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靈魂之鬥，大帝真身（5k二合一）
從一開始。
從天靈蠱接到那位冕下的命令開始。
他的腦子便瘋狂運轉和思索起來。
儘管他無比驚恐，無比惶惶，但那存活了無數萬年的七位卻沒有因此而衝動和失智。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完成那位冕下的命令——將入侵者全部捉起來，帶到冕下的面前，無論是折磨也好，處死也罷，全憑那位冕下之意。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個最大的前提——打敗所有的入侵者。
他要打敗饕餮，打敗青女，打敗燭龍子，打敗餘琛。
倘若按照一般的眼光來看的話，餘琛和燭龍子完全不足爲懼，所以他只要收拾了饕餮和青女，基本上便已是勝券在握。
但說起來簡單，這做起來可一點兒也不容易——雖然如今天靈蠱掌控燭龍之身，擁有天人之能，加上那諸多大源文明的法器和技藝，能力壓一般的天人存在。
算得上通天之能，強橫無比！
可那古神饕餮，卻也不是什麼吃素的傢伙，在燭龍的記憶中，這傢伙也強大到可怕，更是天人境之中少有會不顧一切拼命的類型！
除此以外，還有那不知深淺的器靈女人，儘管並未出手幾次，但從她身上，天靈蠱也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危機！
那種直覺告訴他，這器靈女人——不弱於天人之尊！
在這種情況之下，倘若是真打起來了，哪怕退一萬步講，天靈蠱以燭龍之身戰敗了那古神饕餮，那恐怖的器靈女人也不好對付。
——這些情報，都是天靈蠱在一次又一次的的截殺和試探中，摸清楚的對方的戰力。
總而言之，經過無比複雜的計算之後，天靈蠱算出了他的勝算——完全沒有勝算。
所以從一開始，他悍然殺來，所盯上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饕餮和青女，而是餘琛。
從燭龍的記憶裡來看，饕餮最近似乎一直在爲某個土著人類驅策，甚至甘願爲其拼命，而且據燭龍的印象，古神饕餮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暴虐、混賬、慾望沒有盡頭而且絕不會甘心居於人下的可怕古神。
所以眼前這個土著人類，很大概率是掌控了饕餮的什麼把柄，讓他不得不臣服。
而那器靈女人便更簡單了，既然她同樣聽從這土著人類的命令，那這人類也應當是她的主人……
一切種種，在來時的路上，便已在天靈蠱的腦子裡被理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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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控制了餘琛，無論是饕餮還是那器靈女人，都不足爲懼！
而那道果境的燭龍子，雖然不曉得爲何他還沒魂飛魄散，但卻已經不重要了——完全就是個添頭，有他沒他都一樣！
所以，天靈蠱的計劃開始了。
無論是對饕餮的進攻，替命瓷偶，都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他真正的目的是找機會，控制餘琛！
雖然最後被饕餮的“寄生”之能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最終也還是完成了整個計劃。
——掌控餘琛！
天靈蠱的心頭，不免泛起一股喜悅之情，而除此以外，更多的是一股放鬆。
那位冕下得知真相後的恐怖憤怒，她已經親眼見識過一次了——那是足以將整個世界都燃盡的無窮怒火。
他可以很確定的是，倘若自己這一次征程沒有完成任務，死在外邊兒都算最好的結果，僥倖未死的話，回去之後等待他的將是生不如死的可怕處境。
但萬幸……
天靈蠱是輕鬆了，發自內心的感到喜悅。
可燭龍子眼睜睜看着那可怕的水晶蟬蛹鑽進了餘琛的腦子裡，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悲痛和絕望。
大起大落，最是痛楚。
先前他被燭龍親手殺死，執念不散，釋然不去，本以爲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直到碰到餘琛，心頭才又燃起希望。
可是這都還沒有去到那鐘山，這渺茫的希望便破碎了。
從餘琛的先前的講述中，他無比清楚天靈蠱的恐怖——特別是這還是天靈蠱的母蟲，連同他的父祖冕下燭九陰都要被掌控魂魄，只有合道境的餘琛……如何能夠抵抗？
絕望。
無力。
惘然。
種種情緒一瞬間涌上了燭龍子的心頭，他長長嘆息一聲，潸然淚下，喃喃自語：“大抵是吾前半生作孽太多，方纔落得如今的境地吧……”
可就在他暗自神傷的時候，一旁的饕餮和青女的反應卻有些不一樣。
燭龍望着餘琛，沉默良久，才怔怔開口：“他一直那麼勇敢的嗎？”
青女隨之點頭，側過頭去，搖頭道：“不必再看，結束了。”
燭龍子聽罷，心頭燃起最後一絲希望，拱手：“兩位……可還有什麼法子能救救陛下？”
饕餮聽聞，轉過頭看，看向他：“救什麼？”
青女也是搖頭：“並不需要我們的插手。”
燭龍子瞬間愣住。
饕餮見他茫然神色，方纔幽幽開口：“小燭龍啊，吾等所說的不幸和倒黴，可不是說那看墳的，而是……那天靈蠱。”
燭龍子聽罷，更是不解和茫然。
還有……不信。
連他的父祖冕下燭龍都無法抵抗的天靈蠱，餘琛難不成還能倖免不成？
就聽青女繼續道：“鼓，你隨妾身一同稱呼他爲‘陛下’，可知他究竟是哪個‘陛下’？”
燭龍子怔怔搖頭。
“他爲曾經的三界帝主。”青女開口。
“他是你冥府的陰司天子。”饕餮接話。
而後，雙方同時深吸一口氣，吐出四個字兒來：“——酆都大帝。”
轟隆隆——
就像一聲恐怖雷鳴，響徹在燭龍子的腦海當中，轟然迴響！
那一瞬間，他的整個身軀都僵硬住了！
酆——都——大——帝？
對於這個名字，燭龍子自然一點兒也不陌生，他本就是三界時期的生靈。
在那個萬類霜天爭鋒，天地繁盛偉岸的年代，有三尊存在好似凌駕高天，鎮壓一切，天上地下的所有，都在他們的赫赫帝威之下！
天界神庭帝主，張百忍！
人界與世同君，鎮元子！
地府酆都大帝，大庭氏！
僅是名諱，便足以使曾經的三界天地拜服！
如今，竟告訴他，眼前之人便是其中一位？
一時間，燭龍子只感覺地轉天旋，一股無窮無盡的驚喜涌上心頭。
但很快，他便猛然反應過來。
不！
不對！
哪怕餘琛乃是酆都大帝，但也應當是類似於轉世之身的存在。
合道境的道行，乃是真真切切。
否則先前的一切阻難，何需饕餮和青女出手，倘若是全盛時期的酆都大帝，一個眼神就足以碾碎一切了去！
“可……可陛下……如今的境界和道行……”
他擔憂開口。
“果然不愧是燭龍血脈，真夠愣的……”饕餮無奈嘆息了一聲，“——這天靈蠱本質是什麼？”
燭龍子茫然，但還是想起餘琛的講述，脫口而出：“由無數魂魄的打造的存在？”
“那地府是幹什麼的？酆都大帝又是幹什麼的？天上地下無數亡靈……歸於何處？”饕餮再問。
那一瞬間，燭龍子瞪圓了眼睛！
恍然大悟！
同時，他也理解了一開始饕餮感嘆的那句。
——他一直這麼勇敢的嗎？
眼裡露出驚喜之色。
而想到那傻乎乎的天靈蠱時，更是……露出一絲憐憫和譏諷。
但已經入侵了餘琛的神苔，瞬間將所有根鬚扎進了神苔內景每個角落的天靈蠱，可不知曉他們外邊兒在蛐蛐什麼。
他滿心歡喜，無比愜意，無比輕鬆。
“真是廣袤的內景啊……”
甚至還有心情觀察起餘琛的神苔來，慢悠悠發出評價：“這般內景的潛力，倘若假以時日，說不定也能突破道尊冕下的那般境界，可惜……你們是土著，而非吾族。”
說話之間，那無比龐大的水晶蟬蛹橫亙在神苔內景當中，緩緩搖頭。
他好似欣賞一般，目光梭巡着內景中的一切。
看到了諸多神通道法的“種子”，看到了誅仙四劍，看到了盤古幡，看到了六道輪迴，看到了滾滾黃泉，看到了酆都鬼城，看到了……陰曹地府。
漸漸的，天靈蠱的目光，變得驚悚起來！
因爲他能夠感受到，這一樁樁一件件事物，要麼就是那無比恐怖的至寶，要麼就是某種偉岸恐怖的存在的投影！
——也就是餘琛這會兒只有合道之境，要再給他時間，讓他更近數步，恐怕對於大源世界來說，也是恐怖的威脅！
幸好！
幸好如今便能在此，將其毀滅！
天靈蠱的內心，心有餘悸！
而在一番觀摩以後，他便也不再打算浪費時間，一股股無形的光暈順着那無數的根鬚釋放出來，就要徹底將餘琛的內景完全掌控！
只要掌控了他的內景，操控了他的魂魄，那無論是饕餮還是那器靈女人，都將爲其所用，構不成任何威脅！
但隨着“掌控”的開始，天靈蠱的眉頭，開始皺起。
——明明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卻只感受到自個兒伸出去的無數根鬚壓根兒無法“紮根”下去，只能像是無根浮萍一般，漂浮在這神苔內景當中。
怎麼回事？
爲何無法掌控？
他第一次遇見這般情況，心頭茫然而無措。
還帶着……幾分焦急。
而也正是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看夠了麼？”
剎那之間，好似雷鳴，天靈蠱龐大的身軀渾身一震！
猛然轉過頭去！
就看在那內景虛空中，餘琛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矗立在那裡，帶着幾分譏諷和玩味，開口問他。
天靈蠱心頭一急，無窮無盡的恐怖根鬚瞬間好似靈蛇一般朝餘琛的魂魄涌過去，就要深深紮根在他的魂魄裡，掌控他的思維和意識！
但無比詭異的是，那無數的根鬚在距餘琛百丈開外時，突然盡數停滯！
戰慄起來！
天靈蠱運轉所有力量，卻仍無法催動他們再前進分毫！
甚至從那些根鬚之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無盡恐懼！
就像是那些根鬚，在恐懼它們即將要襲擊的事物那樣！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天靈蠱喃喃開口。
他對於他自個兒的來歷，無比清楚——大源時代，掌控了整個大源所有“魂魄”的運轉中樞“天魄山”，用無數萬萬生靈的魂魄還要和鑄就了他，按理來說，在魂魄層面來看，無論是曾經的大源還是如今的三界，除了那執掌一切鬼魂之事的天魄道尊，沒有任何生靈的魂魄可以同他抗衡！
但如今……在恐懼！
哪怕他自個兒都不知曉這股恐懼究竟從何處而來，又因何而起！
但那股好似懸頂之劍即將落下的恐懼就如本能一般，化作恐怖的海潮一波一波衝擊着他的心靈！
冥冥之中，靈魂深處，好似又一個巨大的聲音在瘋狂咆哮！
逃！
逃！
快逃！
那一瞬間，天靈蠱再也顧不得什麼任務，無窮無盡的恐怖根鬚瞬間收攏回來，化作一道流光，意圖遁逃出餘琛的神苔內景！
但就在下一剎那，他猛然發現自個兒的身軀，不再受其意志控制！無論他如何催動，就好似被定在了原地一樣，挪動不了半點兒！
“來都來了，就別走了。”餘琛的聲音，在天靈蠱的背後站起來。
剎那之間，一股無法抑制的驚恐，從天靈蠱心頭升起！
他擡起頭，戰慄地望着緩緩走來的餘琛，驚駭交加，難以言喻！
“你……你究竟是……誰？”
色厲內茬，駭然無比！
“我是誰？”
餘琛好似反覆咀嚼着這個問題，掰着手指數過來，“一個看墳的？一個土著人類？一個天外來客？一個毀了你們計劃的罪魁禍首？”
頓了頓，他擡起頭，看向天靈蠱：“——哪一個是你想要聽到的答案？亦或每一個都不是？”
站定到對方面前，他深吸一口氣，道：“在外界，我只是一個合道境的人類罷了，甚至入不了你們的眼。但在靈魂之態，在這神苔內景，這……纔是我。”
話音落下，他手腕兒一翻，十二帝冕出現在手中，他單手抓起，隨意往頭上一摁。
那一瞬間，整個神苔內景轟鳴震動起來！
轟隆隆！
那黑金之色的十二帝冕驟然爆發出無盡恐怖的可怕光芒，滾滾黑金之色的光暈灑落而下，籠罩在餘琛的全身上下，化作一襲黑金色的帝袍！
緊接着，這神苔內景當中，無窮無盡的天地萬物隨之而動！
那古老的六道輪迴寶輪轟隆隆飛起來，飛到餘琛的腦後，緩緩旋轉，好似一枚古老巍峨的恐怖神環，垂落下無窮無盡的輪迴之氣，壓塌虛空萬物！
那浩浩蕩蕩的酆都鬼城好似浪潮一般翻涌，匯聚到餘琛的腳下，無數青面獠牙的可怕惡鬼，躬身跪拜，高呼聖名！
那無始無終的渾濁黃泉鋪天蓋地涌來，淹沒一切之威，卻宛如乖巧惡靈蛇一般纏在餘琛的身上，緩緩流淌！
那刀山猙獰，火海熊熊，銅柱滾滾，油鍋沸騰的十八層地獄從天而降，落在餘琛背後來，無窮無盡的慘烈哀嚎從其中傳出，無比瘮人！
還有一枚暗紅的太陽，粗暴野蠻地撕裂天地，降臨而來，怕落下無數暗紅色的光暈，落在餘琛身上，映襯得他好似那天外的無上鬼神！
緊接着，一枚幾乎完美的圓在他身前浮現，上半爲生，下半爲死，執掌生死天道！與此同時，餘琛的雙目也失去了一切人的色彩，卻而代之的是無窮的生氣與滾滾的死意！
——凌駕酆都鬼城，環繞滾滾黃泉，頭頂六道輪迴，揹負十八煉獄，左眼掌生，右目執死，十二帝冠加冕，陰司帝袍着身！
這便是餘琛真正的姿態！
酆都大帝！
空洞，冷漠，毫無慈悲，高高在上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兒人的情緒，只如那高高在上的天道自然。
回答了天靈蠱的疑問。
“——大源有天魄，執掌死靈陰魂；三界有輪迴，司命陰曹地府，天上地下，稱吾……酆都！”
那一瞬間，在餘琛的真身現出來的剎那，天靈蠱只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龐大恐懼，一瞬之間……充斥了全身上下！
事到如今！
他如何還能不明白對方的身份？
從燭龍的記憶裡，他早已將三界的格局，看得清清楚楚！
全盛三界，在那災厄入侵之前，有三大帝主，神帝，地祖，酆都！
而站在他眼前的，便是那三大帝主之一，酆都大帝！
掌管生死，掌管輪迴，掌管無盡鬼魂陰靈！
而在大源世界，相同的職能乃是由三山九尊中三山之一的“天魄山”是掌管！同樣，天魄山也是天靈蠱的創造者！
那一刻，濃濃的恐懼之下，天靈蠱堪稱欲哭無淚！
——天克！
他這倒黴催的，倒是會挑對手！
不僅挑了個三界帝主之一！
更是挑出了個最爲剋制他的，執掌生死魂魄之道的酆都大帝來！
而他的存在，便是純粹由那魂魄構築和煉成！
他意圖掌控餘琛，掌控酆都大帝，掌控這三界司命生死魂魄的帝主之一！
簡直就是拿着星星之火意圖焚燒滾滾熔岩！
癡人說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