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黑水寨已是深夜。其其格得知文奎想打糧庫,興奮得跳起來,嚷嚷着要參加戰鬥。文奎對於她的無理要求當然不予理睬。
其其格糾纏了半個時辰,就是想文奎到時候帶上她。文奎被她煩得不行。這個其其格大小姐出身,和劉芸芸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真的不好對付。
密室裡。
文奎、史勇、李敢和蘇北等幾個人召開了一次戰前會議。他們根據李敢偵察到的情況,結合王道生提供的地圖,仔細討論着每一個環節。
“自從慶格爾泰領着那些殘兵敗將撤出信州府以後,距離慶豐糧庫最近的一支元軍,是漢人蘇前鬆所率領的軍隊,大約有一萬人。這支部隊以步兵爲主,從他們出發增援到到達目的地,大約需要五個時辰。也就是說,我們要在半個時辰內結束戰鬥,剩下的時間用於搬運糧食和開倉賑濟災民。蘇北在慶豐糧庫以西的官道兩側擺一支三百人的隊伍,用於阻擊蘇前鬆部。我和李敢率領一千五百人的隊伍,全力進攻慶豐糧庫,並以最短的時間運送糧食上山。文衝負責去縣城張貼大字報,號召市民去糧庫領糧食。同時,李妙、朱京雲、孫小山、羅藝等人負責招兵,但凡願意參加我們隊伍的,都登記造冊,來者不拒。”
史勇問道:“我呢?”
文奎笑道:“留下兩百多人在家,你負責守家。萬一元軍選擇在這個時候攻打黑水寨,而不是支援慶豐糧庫,我們也好有還手之力啊。所以說,你的任務是最重的。那個蘇前鬆,聽說也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你千萬不要小看了他。他只要分一半人馬來進攻黑水寨,你們區區兩百多人,怎麼應付?”
聽文奎這樣一說,史勇也是嚇出一身冷汗。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歷史上,就曾經有過“圍魏救趙”的經典戰例。
史勇覺得自己沒有文奎考慮得周詳,不由臉上一熱:“這麼說來,我們這邊兩百多人真的不能鬆懈,以防蘇前鬆搞突然襲擊。”
第三天子夜。隨着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整個黑水寨沸騰了。
慶豐糧庫守備人員並不多,只有區區三十個士兵。文奎帶着一千五百多人的隊伍,突然圍住慶豐糧庫,依靠匕首和砍刀就結束了戰鬥。
糧庫裡儲藏着數十萬石的糧食。文奎帶來攻打的主力,很快就變成了搬運工主力。前些日子從元軍手裡繳獲的數百匹戰馬現在全都派上了用場,一袋袋糧食往馬背上一放。有些人甚至還用上了牛車。直到天色大亮,他們也只不過運了兩個來回。
第二天天色大亮。饒州和信州的老百姓都看到了文衝張貼的大字報。
一些認識字的人圍着大字報讀,然後一個個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開倉濟民,這是真的嗎?”
“慶豐糧庫已被紅巾軍佔領?哇,真的變天了?”
“官逼民反嘛。文家大少爺帶領大家造反啦!”
.....................
關於慶豐糧庫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到千家萬戶。一時間,街頭巷尾,全都是關於紅巾軍的議論。
文家村的文奎少爺領着大夥參加紅巾軍了,他們公開和朝廷幹上了。願意參加紅巾軍的人,都可以去報名。
直到天大亮時,文奎才注意到,隊伍裡有其其格的身影!
“其其格,你過來!”
文奎把她叫到跟前,怒斥道:“誰讓你來的?三大紀律九項注意,背給我聽聽!”
“一切行動聽指揮.......”
背了一條,其其格就禁不住笑了。她就是不聽指揮的楷模嘛!還背什麼?
文奎臉色沉下來,陰沉得天想下雨啊。其其格從小到大還真沒怕過人。不過,她的內心還是有些怕文奎的。
這次行動,她是悄悄地混進來的。
“文哥,你別那麼兇嘛。我不是想參加紅巾軍嗎?”
文奎有些不滿地怒斥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掉腦袋的活嗎?”
“當然知道啦。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
............
王道生剛到知府衙門,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門外嚷嚷着衝進來一羣人。這些人一個個頭裹紅巾,手持大砍刀,氣勢十分兇悍。
知府衙門的大小官員,包括看門的衙役,都被這夥人趕到後院。
爲首者不是別人,正是黑水寨的一個隊長鍾智。
“我們都是紅巾軍的人。你們這些狗官,一個個都該死。念你們平時沒有人命案,現在把你們全都捆起來,遊街示衆!”
包括王道生在內的所有人,一個個被捆起來,用麻繩串成一串,被鍾智等人押上街頭,一邊遊行,還一邊敲着銅鑼,引來了無數市民觀看。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饒州和信州城都變了天。這個天下已經不再是元朝皇帝的天下,而是文奎的天下!
黑水寨參加紅巾軍的消息不徑而走。短時間內,文奎的紅巾軍造反的消息已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
家裡缺米少糧的市民,紛紛向慶豐糧庫涌去。一個個喜笑顏開地揹着整袋米回家。有的人還連續背幾個來回,不把糧庫掏空絕不罷休。
市民奔走相告,大快人心!
直到下午申時,整個慶豐糧庫已被洗劫一空。
劉陳氏夾雜在市民當中,看到那個年輕的文少爺威風八面的樣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少爺前些日子來酒店,目標卻是慶豐糧庫。
這個男人真是幹大事的男人呀。
讓文奎深感意外的是,連黑皮那些無賴,也參加到洗劫慶豐糧庫的行動中去。黑皮組織了一幫人,把白花花的大米一袋袋地往家裡搬。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家裡還有一個當縣尹的姐夫。
李敢來到文奎身邊,悄聲問道:“黑皮那幫人也來運糧食回家,要不要陰止他們?”
“不,讓他們一起運!”
文奎堅定地說道。這種時候,都找不到機會描黑他們。沒想到貪婪的黑皮會自己找上門來!
李敢很不理解文奎的想法,又說道:“這些地痞流氓可不是窮人呀。爲什麼要把糧食給他們?”
文奎神秘地笑道:“他不是有個當官的姐夫嗎?能拉他們一起下水,豈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