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記賬的營生,只是宋長勝安慰宋麗麗的話罷了。
會計和出納,一個記賬一個管錢,基本上都是老闆比較親近的人。
特別是出納,錢奈子要是鬆了,有太多空子可以鑽。
錢難掙屎難吃,這是大千宇宙通用法則之一。
宋長勝區區一個十九歲、沒有門路、沒有過硬資質的少年,憑臉讓人家給他一份好點的工作麼,恐怕也只有無腦爽文敢怎麼寫了!
宋長勝拿出藏在一堆衣服底下的一把長槍,一把短刃。
長槍長五十多釐米,黑鐵鍛造而成,槍管粗大、大概和小孩手臂差不多,把手的花紋磨得有些掉花,充滿一種狂暴的美感。
這把槍俗稱“短驢”,是一把單發步槍。
短刃銀黑色,刀刃做了特殊處理,刀身用黑鐵鍛造,刀刃加入了鋼材,磨得更鋒利,似刀似劍,有點彎曲。
刀把用發舊的布纏了好幾圈,這把短刃是他的最愛,還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小黑”。
短刀和長槍是他吃飯的傢伙,在黑市上淘到的,死人堆裡扒出來的玩意,長槍花了他兩聯元,短刃便宜一點不到一聯元。
這個世界兩千年前出現了一場原力風暴,從根本上改變了這個世界的物質結構。
並在漫長的時間裡,衍生出了燦爛的超凡文明。
因爲物質改變,電力不會出現,也沒有石油,動力蒸汽爲主,以及昂貴到普通人承受不起的工業原晶。
科技水平大約相當於蒸汽到電力時代的過渡時期。
宋長勝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已經有了結論。
“這個世界,以鋼鐵和黃銅爲骨,原晶和煤炭爲血,蒸汽和皮革爲膚,嵌以發條和齒輪,立足於落後與先進,蠻荒與文明的交接點,而超凡原力和血脈力量是鑲刻在其中最耀眼的寶石。”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當然,宋長勝的營生並不是打家劫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安保人員,服務於碼頭上的一箇中介小公司,僅此而已。
宋長勝專心擦槍,他現在是一個槍械菜鳥,會裝彈、保養、開保險、打槍,但都做不太好。
不過等到天亮,【基礎槍械知識】解析完成,他差不多就能和浸淫此種的老鳥相提並論。
他小心放下“短驢”,拿起自己心愛的“小黑”,用油布小心的摩挲着。
【基礎防身格鬥武技】之中就有一部分用刀的知識,讓他對刀刃多了一份喜愛和親近。
魔幻版分析機給了宋長勝很大的信心,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還是貧民窟,充斥落後和混亂。
如果不是魔幻版分析機給他的底氣,還有宋麗麗無微不至的照顧,宋長勝很難說自己能堅持下來。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宋長勝的沉思,他先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很輕微的呼吸聲,稍微放下心,“誰啊?”
“宋大哥是我,小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宋長勝打開了門上的鎖鏈,來人十四五歲、皮膚偏白,長相秀氣文靜,不過在她的額角有淤青。
這人是周青梅,宋長勝喜歡叫她小美,和他是對面鄰居。
小姑娘人很善良,這幾天一直是她在幫宋長勝照顧宋麗麗的梳洗,避免了他不少尷尬。
“小美,來了啊!”宋長勝給她開門,見到她額角的淤青,怒道“那個老東西又打你了?”
周青梅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老媽早逝,老爹還是個賭鬼兼酒鬼,喝醉了賭輸了動輒打罵。
列夫托爾斯泰說過,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但宋長勝認爲這句話正好相反,幸福的家庭五彩繽紛,而不幸的家庭多是相似的。
周青梅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急忙忙道,“宋大哥我去看看阿姨。”
“給你留了飯,不吃完我不讓你走。”宋長勝有些心疼,感覺再多說一句就是對這個姑娘的傷害。
他看着周青梅進了宋麗麗的屋,又看了對面的房間,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他和周青梅的老爹談過一次,兩人打了起來,宋長勝ko了對方。
這種做法不僅沒有幫助,反而讓周青梅的處境更爲艱難。
宋長勝打定主意,以後有能力,一定要儘快幫這個善良的小姑娘脫離那個讓人討厭的老傢伙,說不定哪天就讓爛賭鬼給賣了!
“宋大哥不好了!阿姨暈過去了。”宋長勝還沒坐熱乎,周青梅慌亂的跑了出來。
宋長勝進屋一看宋麗麗臥倒在牀上一動不動。
這一瞬間宋長勝就傻了,慌亂、無措各種情緒交織成了一片空白。
“宋大哥怎麼辦?”周青梅催促。
“我不能慌,我不能慌。”宋長勝顫抖着用手試了試宋麗麗的鼻息,雖然虛弱但是很平穩。
宋長勝長出了一口氣,回過神才發現後背全溼了,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小美你先看着點,我去找醫生!”
說完他不敢耽誤往樓下跑。
宋長勝居住的出租房是專門建造的廉價房,窗戶小、面積小、出口少,裡面就跟迷宮似的,他下了樓直奔兩條街道外的診所而去。
宋長勝從六樓跑下來,再到兩街區外的診室沒用三分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跑下來的。
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內森醫生,我母親病倒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內森迪爾是一名白人,他慢條斯理的給眼前的病人問診完,纔看向急的跳腳的宋長勝,淡淡道,“別急,先去交診金。”
宋長勝恨不得綁了他走,但還是忍住了。
這個世界各色人種都有,白人、黑人、黃種人,語言說的是祭霸語。
傳說之中是祭祀一位上古英雄的語言,逐步演化爲原星通用語。
不過,在人類社會,黃種人是最強的,因爲聯邦的榮耀家族中最顯赫的兩個家族陳家、張家,和帝國皇室趙家,都是黃種人,其次是白人,黑人最後。
這不是歧視,而是一種自然演化。
交了錢之後,他又來到內森迪爾面前,“醫生我媽暈倒了,真的不能等了。”
內森迪爾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宋,好吧,我的規矩你懂得,外出問診還是要交一筆錢。”
“我上次不是交過了麼?”宋長勝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剛剛交了一聯元,他還只剩下五聯元,這筆錢他必須省着花。
內森迪爾笑了,“你昨天吃飯了麼?”
宋長勝瞪着他,咬了咬牙,掏出了一聯元,擺在他面前,道“內森你現在馬上跟我過去!”
內森迪爾將錢收了起來,讓另一邊休息的醫生幫他坐班,然後他才收拾東西,不客氣道,“宋,老規矩,你要保護好我,你們居住的黑屋簡直是罪惡的滋生地!”
“你放心!”宋長勝不喜歡廉價房,但是聽到黑屋也很氣,但還是忍了。
宋長勝幾乎是拉着內森迪爾往家趕,萬幸回到家宋麗麗的情況很穩定,他也顧不上感謝小美,先讓內森看病。
內森迪爾雖然貪婪,但是職業水平和道德沒的說,這也是宋長勝一直忍受他的原因。
嚴肅的給宋麗麗檢查了一遍,他遺憾道,“宋麗麗的情況惡化了,現在是身體自我保護式的暈倒,她精神受到了一定的創傷,恐怕很難治活。”
“很難治活?!”宋長勝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許久說不出話。
聲音嘶啞道,“內森迪爾,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內森迪爾想了想,嘆了口氣。
宋長勝把他揪了出來,也顧不上什麼,拿出短驢,深吸了一口氣,“你一定有辦法,告訴我?”
內森迪爾,看了看短驢,又看了看宋長勝。
覺得還是說出來爲好,“我只知道一個辦法,那就是安神香,那是用於平復血脈能力者血脈病的一種薰香,我不告訴你,是因爲告訴你也沒用,宋麗麗的精神創傷需要長期薰香。”
宋長勝聽到治療血脈能力者病症的時候,心就涼了一半,他一字一句道,“多!少!錢!”
“安神香一支10聯元,聯邦統一價,而想要宋麗麗治癒至少50支,也就是500元。”內森迪爾平靜道。
他已經看慣了生死,但此刻,還是感覺有些殘忍。
宋長勝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裡僅剩的那4聯元,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英雄氣短。
再給他一年,不!三個月,魔幻分析機就能改變他的生活,但可能麼?
他再次問道,“我還有多長時間?”
內森迪爾勸道,“生死只是必然要經歷的歷程,你還有生活,我相信你母親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別他麼廢話!”宋長勝心情很不好,晃了晃短驢,道“還有多長時間。”
“一天,最多一天,越快越好,真拖到了最後很可能永遠醒不過來。”內森迪爾沒有多勸宋長勝。
他知道現實會教他選擇。
宋長勝拿出攥在口袋裡。已經皺巴巴的僅剩的四聯元,道,“儘可能多給我點時間。”
“我會幫你穩定她的情況,錢你留着吧。”內森迪爾望着宋長勝那張倔強的臉,終究沒有拿。
“多謝!”宋長勝默默將錢放入口袋,放到最裡面的口袋。
一時間生出前路斷絕的悲涼,一天賺到500元,賣了他都沒人買。
“老大大事不好了!”一聲略顯稚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