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彩雲易散

週六週日休息這個消息讓剛剛上高中的人興奮不已,大家都收拾着書包,今晚也不用上晚自習!

“爲什麼放兩天,不是說一中放假很少的嘛。”林醉兒看着興奮的同學們嘟嘟囔囔的說着。

“你不想放假?”北辰擡擡眉看着林醉兒。

林醉兒:“一般般吧,放假不知道幹嘛。”

“追劇,和朋友逛街,這不是你們女生最喜歡的事嘛。”

“是嘛。”林醉兒低下了頭心想:我又沒有能逛街的朋友,而且也沒有逛街的資本啊。

回到宿舍大家趕緊問林醉兒怎麼樣。

許諾諾“你走後,傅佳佳跟老師請假去了,沒回來,會不會告狀啊?”

“隨便她。”

李晨藝:“你沒事吧,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牛,直接那麼罵她。”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們趕緊收拾東西吧。”

趙娜:“她家裡挺有錢的,他爸他爸溺愛她,幸好你沒動手啊!”

李晨藝“她那樣子也不怕沒朋友,真讓人看不慣!”

趙娜:“醉兒,你不回家嗎?”

“嗯,我今晚在宿舍,明早回。”

宿舍裡的人都收拾着要帶回家的東西,許諾諾,李晨藝正跟家裡打着電話。

趙娜“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李晨藝和許諾諾也相繼離開了宿舍。

“咦,你也不回嘛,楠楠?”林醉兒看着躺在牀上的孫楠楠。

“嗯~”孫楠楠輕聲答了一下,就沒聲音了。

宿舍一下子安靜下來了,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林醉兒打開手機點開QQ,除了班羣裡有消息,再沒有消息了,又點開空間,一下子就翻到了幾天前。只有陳浩南發的一些傷感文字和心理雞湯。還有一些以前玩的同學,後來慢慢就淡了,現在也不聯繫了。還有曾經她視爲最好的朋友微微,自初二那件事後她們也越來越淡了,說不清爲什麼,只是都慢慢的淡出視野了。她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認真學習的啊。林醉兒退出QQ,撥拉了幾下頁面又打開了微信,微信只有個陳浩南兩天前發的:我不上這兒的技校了,聯繫了外地的,今天走了,你好好學習。

林醉兒回了個好就沒有了。她知道陳浩南以前喜歡她纔跟她走的近,後面也明確過態度,他們之間也就保持着同學關係,現在各自上學,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聯繫了吧。

林醉兒打開聯繫人翻了翻只有四十個人,大多數還是最近加的。

“叮”微信顯示北辰請求添加你爲朋友。林醉兒點了同意,顯示可以聊天了。北辰的頭像是一個只狗。她最討厭的就是狗啊。打開北辰朋友圈,最近的是一張透過窗戶拍的夜景。邊角還有一架鋼琴,落地窗啊,還有地毯,看來這是他家了,再想想自己那可憐的“小房間”唉,林醉兒嘆口氣繼續往下看了看,大多數都是一條狗各種樣子的照片。這隻狗看着很兇!半個臉是純白色,半個臉是灰色又夾雜着不規則的黑色。脖子和前腳是純白色,背和後腿是灰色和不規則的黑色,尾巴也是灰色和黑色,尾巴尖又是純白色。退出朋友圈給北辰發了個消息:你這狗是什麼品種的啊。

過了一會北辰回了消息:牧羊犬。

不管什麼犬林醉兒都害怕,她被狗咬過三次!

“楠楠,去吃飯吧。”林醉兒關了手機叫了孫楠楠。

宿舍門一片紅,天空是粉紅色的唉,遠一點是紫色,好漂亮!林醉兒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了朋友圈配文:今天的天空也溫柔。

上課時間是不能帶手機的,住校生要交到宿管手裡,走讀生堅決不能帶,但是林醉兒還是偷偷自己拿着沒有上交,今天放假了,也可以光明正大玩了。

兩人吃完飯夕陽已經下去了。美好的東西就是這樣短,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再想看見一模一樣的是再也不可能了。

“彩雲易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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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坐在一家診所裡看着眼前的男人:“舅,商量個事唄。”

男人沒說話繼續忙着手頭工作。

“你下週幫我遛遛大聖唄,不用放你家,你就每天有時間遛遛它就行了!怎麼樣?”

男人看他一眼:“你沒時間,還不如放你媽那養呢!”

“我媽這不是有男朋友了嘛,我不能讓大聖阻擋她的愛情吧。”

“你爸聯繫你沒?”

“嗯,說下個月是牛奶的兩歲生日,想讓我去。”

男人擡頭看了看北辰:“那你想去?”

“沒意思,不想去,但是我也沒拒絕,畢竟他做了我十四年的爸爸。”

男人笑了笑:“放心大侄子,我是永遠站你身邊的。”

北辰跟男人吃過飯天已經黑了。

“我走了,你還去你酒吧嗎?”

男人擦了擦嘴:“去,我都兩天沒去看了,我今天得去看看大家有沒有好好工作。”

北辰:“你可真是敗類,白天是開診所,晚上開酒吧。裝的人模人樣的。”

男人作勢要踢北辰“臭小子,回去學你習去。”

“大街上動手,真爲老不尊。”

“誰老!你叔叔我才26正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

北辰撇撇嘴。坐進出租車:“去花苑。”

車窗外燈火通明,現在夜生活纔開始,大街上都是人,很熱鬧啊。

北辰垂下眼瞼,打開了手機看到林醉兒發的朋友圈:今天的天空也溫柔。

關了手機閉上了眼睛。今天林醉兒看似平靜,其實她很衝動且偏執,但一個雪糕就讓她感動成那個樣子,北辰現在想想還是有點驚訝。想起第一次在公交站她給他遞傘,他沒有什麼感覺第一眼只是覺得長的還可以,摔倒那次他覺得太丟人了,坐了同桌後發現她有兩顆突出來的虎牙笑起來還蠻可愛的。理科有點差…

北辰睜眼時已經到了小區門口。這房子還是爸媽離婚時過戶在他名下的,雖然他們不是他親生父母,但一直視他爲己出,從小生活也算優越,他還是在初二那年他們離婚時才知道的自己不是親生的,也在那一天他害死了他啊…北辰長出了一口氣進了小區。

直到太陽都曬屁股了,林醉兒才起牀,看看下鋪孫楠楠早就不在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醉兒一萬個不願意,她慢慢的走着,低頭着亂想着,突然從左邊灌木叢中衝出一隻大狗,張着嘴就朝自己衝過來“汪汪~”

“啊~”林醉兒被突如其來的狗嚇得腿軟,手抱在自己胸前,閉着眼睛直直的站着。

北辰一早去接大聖,現在正在遛狗,大聖興奮地上竄下跳,牽引繩根本沒法套。

“你沒事吧?”北辰走過去看到林醉兒面目猙獰的閉着眼,剛剛那一大聲慘叫把他魂也嚇出來了,顯然大聖也被嚇着了,現在嗚嗚叫着往他腿間竄。

林醉兒睜開眼看見北辰,又看見他腿間的狗嚇得直往後退,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汪汪汪~”大聖看見別人害怕它,又狐假虎威的竄出來叫兩聲。

“你能不能抱好你的狗啊!”林醉兒氣急敗壞的拿着哭腔說道。

“大聖!過來!”北辰趕緊給大聖套上牽引繩,重重的拍了一下狗頭。

“嗚嗚嗚~”

“你沒事吧?”

林醉兒看見狗乖了,站起來,拍了拍屁股,等心情平復下去,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哭了,趕緊抹了抹眼睛。

“用這個。”北辰微笑着遞了包紙巾。

林醉兒沒說話接過紙巾:“最討厭你們這些遛狗不拉繩的人。”

“對不起啊,這狗今天才放出來,興奮了,他不咬人的,也打過疫苗。”北辰解釋道。

林醉兒從剛剛驚嚇中回過神,眼睛還直愣愣的。

“沒想到,你這麼怕狗啊!大聖一點也不兇啊~”

“嗚嗚~”狗子像是聽懂了主人的話,蹭着北辰的腿。

“你要是被狗追着咬三次,你見了狗比我還慫。”林醉兒又往後退了退。

“我替大聖向你道歉,你現在纔回家嘛?”

林醉兒看了眼北辰:“你怎麼知道?”

“看你發的朋友圈了,昨天晚上沒回家。”

林醉兒警惕的看着那隻大狗,抽空擡頭看着北辰“帶着你的狗趕緊走吧,我走了。”

“去吃個飯吧,當我和大聖給你道歉了。”

“不必,有你的狗在,我沒胃口,走了。”林醉兒說完轉身快速走了,一步三回頭生怕大狗再突然跑過去追她。

“汪汪汪~”

“大聖別傷心,以後可不能這樣嚇別人了,知道嗎!”北辰蹲下來摸着大聖狗頭。

“嗚嗚~”

北辰第一次見有人怕狗怕成這個樣子的,想到林醉兒嚇成那個樣子,就感覺有點對不起人家。他又忍不住開始猜林醉兒的心理是什麼樣的,爲什麼放假不回家,這麼怕狗,那麼容易感動,又那麼容易暴躁。北辰搖搖頭,牽着狗去給大聖買狗糧。

林醉兒敲了敲門,她沒鑰匙,家裡就兩把鑰匙。沒人應,今天林偉應該在家啊,她又敲了敲。

“咔嗒”門開了,林偉開了門一言不發看了它一眼睛轉身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林醉兒一進屋就問到一股酒味兒,聽見爸爸的呼嚕聲,換了鞋收拾了桌子上的啤酒瓶。又拖了地,她都懷疑她走的這兩個星期是不是都沒人拖過地。

他敲了敲林偉的門。

“幹嘛!”林偉打開門看着她。

“爸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媽呢?”

“上班還沒回來。”說完關上了門。

林醉兒看着面前緊閉的門捏緊了拳頭。以前她會毫無波瀾,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有火窩着。

她回到客廳,走到陽臺,發現她的牀已經不在了:哈哈哈。真的。太可笑了!林醉兒無聲咧了咧嘴走到客廳一動不動的坐在了不太軟的沙發上。

“咔嗒”門開了:“咋這麼黑,燈也不開,都死了是不是!”林母打開了燈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林醉兒:“你咋回來了?”

林醉兒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她坐了好久。

“我不該回來。”

“得得得,回來了就做飯去,我累死累活的養活你們,回來還要受你們的陰陽怪氣。”林母換了鞋坐沙發上。

“我睡哪?”

“這麼大地方還沒有你睡覺的地方了?那個破牀拆掉了。趕緊做飯去。”林母不耐煩的說道。

林醉兒沉默,她在心裡說服着自己:忍一忍,明天就走了,明天就回學校了。起身進了廚房。

林母沒安靜一會又開始罵人了:“你一回來就知道睡,一天天的掙不了多少錢,活該你窮!就知道跟別人屁股後面轉點錢,開個破車,還能耐的不行!”

林父一從房間出來林母就沒有一刻停過嘴,林父一聲不吭的喝着水,打開了電視。這是他們的日常,林母罵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林父就一言不發,到後面忍不住了,就一巴掌拍過去,然後兩個人就開始打架,林母打不過就開始叫天喊地,林父也開始還嘴,惹的鄰居都在看熱鬧,對門的就開始擱着門勸架,樓上的扒在窗戶上看熱鬧,林母乾脆打開門打開窗戶讓大家圍觀,幾個大媽進來拉着架,林母哭着跟大媽門倒苦水。樓道里頓時擠滿了人。

整棟樓就她家最熱鬧。

林醉兒站在廚房裡,看着手裡的菜刀,她停下切菜的手,拿着刀站在廚房門前,這門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看外面卻看的一清二楚。林醉兒透過門看着外面發瘋的樣子,聽着外面的嬉笑和勸架的聲音。她咬緊嘴脣,瞪着眼睛,拿着刀的手越來越緊,渾身顫抖着,眼淚一顆顆地打在地板上:上天啊!我爲什麼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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