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了誠心求見的瑪利亞主教一天。
第二天這位北庭行省黑暗世界的巨頭，毫不氣餒，抹開臉面再次拜訪。
一副不見到宋長勝誓不罷休的模樣。
如此鍥而不捨，毫不在意臉面的毅力，宋長勝莫名熟悉。
終於明白了，面對這樣的狂信徒，要麼幹掉對方，要麼接見對方，否則永遠也不要想安生。
大地之母教會的影響力遍佈原星，之前雙方的關係下降到近乎敵對程度。
如今宋長勝完全執掌南城，又在鹿泉市徹底紮下根。
前有套裝發佈會，後有覆滅楊家，徹底奠定了他的威名。
從瑪利亞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宋長勝不再是弱勢一方。
宋長勝沉思良久，再次拒絕了瑪利亞。
第三天見她依然鍥而不捨的拜訪，才和她見了面。
“我鄭重道歉。”瑪利亞的態度誠懇而又謙卑，臉上的面紗已經摘下。
露出一張聖潔中帶着三分魅惑的絕美臉龐。
僅從面容上看，也就是三十出頭的年紀。
當然，以大原力師境界，已經能做到延緩衰老。
在瑪利亞皓首揚起一瞬間，宋長勝彷彿見到了一個在聖潔宏大教堂中淪陷縱慾的修女。
如此魅惑，以宋長勝的定力也是一愣。
“這女人......”好在宋長勝定力驚人，眼眸中閃過一絲冷色。
相比之前那赴死一般想要獻身的王蘭，瑪利亞的手段才叫高。
宋長勝無動於衷的態度，反而讓瑪利亞愣住了。
等到宋長勝坐下望着她良久，瑪利亞纔回過神來，莫名尷尬。
宋長勝發佈了【審判】構裝，又覆滅了楊家，所展現的手段遠遠超過了瑪利亞的預估。
“這一次前來，是想要消弭我們雙方的誤會。”出乎宋長勝意料，瑪利亞主教絲毫沒提在鹿泉市傳教事宜。
而是竭盡全力消除宋長勝心中的結締。
甚至不惜犧牲色相。
經歷過去種種，宋長勝證明了自己的膽識、決心、潛力、實力。
特別是實力。
宋長勝提前兌現了自己的潛力，讓負責這方面事宜的瑪利亞，終於下定決心要和宋長勝發展長期關係。
平等的對待他。
“果然可怕。”瑪利亞這種態度，令宋長勝更爲忌憚。
對教會有了更深一層次的認知。
一番對答下來，宋長勝油鹽不進，鋼鐵直男的本色盡顯無疑。
“我今天帶來了誠意。”瑪利亞毫無辦法，能拒絕一個主教的獻身。
她不知道自己該佩服宋長勝的定力，還是懷疑對方的能力。
好在她的準備很充分，“你不想知道自己神子身份的來歷麼？”
瑪利亞主教本不想如此早用出這個籌碼。
“哦。”宋長勝有些驚訝。
關於自己和大地之母教會的聯繫，宋長勝要說不好奇那不可能。
這是連魔幻分析機都無法運算的事情，說明無論從時間、空間，還是牽扯進去的力量層次，都是驚人而久遠的。
宋長勝如此冷淡的迴應，讓瑪利亞感到無比棘手而又惱火。
“我這次帶着百分百的誠意。”瑪利亞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微笑。
她當然可以一走了之，然而宋長勝特殊的身份，和驚人的潛力，未來對教會的重要性，讓瑪利亞不得不謹慎應對。
這就是狂信徒、
她們的身體、靈魂、情緒、榮辱，一切等等，比不上所信仰神祇的一絲毫毛。
“那請說吧。”宋長勝不置可否，他提醒道，“你們坑了我三次。”
“好吧。”瑪利亞面對利益至上的宋長勝，只能妥協，“我是二十年前接手北庭行省教區的主教位置。”
“二十年前......”宋長勝已經聽了很多次二十年前這個節點，示意她繼續。
“二十年前，我的任務是尋回不久前，一批接受血脈改造沐浴神恩的嬰兒。”
瑪利亞徐徐道來，“爲了躲避來自聯邦上層的清理，我們不得不撤離失去控制的育嬰院，其中那一批嬰兒中就有你。”
“等等。”宋長勝自動忽略了什麼沐浴神恩，應該是一批嬰兒接受了血脈改造實驗，甚至涉及更深層次的改造。
然而瑪利亞話中略過去了一些信息，重要的信息，“聯邦上層爲什麼要清理你們？”
“......”瑪利亞沉默沒說話。
“你說過，我的血脈來自宋閥。二十年前的那場動亂直接導致宋閥降格。”
宋長勝幫她回答了，眼神如電，“所以你們參與了顛覆聯邦的鬥爭，甚至劫掠了一批宋閥子弟！”
宋閥血脈、實驗改造，如此變向的解釋了，宋長勝爲什麼能突然覺醒血脈，有超乎常人的天賦，以及強大的構裝承載力。
如此也說明了對待所謂“神子”，大地之母教會的態度爲什麼從始至終都很曖昧。
他是個屁的神子，只是一批試驗品，某種意義上還是麻煩。
甚至宋長勝自己還有可能是失敗的試驗品。
要知道他穿越之前，原身沒有絲毫覺醒血脈的跡象。
是他點燃了這具身體的強悍天賦。
宋長勝聯想到和王蘭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候這位焦土公司的地區負責人明明不需要親自來見宋長勝，但卻反常的見了。
見面之後，態度又反常的冷淡。
那只有一個解釋。
他，宋長勝的檔案，或者說記錄，從未逃過大地之母教會的監視。
當他殺死刀疤大k展露一系列天賦之後，王蘭再次確定了他的潛力。
估計是不及格，所以纔沒有採取過激措施。
當宋長勝實力提升越來越快，不凡逐漸顯露，纔有了焦土公司態度的轉變。
直到最後，瑪利亞不惜逼迫他跳上大地之母教會的賊船。
“是也不是。”瑪利亞再次沉默。
“二十年前的動亂，我們教會並未參與，而是永恆烈陽教會和原初之水教會那羣瘋子。”
瑪利亞對另外兩個教會充滿鄙夷，“它們愚蠢的當了別人的槍。”
“但四神教會，在原星舞臺上屬於一個陣營，不是麼？”四神關係既競爭又合作，但放眼原星還是合作居多，“所以我的身份呢？”
“沒人知道。”
瑪利亞說出了實話，“包括你在內的嬰兒，是其他兩個教會送給我們的。至於你是不是宋閥血脈，只有他們才能驗證。”
“那麼說，你上次就是要坑我了！”宋長勝似笑非笑，眼神變得危險。
瑪利亞一臉歉意，“我的坦誠只想重新得到你的信任。甚至......”
說着，瑪利亞就要褪去那層單薄的衣衫。
“嗯？”宋長勝彈指如風，摁住她的手指。
好比看到自己童年的玩伴，爲了生活不得不褪去身上的衣物，讓宋長勝心情很複雜。
大地之母教會的狂信徒就一個模樣。
女的動不動就脫衣服。
嚇誰呢這是？
“不要轉移話題。”宋長勝在瑪利亞驚愕的眼神中，止住她的動作，“說一說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我知道的並不多。”瑪利亞幽怨的看了宋長勝一眼，“我只瞭解教會的信息。唯一知道的，那件事導致聯邦舊貴和新貴陣營徹底撕裂。”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宋長勝也不是小氣的人，“你的信息有些用處，但這隻能彌補我們之間的裂痕，想要恢復到最初的關係，你們要做的更多一些。”
“我以爲......”瑪利亞主教震驚於宋長勝的無恥。
這等隱秘，她都開陳布公的說了，還不夠麼？
而且她也想補償的更多，但是宋長勝不讓啊？
“是你們先壞了規矩，三次。”宋長勝笑着提醒。
“你的血脈能力很久沒進步了吧？”瑪利亞深深吐了一口氣，重新恢復到冰冷模樣。
她完全確定了一件事，不能把宋長勝看做一個男人。
在對待利益相關的事情上，宋長勝沒有感情。
“是的。”宋長勝又是一驚。
“我們有相關藥劑。能讓你的血脈能力再次提升。”瑪利亞主教再放出一個炸彈，誘惑之，“我想這個信息足夠了。”
“藥劑呢？”
“我們關係恢復到一定程度才能給你。”
“這就是悖論。”宋長勝望着她，搖了搖頭，強化血脈能力也只是錦上添花，對他目前實力提升不明顯，“給我藥劑，我才能信任你，只有信任你們我們才能恢復合作。”
“我大地之母教會不會卑微到這等程度！”瑪利亞憤然離開。
絕美的面容扭曲起來一樣不好看。
耐性十足，等了三天的瑪利亞主教被氣走了。
“主教，怎麼快？”外面瑪利亞的專屬馬車上，一個少婦有些意外。
她是教會安排的研究員，也是二十年前實驗的參與者之一。
宋長勝的成長已經引起了大地之母教會高層的注意。
而且他羽翼豐滿，牽扯衆多不能妄動，所以有了盜取宋長勝生命精華的計策。
借種研究。
聞言，瑪利亞臉色一黑，“沒拿到。”
宋長勝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堅定，說不定會莫名當爹。
“我有不好的預感。”闞謀找到宋長勝，如今北地戰事稍歇，按理說一切形勢大好，“說不上來具體是因爲什麼。”
“我也是。”宋長勝的劍心有所警示。
這也是他拖着和大地之母教會關係的主要原因。
莫名出現的煩躁，讓他不想節外生枝。
“也許我們該在中立之地留一手。”夏新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宋長勝的不安，特地前來獻策，“可以當做最後的退路。”
“中立之地。”宋長勝默唸一句，瞥了她一眼，“你想要什麼？”
“我之前在中立之地當過傭兵，瞭解那裡的情況。”夏新神色不變。
她起家的工作就是情報，控制臉上肌肉是僞裝的基本功。
宋長勝輕笑一聲，“我討厭別人騙我。”
望着宋長勝“柔和”的目光，夏新把想要說出的話，嚥了回去。
這個青年如彗星般劃過南城，當所有人都在猜測他何時燃燒殆盡時，他依然定在空中，閃耀奪目。
這個曾經殺死卡山，還需要說服他支持的青年，早已經牢牢掌握南城。
今夕往昔，滿是唏噓。
“我在中立之地有一個仇敵。他們的實力很強大，我沒辦法報仇。”夏新如實說。
原來她是想借宋長勝的手，復仇。
“很好。”宋長勝沒生氣。
夏新曾經在中立之地做傭兵，之後回到鹿泉市開了貓與狐狸酒吧，其中顯然有一番故事，“我不介意在中立之地留條路。”
沒讓夏新高興太早，宋長勝又道，“我不會投入太多的力量，只當做一條暗線，具體事宜讓闞謀配合你。”
望着夏新的背影，宋長勝默默思考。
中立之地又叫【天洲】，是從黑暗時代，到混亂時代，再到聯邦實力衰落後最大的戰場集中地。
這裡隕落過數量極多的神靈、神境、妖魔強者，有無數險惡地域。
本來此地最大的掌控者是聯邦，然而自從千年前帝國分裂，天洲逐漸失去控制。
無數小國冒出。
這裡有外界少見的文明，讓人爲之目眩。
同樣，爭鬥激烈，妖魔人三族的恩怨，沒人在乎。人們只在乎各自的利益，或者說理想。
有人說，這是喪家之犬的聚集地，但同樣也有人把它當做實現自己理想和抱負的地方。
所以有流浪詩人說，如果愛他，就送他去中立之地，那是無數夢想開始的地方。如果恨他，也送他去中立之地，那是沉淪墮落之所。
中立之地是聯邦最大的交易市場，妖族、魔族、聯邦、帝國不相互貿易，恰恰促成了這個大市場。
甚至也是有意爲之。
中立之地有千奇百怪的產品，改造人、槍械師、機甲戰士等等，在這裡形成了絢爛而又短暫的超凡文明。
有光就有影。中立之地浸透着黑暗，各大勢力紛紛在這裡留下了觸手。
他們以各種各樣的名義，監視着中立之地的發展，收集技術，但凡有超脫掌控的勢力，就會受到殘忍的對待。
在百年間，中立之地發生過三起屠殺事件，死傷人數超過千萬。所以，中立之地也是各類神祇、半神的搖籃。
楊家在中立之地就有一個商鋪，因爲路途遙遠，宋長勝一度想過放棄。
現在得到夏新提醒，宋長勝覺得狡兔三窟，在中立之地插個眼也是有必要的。
隨着勢力壯大，很多事情不必宋長勝事必躬親，自有手下人爲他分憂。
更何況，夏新能聽到有關他不安的風聲，顯然闞謀也有同樣的看法。
“攤子越來越大，每個人都有小心思。”宋長勝搖了搖頭，安心修煉。
這段時間，是他少有的輕鬆時刻。不過沒持續多久。
隨着一封信的到來，這難得的安靜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