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一片慌亂,沒人發現,窗戶上嬰兒正平靜看着他們,瞳孔之中異光閃爍。
陸乘風(玄級一品)
1、年少修行,闖蕩江湖,勉強築基,後成爲金烏神朝河西府永安城富商,經營礦產與煉器作坊,因神朝供應靈材一事被暗算……
2、可使用妖術:神力、土遁、迷魂,擅劍法。
3、身中地母蚰蜒毒咒,命在旦夕…
毒與毒咒,完全是兩種東西。
簡單來說,毒就好像火藥,只要小心防範,就能避開。
而毒咒,就是將火藥做成了子彈,以咒法爲外殼,直接作用於目標。
因此對付毒咒,光解毒還不行,必須破除咒法,否則就會在體內生根,若有人開壇做法,還能操控爆發時間。
騰根一脈,專門研究毒,謂之“騰根食毒”,張彪自然有辦法解決。
但他這身份必須清白,經得住神廟探查,就不能在年幼時期顯露驚人術法,鬧得人人皆知。
好在,這種事對他來說並不難…
呼~
院子內,忽然狂風吹拂,出現了一個黑袍人影,凌空懸浮。
“什麼人?!”
陸夫人最先察覺,麾下家丁們也嚇了一跳,紛紛拿起棍棒武器戒備。
來者,正是張彪的遊神分身。
他用兜帽遮掩着面孔,變換嗓音沉聲道:“陸先生是中了毒咒,手法巧妙,這樣做可救不了他。”
“毒咒?”
陸夫人面色瞬間大變,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籙,捏動法訣點燃,插在陸乘風身上的金針頓時嗡嗡顫動,盡數彈飛。
“真是毒咒…”
陸夫人臉色頓時慘白。
她修行的是家傳道醫術,但說實話,資質一般,只是稍微試探,便察覺出施咒之人遠比她高明。
解毒丹只能稍微緩解表證,毒咒一旦爆發,即便重金請神殿之人出手,也根本來不及解救。
她心中一動,連忙拱手道:“還請這位先生救我家相公一命。”
她雖修行資質不佳,但人卻精明,如果對方是兇手,也許暗中做法就是,根本沒必要跑來告知。
張彪也不廢話,口中念動法咒,緩緩向前一指,陸乘風身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似藤似蛇的虛影,正是騰根一脈拔毒術。
隨着這虛影在陸乘風體內遊走,對方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臉上扭動的青筋也隨之消失。
嘶嘶!
騰根虛影閃出,口中已咬了個土黃色的蚰蜒虛影,蚰蜒頭部,竟有個人面,五官惟妙惟肖,滿眼驚恐低吼道:“這位道友,都是誤會!”
張彪眼神冷漠,繼續捏動法訣,騰根虛影頓時噴出淡粉色霧氣,盡數鑽入那蚰蜒虛影體內。
對方被他拿捏住咒法,自然有反制之道。
這是地陰龍蠶毒,本就凌厲兇狠,被他煉成毒咒後,就是金丹也扛不住。
滋滋!
腥臭濃煙升起,那人面蚰蜒虛影,也慘叫着消失,化爲一灘膿水。
眼前景象,看得衆人毛骨悚然。
金烏神朝以金烏神殿法門爲主流,其他各類門派被壓制,根本沒有發展,哪見過如此兇殘的毒術。
陸夫人強忍着恐懼,恭敬拱手道:“多謝先生出手,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張彪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道:“二十年前,陸先生無意中救了本座一命,如今本座道法大成,庇護陸家二十年,以解因果。”
說着,拋出幾根線香,“若有麻煩,可點燃線香,本座自會前來相助。”
“還有,我的消息不可泄露。”
呼!
話音剛落,便伴着狂風消失。
院內衆人面面相覷,陸夫人看着手中線香,眼中有些疑惑,但還是厲聲吩咐道:“聽到了麼,此事絕不可泄露,誰敢胡說八道,陸家拼盡所有,也要將其碎屍萬段。”
“是,夫人。”
屋內,張彪微微一笑,又開始裝睡。
過了一會兒,陸乘風悠悠醒轉,他已換了衣服擡入房中,一臉迷茫看了看周圍,啞聲道:“夫人,我怎麼了?”
陸夫人連忙將經過講述了一番,開口詢問道:“老爺,你可曾看清是誰動的手?還有,二十年前你又救了什麼人?”
陸乘風雖心中驚駭,但還是迅速冷靜下來,沉聲道:“礦洞坍塌的有些蹊蹺,而且還出現了新的通道,有人爲開鑿痕跡,我進入其中便遭了暗算,根本沒看清是誰。”
“二十年前…”
他回憶了一下,疑惑道:“二十年前我還在江湖上游蕩,那會兒正一門心思,想着在金沙府發財。”
“夫人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江湖上的朋友若遇到困難,能幫的總會幫一把,至於是誰,還真想不到。”
陸夫人將他扶起,倒了杯參茶,寬慰道:“或許人家當時隱瞞了身份,老爺講義氣,也算是得了善果。”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那暗算之人,需要儘快找出,否則咱們一家都不安寧。”
“沒錯。”陸乘風也點頭道:“礦坑中新出現暗道,怕是有歹人在下方作祟,伱這就派陸福前去府衙,將此事告知李判官。”
“無論對方要做什麼,見了光,就不再是咱們一家之事。”
“就按老爺說的辦。”
陸夫人聽罷,便匆匆離去,留下陸乘風一頭霧水,“二十年前,到底是誰…”
遠處屋子內,張彪啞然失笑。
什麼二十年前,純粹是他胡扯,無非是轉移視線,給自己的遊神法相出現,安排個理由。
原本,他不想讓法相出現。
但現在看來,陸家好像有點不安穩。
信息中提示,陸乘風是因爲神朝供應靈材一事被暗算,牽扯到朝廷,總沒那麼簡單。
自己轉世陸家,便是一番因果。
無論是爲了償還因果,還是爲自己這具肉身保駕護航,都必須護住陸家。
……
另一邊,陸家管家陸福匆匆來到府衙,找到李判官,將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番。
當然,解毒的功勞,安插在陸夫人頭上。
“哦?”
李判官聽罷,面色不變點頭道:“好了,讓你家老爺安心,此事本官會處理。”
待陸福走後,他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身下令道:“來人,隨我前往礦場!”
這三年,按照他那師叔的吩咐,李昶與陸家儘量保持距離,不遠不近,更不會主動去接觸那轉世之人,甚至抹掉了所有痕跡。
然而,畢竟是外來者。
一旦對方鬧出什麼大事,難保不會受到牽連,因此他始終在暗中關注。
還好,三年來一切順順利利。
如今陸乘風突然遭到暗算,他自然要查清楚原因,若是衝着自己而來,就要提前做好防範。
“李大人在忙啊。”
還沒等他動身,門外便響起個爽朗的聲音,隨後走入身着紅袍的官員,面白膚淨,三縷長鬚飄蕩,氣度不凡。
李昶有些詫異,“羅大人,有何貴幹?”
來者是永安府同知羅昂,負責鹽、糧、捕盜、河運等事務。
此人雖與李昶平級,且負責的差事也有重合,但李昶是被貶至此,平日裡除去公務,甚少與同僚來往。
聽到李昶詢問,羅昂微微一笑,“今日本官新納了房小妾,請李大人前去喝杯水酒。”
李昶點頭道:“恭喜羅大人,但本官有公務要處理,改日再設宴賠罪。”
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羅昂眼中閃過一絲不愉,但還是沉思了一下,開口道:“李大人,你可是要去管陸家的事?恕本官直言,此事最好不要插手。”
李昶瞬間停下,眼睛微眯沉聲道:“羅大人,什麼意思?”
羅昂有些猶豫,沉聲道:“昨晚,各大礦坑都出了事,地龍翻身,毒蟲爆發,乃是天災,跟咱們永安府沒有關係。”
這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但李昶卻聽出了其中韻味,沉聲道:“天災,我看是人禍吧?”
羅昂嘆了口氣,“天災、人禍有區別嗎?上頭的人禍,對咱們來說,何嘗不是天災?”
“李大人您有人護着,但永安府上下官員可沒這能耐,還請您高擡貴手,裝聾作啞。”
說實話,他一點兒也不想跟着李昶打交道,但若對方捲入這衝突中,永安府官員們都要跟着受連累。
李昶若有所思,“還請羅大人明言。”
羅昂指了指天空,“那位督軍是五皇子的人,上頭的拓跋家,不希望看到他成事…”
李昶聽罷,心中頓時一沉。
拓跋家,便是河西土皇帝,當今神朝皇后便出自拓跋家,太子資質一般,神皇態度曖昧,諸多皇子無不想取而代之。
羅昂見狀,苦笑道:“李大人懂了吧,這種事咱們只能裝聾作啞,否則昨晚礦坑那麼大的事,爲何今日卻風平浪靜?”
“陸家不重要,但礦坑那邊卻是天大的麻煩,咱們誰都惹不起。”
“多謝羅大人提醒。”
李昶嘆了口氣,“既如此,本官只能去赴宴,不知羅大人歡迎不歡迎?”
羅昂哈哈一笑,“求之不得。”
說着,二人便闊步離開了府衙。
羅昂沒發現的是,李昶出門時暗中捏了個法訣,待他們離開後,一隻紙鶴便飄飄忽忽迅速飛到了陸家。
陸乘風看到後一愣,連忙打開。
上面只寫了一個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