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爲鬼,鬼死爲聻。
鬼怕聻,如同人怕鬼。
至於人怕不怕聻,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很怕的。
王爻三人瑟瑟發抖,一動不敢動。
“聻,怎麼會出現在人間,你們不是永世不得出陰間嗎?”遊十方充滿了不可置信。
“呵,的確。出來一次,還是比較麻煩的。”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不過不是從耳朵聽到的。
而是從腦海中響起,在準確一點的說法,是從在場三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那個聲音也不好形容,你說是三歲小孩的聲音也可以,是妙齡少女也可以,是八十歲的老大爺也可以。
對方說完這句話後,沉默了一會。
“終於上來了啊……”
“你要幹什麼?”遊十方大聲的叱問起來。
對方沉默了好久,讓王爻等人都覺得他消失了的時候。
聲音突然再次響起:“額……我忘了。”
王爻等人:“……”
“對了,王告訴我上來吃一樣東西。什麼東西來……額,忘記了……”那個聲音顯得極其不靠譜。
“哦,對了。王讓我吃一個人,是誰來着,我好像已經吃了不少人。
算了,再吃一個吧。反正之後你們就會忘了的。
吃誰呢?”
“別吃我,別吃我。我老了,咬不動。”老道第一個大喊了起來。
王爻:“……”
遊十方:“……”
“就你了,嫩芽。”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嫩芽二字,王爻臉色一變。
不要啊,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喊出口。
突然一股撕裂感傳來,似乎有硬物進入了王爻的靈魂之中。
脆弱的靈魂被對方這麼一攪,王爻頓時覺得意識開始分崩離析。
“廢物!”
爲難之際,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不知爲何,聽到這個聲音,王爻覺得如此的美妙。
王爻眼前逐漸黑了下去,自己還是要堅持不住了。
不過,王爻卻沒有太過擔心。
你,到底還是要救我的吧。
呵,還真是護主啊。
王爻在最後一刻,還不忘在心底嘲諷了一句。
伴隨着憤怒的咆哮聲,王爻徹底的暈了過去。
零散的畫面出現在王爻的眼前,周圍是一片白色。
天上,地下,任何地方皆是一片白色。
王爻跪在地上,看着前方。
前方似乎有一團東西,白色的東西,王爻不清楚那是什麼。
似乎有一個聲音響起,斷斷續續。
“找……鬼……女人……她……”
王爻點了點頭,隨後沖天而起,向着白色的高空衝去。
周圍無盡的白色不知持續了多久,突然變得漆黑起來,漆黑如墨,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王爻只是向前衝去,凜冽的寒風似乎有些疼痛,王爻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身體,如果這能算身體的話……
沒有形態,沒有手腳,自己只是一團白霧。
畫面一轉,一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凝望着自己。
女人的相貌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女人冷冷的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淒厲,有些落寞。
女人環視這周圍的破敗不堪,破敗的屋子上面,畫滿了蝌蚪文,女人突然掏出匕首,衝了出去。
畫面再次一轉,幾個透明的靈魂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知爲何。
王爻突然感覺特別的餓,餓到難以置信。
王爻衝向靈魂,開始大口撕咬起來。
也許是太餓了,吃了幾個靈魂的王爻依舊不夠,可是周圍已經沒有能夠吃的東西了。
不,眼前還有一個女人……
王爻緩緩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樓的躺椅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日曬三竿。
“我怎麼在這,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王爻跳起來大喊。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送完了鬼,就睡覺了啊。”一旁正在拖地的老道有些疑惑。
“老道,你糊塗了嗎?昨天我們不是進了對面那家餛飩店嗎?”
老道露出詫異之色,看着王爻的眼神,好像看着一個白癡。
“老闆,對面的餛飩鋪都沒有開過門,我們去哪裡幹什麼?”
“你又忘了?”王爻覺得不對,向着樓上跑去,敲響了遊十方的門。
“十方,十方。爲什麼老道又忘了?昨天發生了什麼?”
門緩緩打開,遊十方整理着衣裳,看着王爻:“忘了什麼?昨天怎麼了?”
“昨天我們……嗯?昨天我們幹了什麼?”
王爻突然愣在了當場。
“幹了什麼,還不是老樣子,有什麼稀奇的。”遊十方聳了聳肩,向樓下走去。
“準備一下,一會給你講新的佛言。”
王爻很難受,似乎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忘記了一樣。
王爻回到了房間,下意識的拉開了抽屜,一個檔案袋放在裡面。
王爻好奇的拿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檔案袋被打開,裡面裝着一沓厚厚的白紙……
“真是邪了門了。”王爻撇了撇嘴,將其丟回抽屜。
……
遠處高樓之上,站着兩個人,凝視着扎紙店的方向。
“那種東西,是如何逃出來的?”
“不是逃,是有人放出來的。”
“意義何在?”
“還不清楚。不過那下面的時間和上面不太一樣,可能是搞錯了。”
“怎麼可能,廢了這麼大的勁,會搞錯?”
“也可能是那個女人故意做了手腳,將時間推遲了十二年。”
“爲何?”
“她有了女兒和丈夫。”
“哈哈哈,可笑,這怎麼可能……”男人大聲的笑了起來,隨手捋了捋自己的大背頭。
“要不要我幫你把她的女兒殺了,她的女兒,或許也能算一件不錯的收藏品。”
“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大背頭男人一愣,隨後厭惡的呸了一聲:“竟然第一時間就查過了,誰說你辦事慢,呆傻的?”
“我說了,我不傻。”
“就算是個普通人,也是她的女兒,我就不相信,她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唯一東西,會是一件沒用的東西。”
“因爲是唯一,纔會沒用。”
收藏家再次捋了捋大背頭,覺得張子仙說的有些道理。
“況且一個普通人,無法影響大局。”
“呵,當年如果不是那個所有人都認爲他是個普通人,會是今天這樣?
普通人,才格外值得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