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山有一個神秘的山洞。洞口呈半輪月亮的形狀,當地人也叫它月亮山。
此洞外小內大。外面只能容納兩個人並排走路。到了裡面卻是別有洞天。洞內由無數個小山洞組成,彼此有的互相連接,有的又沒有貫通。
山體都是溶岩結構。也不知經歷了多少萬年歲月的洗禮。
如果不細心觀察標記,就算是山寨裡的人也會走進死衚衕。
此時,胡彪坐在一條虎皮太師椅上,五十米開米,站着賴兵和陳二狗。
胡彪聽完了他們的彙報,眉頭一皺,問道:“二狗,你以爲我是傻的嗎?我們剛剛劫了船家的大米和食鹽,他們又要運一船絲綢去蘇州?”
陳二狗獻媚道:“胡爺,俗話說的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嘛。如果船家因爲遭了一次劫,就從此不再做生意了,那他們喝什麼西北風?不過,這一次他們可是派了五十個大護船呀。”
“五十個人?哈哈哈——”胡彪狂笑道:“他們才五十個人,就想阻止我們黑龍山?我們現在可是五百多號人,比他們多了十倍!”
笑完,胡彪突然站起來,吼道:“送來的肉,不吃白不吃!孤狼,你去準備一下,集合人馬,明天晚上到達黎家灘。”
那地方對於別人來說是鬼見愁,對於胡彪來說,就是風水寶地,聚寶盆!
然而,孤狼之所以能成爲胡彪的得力助手,不僅僅是手狠手辣,更重要的是有心計。
“胡爺,我覺得此事應該三思而後行。您想想,我們剛剛劫了他們的船,現在來一票更大的,我懷疑這是一個陷阱。要是不小心,我們的人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聽到這話,賴兵和陳二狗兩個人心裡格登一下,一下子沉到水底下去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胡彪動心了,孤狼卻潑冷水。
賴兵急得額頭冒汗,連忙說道:“大舅,我認爲必要的謹慎是要的,但過度的謹慎就是膽小怕事。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他們和蘇州的一個客商聯繫,可能隨船運去的還有一件國寶。”
聽說有國寶,胡彪兩眼放光:“什麼國寶?”
陳二狗慢悠悠地說道:“這件事是我偷聽來的。那天晚上,石權和山寨來的一位大人物見面,他們躲在密室裡說話,我把耳朵貼在門板縫隙處偷聽,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說,要趁這次運絲綢的時候,把南宋的傳國玉璽運到蘇州,想辦法獻給張士誠。”
“哦?他們是從哪得到這麼好的寶貝?”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陳二狗故意賣着關子:“胡爺,常言道,做賊心虛啊。上次的事沒被他們懷疑,我已經算是萬幸了。要是他們發現我是內鬼,還不把我剁了喂狗?”
“嗯,言之有理。”
孤狼俗名叫山芽子。按輩份,他應該叫胡彪叔叔。憑感覺,他覺得此事並不簡單。這世界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賴兵的媳婦是胡巧兒,他算得上是胡家的血親。所以,胡彪對他的信任程度遠遠超過了陳二狗。上次就是陳二狗的信息,讓黑龍山大賺了一筆。整整一船的大米和食鹽,夠山寨吃好幾年啊。
孤狼知道胡彪去意已決,憑一已之力難以扭轉,突然心生一計,說道:“彪叔,如果你執意要去,我請求帶一百人馬留守山寨,萬一發現船運有詐,您也不至於被人端了老窩。”
“行,胡山芽子,還是你聰明。這次由我帶隊,幹他孃的,若是搶到大宋的傳國玉璽,我們黑龍寨還可以以此號令天下的漢人起來造反!到時候,讓俺老胡家也做一次皇帝。”
……
陳二狗和賴兵回到黑水寨,如此這般地彙報一番。特別是他們胡謅出一個什麼南宋傳國玉璽的誘餌,文奎聽得差點爆笑。
他問道:“你們怎麼胡謅個傳國玉璽出來?”
陳二狗得意地笑道:“不放大點的誘餌,胡三爺不上鉤呀。讓他做一會皇帝夢,也好去見閻王。”
第二天下午。傍晚時分。文奎帶着十名突擊隊員搶先埋伏在黎家灘附近。爲了保險起見,他還讓蘇北帶了一百多人,在外圍撒下一張更大的網,防止有漏網之魚。
太陽落山時,果然從蘆葦蕩裡撐出幾艘小船。
三艘小船呈品字型擺在河面上,那情形似乎是準備跳上船去行事。文奎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着這些人,發現他們果然不簡單,一個個膚色黧黑,久經風雨,一看就是長年在水裡漂泊的人。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胡三爺帶着四百多人,一個個手持刀槍棍棒,還有一些手持弓箭的人,從黑龍山方向浩浩蕩蕩地開過來。從陣勢上看,胡三爺是作了充分準備的。每個弓箭手的箭袋裡都裝滿了箭。
戌時三刻。船來了。
從信州開過來的大船早已拉起桅杆和船帆。船頭一盞防風的馬燈高高掛起。沒有人會注意到,如此黑暗的環境下,居然有三艘小船泊在水面。大船一到,那三艘小船紛紛靠了上去,有人向船舷上拋掛鉤。然後,一個個人影如猴子一般攀上了大船。
文奎用望遠鏡,藉着馬燈的光線把這一幕看得真切。
文奎暗想,千萬不要低估土匪的實力。這些烏合之衆,一旦在鐵的紀律約束之下,用不了多久就能訓練成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畢竟他們當中有很多人都具有一技之長。
砰!
槍響了。第一個爬上大船的人中彈落水。緊接着,又接二連三地發出了槍聲。
砰!砰!砰!
此時,躲在蘆葦蕩裡的胡彪覺察出危險的氣息。從那大船上不時發出閃着光亮的槍聲,他判斷應該是自己的攻擊已被大船上的人發現了。
噓——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從蘆葦裡竟然衝出數十隻小船,每艘船上都載有七八個人。這些人有的持刀槍,有的持弓箭,全速向大船飛駛而去。
“李敢,你對準胡彪放箭。記住,我要活的!”
“老大,那我只射他的腳?”
“你把他的兩條腿全部射中,讓他不能走路,能做到嗎?”
“當然沒問題!”
一個傷員至少需要兩個人、甚至四個人來擡。只要胡彪中箭,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