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笑着點了點頭,他總算有些明白東菱目的爲何了。
敢情是要利用自己?
好哇!
你敢利用我,那我就不怕和你煉丹師協會加深羈絆,現在給你甜頭,到時候看看你怎麼抽身!
“這是當然。”
徐小受邊回着話,邊望向了數萬觀衆,而後高聲對向了衆人:“本少願意接受東菱會長的邀請,加入東天王城煉丹師協會總部。”
頓了下,他面上浮現微笑:“作爲回報,今日過後,本少還會將‘赤金液’的獨家供應權,授予給王城煉丹協會總部,以求煉製出更多更好的療傷藥,造福大家!”
此話一出,全場都寂靜了。
前一刻衆人還在追究徐少得到榮譽副會長的職位太過不現實。
那是因爲他們見證了一個同輩,甚至是晚輩的年輕人,一下子躍到了比他們地位高了太多的那一層級別,不免就有些酸。
可酸過後,得知徐少出任王城煉丹協會榮譽副會長,是可以給自己帶來利益的。
這下全場所有人煉靈師都改口了。
“好啊!”
“徐少威武,俺第一個支持你當榮譽副會長,衝!”
“新官上任,造福百姓,赤金液我可是試過了,極爲療效,這下王城之人有福了,哈哈哈。”
饒是東菱也怔住了。
正如師提所想,她不惜引發衆怒也要將榮譽副會長一職給到徐少,是因爲她看出了點什麼,存有試探、保護之心。
但她也從未想過,徐少還沒真的上任,就給出了這一巨大好處。
“你認真的?”東菱怔神過後,有些難捱激動的望向了旁側青年。
“本少一言,重若泰山。”徐小受脣角一掀。
東菱當下美眸中都有了異彩,她猛地擡起手想要拍拍徐少的肩膀,聊表激動,再說幾句委婉的感謝的話。
然一擡手,還未拍下,徐少巧妙避過,她一時間晃盪着手有些尷尬。
“你放心,能將‘赤金液’的獨家供應權給到王城總部,今後其中利潤,不會少你那一份。”東菱很快收拾尷尬,信誓旦旦保證。
“說這個就有些生分了……”徐小受挑着眉,回望再三,低聲道:“其實不止‘赤金液’,本少還研製出了‘煉靈液’,就是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下。”
“煉靈液?”
“嗯,赤金丹之於赤金液,煉靈丹之於煉靈液。”
這麼一說,東菱秒懂,心下狂喜。
但常年培養出來的敏銳嗅覺,令得她意識到,青天白日,怎會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砸自己身上?
“你圖什麼?”東菱蹙眉。
“圖?”徐小受像是吃了一驚,好笑道:“本少不都是王城煉丹協會的榮譽副會長了嗎?我們不是自己人了嗎?本少要圖啥?圖的就只有造福全人類,造福五域百姓啊!”
東菱:“……”
若是別人說這話她信。
但面前站着的是這徐少,東菱怎麼敢信?
這傢伙腦子抽風了?
東菱狐疑着。
她袒護徐少,是有着自己理由的,徐少應該還不知曉她和聖宮燼照一脈的關係纔對。
可這傢伙對自己這麼好,又是爲了啥?
貪圖美色?
東菱自己給自己嚇了一跳。
徐小受見面前女人不信,沉吟一下,認真說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東菱會長可以爲了給本少一個榮譽副會長而擔下罵名,本少爲何不能將你身上這罵名,轉爲美譽?”
這話說得太過誠懇,東菱感動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對徐少的看法或許有誤。
也許,面前這個人不單單只是一個紈絝,他心中也有是非分明的一杆尺。
誰對他好,他都記在心上。
“如此,那我便先替王城煉靈師,謝過徐少了。”東菱也正色起來。
徐小受面色一端,袖袍一甩:“是徐會!”
東菱一愣,也笑了起來:“是,確實該改口了,徐會長。”
這個時候信息欄已經從“受到懷疑”,變成了“受到感激”。
徐小受知道自己一番誠摯的話語打動了東菱會長。
他也知道這婆娘入套了。
從今以後,赤金液的獨家供應權,再也不是貪神一隻貓,而是煉丹師協會的全體大佬們。
而獨家轉售權,他之前和多金商行簽了合同,未來的市場大得很。
這一波轉手出去,相當於他徐小受只賣一張赤金液、煉靈液的丹方。
但不是整體打包賤賣,而是隻賣了個方法,然後他就從打工人變成了股東,開始抽取煉丹師協會的分紅。
今後徐小受、貪神也都不用工作了。
多金商行的靈藥照常運輸給他,他可以選擇給一部分出去,也可以選擇都囤起來。
協會那邊,採取給煉丹師們鍛鍊的名義,使用協會的靈藥煉製赤金液等,再將成品讓多金商行去賣。
賣出去的錢分協會一份,多金商行一份,餘下的……
徐小受無本輸出,但收利益的最大頭。
一句話:“不會帶團隊,你只能一個人幹到死。”
合作達成。
徐小受知道自己一下子完成了資本解放,從此是個自由人了。
只要王城煉丹師協會總部一日不倒,多金商行一日不光門,他的賬上,將會有源源不斷的靈晶進賬。
不止如此……
“受到感激,被動值,+1。”
信息欄不間斷彈跳着東菱的情緒變化。
這女人還時不時回眸打量着徐小受,想不明白爲何天底下會有這樣子的好人。
徐小受笑了。
他不僅財務自由,工作自由,連王城煉丹協會的友情,也收到了。
今後他出了事,第一個要幫他徐小受拼命的,肯定是東菱沒跑。
畢竟,赤金液每產出一份,東菱這個煉丹協會的大佬,肯定也有得賺。
“利益往來,皆大歡喜,真是骯髒啊……”徐小受不由感慨。
……
裁判席上。
十幾個老會長已經完全憋不住,在嘗試着攻擊防護靈陣了。
一轉眼的功夫,不僅榮譽副會長沒了,連赤金液的供應權都飛了,連帶着,徐少還扯出來了個煉靈液……
“無恥啊,東菱你太無恥了!”
“用一個靈陣困住我等十幾個老頭子,你好意思嗎你?”
“今日過後,老夫一定要告到中域煉丹協會總部,要把你的罪行一一列數出來。”
“赤金液、赤金丹,那是老夫天元城的利益啊,豎子虎口奪食,必遭天譴!”
“可惡啊啊——”
觀衆視角。
老裁判們一個個淡定坐回了位子上,各自一臉含笑,雲淡風輕。
“煉丹師協會真和諧呀,不像我們勢力,各峰之間爲了利益明爭暗鬥,痛下殺手的都有。”
“是啊,赤金液我之前還以爲是魯會長要和徐少合作的呢,沒想到東菱會長拿下了這合夥權,他表現得如此淡然,應該是提前都商量好了的。”
“高人,都是高人。”
“我輩拍馬不及,歎爲觀止。”
……
煉丹大會落下了帷幕。
事情終了,徐小受帶着冠軍頭銜,領着四品徽章、平湖小青花,外加夢寐以求的王城試煉玉佩,回到了老巢天上第一樓。
這一路歸途,之前無有聯繫的各大勢力如雨後春筍,盡皆冒頭。
所要相談之事,不外乎就是合作、雙贏。
徐小受一一拒絕。
笑話!
跟這些東天王城本土勢力合作,撐死了也就輻射整個王城地界的範圍,然後收割小部分韭菜。
可跟多金商行、煉丹師協會這等大陸性質的勢力合作,影響的,那可是整整五域。
孰輕孰重,用腳趾頭想想都知。
因而不論各大勢力給出的條件有多誘惑,有多動人,徐小受連面都不見,只叫蕭晚風謝客。
但有一人他留了下來。
原因無它,那暴力姑娘提着大浴缸,差點就把天上第一樓的招牌給拆了。
別說蕭晚風了,辛咕咕都有些扛不住。
“花姑娘,你到底想幹什麼?”
按照要求支開了所有人,天上第一樓大廳之內,只剩徐小受和花巊兩個,徐小受開門見山問道。
花巊扛着大浴缸,連收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一副你不見我我就幹架的模樣。
她一顛背上的大浴缸:“這東西,你認識嗎?”
“認識啊!”徐小受點頭,“丹鼎嘛,大號點的丹鼎,總之也不可能是個浴缸不是?”
裝,你繼續裝……花巊呵呵冷笑:“煉丹大會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敢展現你的煉丹手法,要用那幾只黑雞,來轉移大家的視線?”
“黑雞?”徐小受聽着空曠大廳裡的迴音,笑着攤手,“什麼黑雞,那是本少的煉丹術,花姑娘你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侮辱我徐氏煉丹術了?”
“徐氏?”花巊氣極,“所以你最後的凝丹術,也是徐氏凝丹術?”
徐小受眉頭一挑,直接將八卦朝聖圖打開,隔絕了二樓包括蕭晚風在內的幾個人的觀望,面色鄭重了起來。
“花姑娘……”
“別叫我花姑娘!”
花巊打斷,她總覺得徐少這個稱謂,有些不尊重的成分。
但她也聽不出來哪裡不尊重,就是感覺對方像是在調戲自己。
“好的,小花姑娘……”
“叫我花巊!”
“我們也沒這麼熟……”徐小受話到一半,後面半截直接給那暴力女子眼神瞪回了,他苦笑道:“好吧,花巊姑娘,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花巊煉丹不行,修爲可不弱,哪能感應不到周遭的靈陣波動。
知曉無人觀望後,她也大膽了起來。
“徐小受!”
“嗯?”徐小受一怔,像是被嚇到了,“花姑娘你這稱呼可不興講啊,本少是北域太襄徐家的正牌……”
“徐師伯!”花巊打斷。
徐小受噎住了。
師伯……
這個稱呼……
“你爲什麼不肯認我?”花巊很悲傷,她想不明白爲什麼。
徐小受心頭有漣漪,面上無波動:“花巊姑娘,本少是真好奇了,你爲什麼老是把本少當做你徐師伯,就因爲姓氏嗎,你確定你真不是找錯人了嗎?”
“我沒有找錯人……”
花巊篤定的搖頭,解釋道:“燼照凝丹術別人看不出來,我這個燼照傳人,還看不出來嗎?”
“你分明就是我師尊白蘞的師兄,我師祖牧凜的師兄桑七葉的徒弟,你真以爲我很蠢嗎,什麼都看不出來?”花巊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只是煉丹術不行,不代表智力也有問題。
徐小受這麼一聽,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姑娘上一次就來認親。
這一次見識燼照凝丹術後,變得更加瘋狂。
但她看起來,並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好像,也不是敵人……
至少三兩接觸下來,這姑娘並沒有表現出來徐小受以前接觸過的那些真正的聰明人類似的能力——工於心計。
顯然,她也不是大智若愚,而是真愚。
那麼,有些話,似乎就可以挑明來講。
“這麼說吧,本少雖然不是你所說的那什麼徐師伯,但也不介意聽聽,爲什麼你這麼想當然,我就是你的徐師伯?”徐小受以退爲進。
小姑娘顯然腦子真的並不太好使,一下子話就給套出來了。
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我師尊白蘞給我的,他給我的任務,就是下山找桑師祖一脈的傳人,也就是你,徐小受!”
“而信的旨意,我下山這段時間也打聽清楚了,聖奴桑七葉,也就是桑師祖,已經被聖神殿堂抓捕了,遺下你這麼一個孤家寡人,還在外晃悠。”
“我並不蠢,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信其實不是我師尊的意思,而是我師祖牧凜,甚至是太師祖燼照半聖的意思?”
“他的徒弟桑七葉,很久之前就已經叛出了聖宮。”
“但你不是呀,明面上沒有任何一條線索指向你就是桑七葉的徒弟,你只是一個流落在外的燼照傳人,你只是並沒有回聖宮而已。”
“太師祖要你回家,回家了你就安全了,但你,怎麼就是不肯認我,不肯回家呢!”
花巊說着都急了。
她最想不通的就是明明徐師伯一聲應下,聖宮完全可以保他,這中間有太多借口了。
但他就是一直不肯,到底意欲何爲?
徐小受聽完沉默了。
他總算明白了花巊真正的來意。
所以,八宮裡桑老頭擋箭之前的那一句“你的下一個靠山,龍熔之”,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這信,我可以看看麼?”徐小受面色凝重望向了信封。
花巊光速收手,面色帶着懷疑:“不行,只有你肯定了,你是我的徐師伯,你才能看。”
傻姑娘啊,你怎麼到這了還覺得自己不蠢呢……徐小受抓狂了。
這就是燼照一脈的傳人?
腦子被燼照白炎燒瓦特了吧!
要真你找錯了人,那現在豈不是就在跟一個陌生人玩坦白局,還是隻要陌生人一點頭,連聖宮包庇黑暗勢力之人的最大證據,都可以給你當場收了?
“也就還好你找對了人……”徐小受心頭腹誹着。
她真不知道花巊是傻人有傻福,還是其他。
如此天真,竟然真能蒙到正主頭上。
只是……
這封信,興不興接,該不該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