯著的前輩見禮。趙容心中腹誹,這一個個的見禮問好真是麻煩透頂,不過這些人雙目不經意閃過刺眼的精芒,一看都是內力深厚之輩。

衆人連忙對着趙容和林平之誇獎幾句,又將自己帶來的

弟子介紹了一番。

將近午時,五六百位遠客流水般涌到。丐幫副幫主張金鰲、鄭州六合門夏老拳師率領了三個女婿、川鄂三峽神女峰鐵老老、東海海砂幫幫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筆盧西思等人先後到來。這些人有的互相熟識,有的只是慕名而從未見過面,一時大廳上招呼引見,喧聲大作。

趙容早就把金庸原著笑傲江湖背下來了,發現也就青城派的餘滄海沒有來,其他的人都來了。忽地,門外鼓聲大作,又有樂聲傳來,更有鳴鑼開道的聲音,顯然是官府來了什麼人。

羣雄臉色一怔,想不明白爲什麼劉正風一個江湖人士和官府扯上了關係,缺見劉正風奔向門外,神色有些歡喜。不管怎麼說,羣雄是客人,管不了主人的事,眼看着劉正風領着一行人進了院子。那爲首的人身着綠色官服,約莫是個八、九品的小官。

那官員昂然直入,將諸位武林羣雄視爲無物,傲然居中一站,身後的衙役右腿跪下,雙手高舉過頂,呈上一隻用黃緞覆蓋的托盤,盤中放着一個卷軸。那官員躬着身子,接過了卷軸,朗聲道:“聖旨到,劉正風聽旨。”

諸位武林豪傑見到那小小官員的無禮舉止,臉上一沉,均是不太好看,有脾氣暴躁的人伸手握住了兵器把柄。這時又聽見“聖旨”,諸位心中暗想:這劉正風是衡山城著名的士紳,和官府有來往是在正常不過的了,不過今日劉正風金盆洗手那就和官府毫無關係了,且看看。

劉正風身前早有弟子搬來香案等物,雙膝一跪,朝那官員磕了三個響頭,喜氣洋洋說:“微臣劉正風聽旨,我皇萬歲萬萬歲。”諸位武林豪傑都是一愣。

那官員展開卷軸,念道:“詔曰:據湖南省巡撫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嫺熟,才堪大用,着實授橫州千戶所把總之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劉正風又磕頭道:“微臣劉正風謝恩,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羣雄譁聲大作,安靜的院子頓時成爲了鬧市場,衆人的議論聲響個不停。

“劉正風搞什麼?退出江湖後馬上當官,看不起我們江湖人呀!”

“人各有志,這位兄臺就別亂說了。”

“把總是個幾品官呀?看那劉正風一臉喜色的,好像很滿意。”

“把總纔是一個七品官,和縣令一樣,不過大明文貴武賤,把總見了縣令是要磕頭的。”

“哇,那麼說來,劉正風只得了一個芝麻大的小官?”

……

恭送走這名官員後,劉正風滿臉笑容對着衆人抱拳說:“諸位,我劉正風從今以後安心做官,江湖上的事情一概不理!”

五嶽劍派的諸位臉上都有些不好看,要知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劉正風這樣做豈不是讓五嶽劍派臉上無光,大墮威風,有損門派聲望。天門道長、定逸師太和嶽不羣臉上都黑了下來,只有嶽不羣勉強一

笑,乾巴巴說道:“恭喜劉師弟了。”天門道人和定逸師太直接回到座位上,連招呼都不打。

趙容親眼見到這一幕,心中暗暗歡喜,自己的動作起了作用,細心看着場中,知道幕後黑手馬上就要來了。他又看了看林震南,發現他不動聲色觀察着諸位武林名宿,而林平之一臉驚訝。似乎非常吃驚。

林震南突然說道:“平之、容兒,你們可不要學這些武林人物厭惡官府,要知道我們做鏢局豈能不小心對待官府中人。哼哼,要知道只要朝廷隨隨便便發幾萬大軍攻打哪個武林門派,那個門派都要灰飛煙滅。劉正風這手玩得不錯,看來他想借官府來解決一些麻煩,不過我們只要看戲就行了你倆不要亂動!”

“是,舅舅。”“知道了,爹爹。”

這時,劉正風弟子向大年雙手捧着一隻金光燦爛、徑長尺半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滿了清水。只聽得門外砰砰砰放了三聲銃,跟着砰拍、砰拍的連放了八響大爆竹。

劉正風對着羣雄雙手抱拳,笑嘻嘻說道:“各位豪傑剛纔也看見了,劉正風從今以後不在是武林人士,是大明朝廷的一個小小武官,再也不過問江湖上的事情,在場的諸位都是見證。若是劉正風有背此言,猶如此劍!”說罷抽出腰間的佩劍。

羣雄但見這劍寒光閃閃,隔着老遠都覺得劍身亮得刺眼,鋒利之極,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一把好劍。劉正風左手拿劍,右手食指、中指對着劍身一夾,那劍發出“噔”的一聲脆響,斷成兩節。那劍尖所在的上部分落在地上鋪着的石板時,猶如刺豆腐一樣插進石板三寸有餘。

羣雄一見,頓時駭然。從斷劍輕易插進腳下厚厚石板看,這劍分明就是削金斷玉的好劍,以雙指夾斷長劍,對劉正風來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不過這樣一口寶劍都被劉正風輕易夾斷,不能不說劉正風武功高強了。

劉正風面露微笑,正要將雙手放進金光閃閃的盆子裡,完成金盆洗手這個動作的時候,一聲大吼震動了羣雄的耳膜“且慢!”

衆人都吃了一驚,把眼看去,原來是無個身着黃衣的漢子領着二十多人進了門。

領頭的漢子像是走在自己家裡一樣昂然邁步前進,面對着上千道目光的注視手持沒有一絲的動容,這份養氣功夫真叫人佩服。這人手持一枚令旗,上面綴着許多珍貴珠寶,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有人是認得這令旗的,不由驚呼出聲:“這是五嶽聯盟的盟主令旗,嵩山派來人了。”

那人走到劉正風面前,高舉令旗,大聲說道:“劉師叔,在下嵩山派史登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的之令,劉師叔且暫停金盆洗手一事,押後再議!”

趙容離劉正風二三丈遠,清楚看見場中諸人的表情。史登達一臉得意,看劉正風像是在看一隻陷入蜘蛛羅網中的蟲子一樣,劉正風雙眼精芒一閃,眉毛揚起,似乎頗爲生氣,不過臉上一點驚慌之色都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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