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一個人的品格有多高尚，可只要他開始突破底線。
那麼他的底線就一定會越來越低，直到毫無底線。
石桓就是如此。
一開始接觸曾凡志，他甚至還動過豁出去也要舉報，決不能任由曾凡志以三瓜兩棗的價格，就將河道集成千上萬科技人員，耗費數百億刀，幾十年心血才研發的科技成果積累偷走的心思。
但在經過幾次討價還價之後，他甚至在提起東之集團動態隨機儲存芯片這種領先全球數年，是支撐整個河島半導體產業以彈丸之地佔據全球百分之八十市場的關鍵技術之時，都已經古井無波了！
聽到石桓提起的動態隨機存儲芯片，躲在幕後的楊明也是興奮不已。
畢竟如曾凡志等人或許不知道動態存儲芯片是個什麼東西，但楊明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所謂動態隨機存儲芯片，在國內還有個較爲通俗的叫法，那就是內存條！
早期的電腦之所以運算功率低，能耗高體積笨重。
除了處理器本身的因素外，信息存儲技術夠，也是關鍵因素之一。
可以說，正是因爲有了內存條這個獨立存儲芯片技術的不斷成熟，最終才成就了他記憶中那些越造越輕便，性能也飛速攀升的電腦！
在當下的國內，即便有設備有技術，華芯想自己製造高性能的處理器，估計也難如登天。
但要是製造內存條的話，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畢竟相比處理器，想建個廠造內存條，在有技術的情況下就肯定不成問題！
想到幾年下來，自己在華芯已經投入了上千萬。
但到現在爲止，華芯生產的產品要麼是給鬧鐘啊收音機之類的提供電路板，要麼就是幫聯想零敲碎打的代工一點漢卡模塊……
不說是影響力，便是單純的從技術角度看，現在的華芯即便不完全是草臺班子，那也強的有限。
而且在幾年十年之內，除了VCD，DVD之類更適合本土市場的項目之外，楊明都想不到什麼拳頭產品，可以幫助華芯走出國門，走向世界！
而現在，他找到了這個產品！
也是因此，在聽石桓提出可以用動態存儲芯片作爲交易的時候，楊明便再也沒了躲在幕後的興趣，而是直接走了出來 ，看向石桓道：“不知道石桓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去往國內發展？如果你願意，那麼別說是十億日元，便是一百億，一千億，我都可以給你！”
爲東之的課長，石桓本身的收入原本也屬於全河島金字塔頂尖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他一年的年收入也不過兩千萬日元而已！
要求的十億，都足以讓他五六十年不吃不喝，更何況是一百億一千億？
也是因此，聽到這話的石桓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乾笑道：“楊先生，你就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
楊明道：“畢竟以石桓先生你掌握的先進技術，我只要開個內存廠，到時候可能創草的價值，又何止萬億——拿出幾百上千億給石桓先生你，那不是理所應當麼？”
生是河島人，死是河島魂！
僅僅是將技術透露給你們，我便已經愧對河島！
你現在居然還想讓我幫助你們建廠，斷我河島在整個內存行業的未來——你做夢！
這樣的聲音，在石桓的心裡瘋狂迴盪。
但楊明接下來的話，則徹底的打斷了他所有的念頭。
因爲除了告訴石桓，現在除了自己，怕是根本沒有別人會一下拿出十億日元，幫他擺脫目前的債務困境之外，楊明還告訴了石桓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即便他不肯幫自己，河島的內存產業，也已經不可能有未來！
因爲佐伯正一等人爲了保命，早已被迫將相關技術全都透露給了黴帝方面！
“黴國人不但對你們的技術肆意掠奪，甚至還逼迫你們的天王鞠躬致歉，踐踏你們整個河島民族的感情……
就算真是對自家的狗，我都不可能如此殘忍，但黴國人卻偏偏就這麼幹了！”
說到此處，楊明笑眯眯的看着石桓道：“黴國人如此蠻橫霸道，粗暴無禮，難道石桓先生你就真願意眼睜睜的看着黴國人硬將你們碗裡的肉搶走，自己吃的滿嘴流油卻不管你們的死活，而你想報復一下嗎？”
聽到這話，石桓恨的牙齒格格直響，半晌才道：“就算我想報復，怕也沒法幫你——畢竟你很清楚像我這個級別的科技人員，那可不是自己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的！”
“只要石桓先生你願意就行，至於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說到此處的楊明緩緩伸手道：“那麼，合作愉快？”
石桓糾結許久許久，但最終還是伸手相握……
幾天之後，東之集團和石桓的家屬聯手報案，說石桓失蹤。
有鑑於石桓的身份，地方立即展開了大規模的調查，然後便發現了石桓超高槓杆炒賣東之集團的股票，然後碰到股票因爲東之事件狂瀉幾近腰斬。
最終不但傾家蕩產，甚至還欠下了近十億日元高利貸的事實。
在確定山口集團雖然的確暴力催債，卻絕對沒有傷害石桓性命之後，便給出了要麼自殺，要麼藏起來躲債的結論之後，便草草結案。
畢竟石桓的身份再敏感，那也架不住最近東之集團跳樓的上吊的失蹤的人實在太多 。
多一個石桓，又有什麼值得奇怪？
卻不知道此刻的石桓，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此刻正站在一艘緩緩開往國內的大型貨輪之上。
而且除了石桓，他的身邊還有幾個同樣被宣告自殺死了或者藏起來躲債了的原東之高階技術人員，其中不少甚至彼此都還認識。
對望之間，幾人都有種被精心設計了的猜測。
不過到了此刻，他們都沒有回頭的心思。
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和楊明達成的約定，可是以各自貢獻的成果換取楊明幫他們清還債務，而不是上船就還清這點，更多的還是因爲楊明許諾的未來實在太過誘人。
誘人到足夠讓他們拋棄叛國資敵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