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發愁山豹的去向時,孫小山突然跑來說山豹不行了。文奎等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來到關押山豹的牛棚,看見山豹直挺挺地躺在草堆裡,面色蒼白,連嘴脣都呈乾裂得起泡。整個人陷入暈迷狀態。文奎伸手探了一下山豹的額頭,滾燙滾燙!原來他是發高燒了。
再查看一下山豹的幾處傷口,都感染了。山豹受了槍傷,沒有及時治療,還被扔進水牢浸泡了兩天,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如果山豹是忠良之後,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真是太可惜了。他作死的原因還很可笑,搶個老婆回家傳宗接代。
“孫小山,你想辦法爲山豹的傷口消炎,然後用溼毛巾爲他敷頭,可以起到降燒的作用。”
如果用冰塊降燒,效果會更好,可是現在是夏天,哪來的冰塊?只有用山泉水浸溼毛巾了。
用溼毛巾對山豹進行物理降溫,孫小山比較好理解。可是對他的傷口進行消炎,他就不會了。
孫小山一臉懵逼地問道:“消炎?怎麼搞的?”
沒有青黴素和盤尼西林等抗生素,爲槍傷治療的手段極爲有限。文奎靈機一動,叫孫小山從廚房裡弄來一瓶高度數的高粱燒酒。
“山豹兄弟,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啦。”
酒精純度高達百分之六十的高粱燒酒倒進山豹的腿部傷口,然後用火鐮點火,酒精碰到火,呼地冒出了藍光,痛得處於昏迷狀態的山豹大叫一聲,“哎喲”!酒精燃燒冒着藍光,還伴隨着燒焦的人肉味。山豹又一次暈倒過去。
孫小山以爲山豹死了,伸手一探,還有鼻息。
“小山,灌點米湯給他吃。”
想到這活讓女人幹更合適,文奎又改口道:“你去把李妙叫來。”
此後,孫小山按照文奎的做法,又對山豹的其他傷口進行了消毒處理。每一次消毒,都疼得要了他的命。
不知過了多久,處於暈迷狀態的山豹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到一張模糊的面孔。那是他心目中的“妻子”,貌若天仙,等那張模糊的面孔漸漸清晰,山豹說了聲:“謝謝!”
李妙輕輕地吹了吹有些燙的米湯,灌給山豹吃。見山豹醒了,她的小臉刷地一紅,害羞得放下碗跑了出去。
第二天,山豹終於退了燒,從死神的手裡掙脫出來。孫小山又爲他燉了些山雞、人蔘、當歸之類的補血補氣,讓山豹的身體迅速康復。
半個月後,山豹已能下地行走。
......
黃昏。黑水寨山道。
文奎和山豹走在一起散步。這是山豹解除禁閉,第一次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山豹也是個實心眼。知道文奎不但幫他治了傷,還準備介紹他去參加紅巾軍,心裡滿滿的感激。
“文少爺,我想不明白,我綁了你們的人,你爲什麼不殺我?”
“因爲你是個有夢想的人。我可以消滅了你的肉體,但不忍心消滅了你的夢想。”
“文少爺,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李敢沒有說錯,像你這種功夫的人,在我們黑水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殺了你毫不足惜。但你在臨死前,還沒有忘記要爲父母報仇。也正是因爲這個心願,支撐着你,想結婚生子,傳宗接代。前天,我已經做通了李妙的工作,讓她嫁給你。”
“她怎麼說?”
“她同意了。”
“文少爺,你、你說什麼?你不是開玩笑吧?”
山豹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得面色緋紅,說話都有些結巴。這怎麼可能?是不是真的?
文奎淡然一笑:“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這件事我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李妙是個好女孩,也是個苦命人,曾經有過很不幸的遭遇。只要你不嫌棄她,她願意嫁給你。”
於是,文奎把李妙和羅藝的過去說了一遍。
“我不嫌棄,這不是她的錯!你告訴她,只要她願意,我就娶她!”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山豹沒爹沒孃,李妙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孃在哪裡,文奎和蘇北當了證婚人。當天晚上,山豹和李妙便拜堂成親。
文奎讓人清理出一幢裝修別緻的小別墅,作爲他們的新婚用房。整個山寨,大隊長以上級別的骨幹都參加了婚宴。
沒有參加婚宴的普通士兵,每人也分得兩塊喜糖。
一場綁妻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一個月後,山豹和李妙度了新婚蜜月,便懷揣辛力剛寫的介紹信,直奔淮北而去。辛力剛介紹他們去投奔紅巾軍徐壽輝部,夫妻倆雙雙參加紅巾軍,投身到反抗元朝的滾滾洪流中去。
石權和石磊兩兄弟,在辛力剛的引領下日夜苦練,用了三個月時間,一支水軍初具雛形。
那些曾經的旱鴨子,在石氏兄弟的訓練下變成了精通水性的水鴨子。一個個都能在河裡潛泳上千米。文奎站在岸邊,看見五艘滿載士兵的戰船沿着信江河前進,不由心潮澎湃。
辛力剛在外征戰一年多,深知文奎的用意。
他感慨道:“文少爺,真想不到我們黑水寨還會有今天。”
文奎渾身上下充滿了豪氣:“這還只是開始。更精彩的還在後頭。”
“文少爺的意思是——爭霸天下?”
文奎嘴角抿起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微笑。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他現在只是一個隱形的富豪。憑實力,他完全有能力拿下整個信州府,讓王道生躲一邊喝西北風去。但他想要的不是一個小小的信州。
所以,辛力剛猜到了文奎想幹什麼。
“文少,你這野心是不是太大了點?”
“不大,一點都不大。辛師傅,張士信的哥哥張士誠憑着十八個鹽丁,十八條扁擔,已經在泰州起義了。一舉攻下了泰州、興化、高郵等地,連張秀峰的威遠鏢局都參加了義軍,那個力大無窮的韓六,還差點把我們的血鷹也給拉進去。”
“哦?你怎麼知道的?”
“前些日子,杜新京回來了一趟。我去杜記米店見了他。”
辛力剛聽得微微一怔:“文少爺的意思是?”
“咱們自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