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邊喊邊往部隊跑,我心裡一沉吶,沒錯,我們被算計了。週日下午歸隊時間是四點半,該死的陰險臉一定是算好了時間,不讓我們按時歸隊,而武警的側門離我們近,他們只要幾分鐘就足夠趕回去換衣服點名了。我們還要一兩裡地呢!還要換衣服,一定是來不及了,衛生隊歸機關直接領導,下午點名的一定是機關領導親自來,這次真是完大了。
叫苦歸叫苦,還得回去不是?只是希望回去了,領導能晚點集合點名。有句話說的好,叫屋漏正逢連夜雨啊,大家一路狂奔回去,從衛生隊側門進營區的時候,機關副參謀長正在進行點名後的講話!看到我們灰頭土臉,鼻青臉腫的,衛生隊隊長臉都綠了!
事情反正是沒瞞下來,也落實了那個傳聞,打架打輸了的,回來關禁閉。當然,理由是違反了軍規,私自鬥毆。三天的禁閉,我感覺像是過了一年,也感覺很冤枉,我只是一個軍醫啊。剛到部隊,就遇到這些事,這關我毛事呢?誰也沒想到,隊長把我領出了禁閉室,直接帶向機關,我還在想是不是還得作檢討呢的時候,他就敲響了團長的辦公室門喊了報告!
當隊長帶上門響的那麼一瞬間,我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團長直接接見一個學員,我不知道爲什麼。難道要開除我嗎?不至於啊,打架很常見啊以前,不會是因爲打輸了?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團長突然擡起頭說,你坐吧。坐吧?我當時真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好在團長也不去深究你坐不坐的問題,只是盯着我問:“你在部隊待了多久?”。我老老實實說“三個月。”“有軍事特長嗎?”“好像沒有”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那就難辦了啊。”團長長出一口氣,接着又問:“格鬥和器械你最熟悉那種?”說實話,我都不熟悉,不過一定要我選,我會選器械,畢竟不管什麼東西,哪怕是個棍子拿在手裡總是有安全感的。而且在大學裡我還業餘練過雙節棍,儘管是爲了耍帥玩酷,畢竟,還能拿的出來,如果,是表演的話。“器、器械吧”我結結巴巴的說。
“哦,你熟悉哪種器械。”
“雙節棍。”
…。沉默,過了很久,團長開口說,“明天起一個月,你去特務連偵查排找他們畢排長練一個月器械,至於練什麼你聽他安排,一個月以後有任務給你。好了,你出去吧。”
…。“爲什麼是我?”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我又稀裡糊塗的出來,連衛生隊都沒讓我回,一個衛生員直接把我被子抱去了偵察排,讓我直接去那邊報到。好在,接待我的畢排長,和我年紀相仿,石陸指四年本科畢業,早我一年分過來。老畢(容我這樣稱呼他吧,畢竟他的名字,很萌,我想他一定不喜歡公佈於衆)是河北人,身材不高,紅臉漢子,見人笑呵呵的,這是我第一印象。他說團長都交代好了,讓我聽他安排。
就這樣,我就在偵察排住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老畢真是盡心盡力完成團長的命令,每天科目排的滿滿的,除了常規五公里和體能訓練外,就是上午下午各來五個一: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單腿深蹲、一百個引體向上(單槓)、一百個100米衝刺、一百個50米折返。還有個訓練,叫做跳繩,就是搞一排戰士在那裡用不同的速度和方向晃繩子,你要看準機會一口氣一個個跳過去,超過一定時間就受罰:綁腿五公斤沙袋5公里。
每晚上的器械訓練,你們都想不到,是棍術訓練,齊眉棍。老畢說這是他家傳的棍法,不知道是哪一代傳下來的的,也沒得個說頭,不過威力很大,健體防身都不錯。我個人感覺似乎團長有意讓我參加表演之類的節目,但是單純是表演的話老畢上不比我強多了?人有時一旦有了自己的猜測,往往會排斥或是壓根不會想到別的方面。年輕人,心勁總是很高,對新鮮事物也很有興趣。再加上我以前有雙節棍的簡單基礎,我也不笨,開始學的很快,基本套路我基本都比較流暢了。不過,練習實在是太單調,劈、掃、撩爲一個組合,這一組合訓練整整持續了一個月,每一種棍法,每天均在千次以上。此爲單人練習,練習的重點放在發力上。再就是單手握棍的撞、搗、杵爲一個組合,此種棍法發爲練習的要點在於整勁上!從第十三天開始,前四天,撞每天1500次,搗、杵每天各500次,中四天,搗每天1500次,撞、杵每天各500次,後四天,杵每天1500次,拐、撞每天各500次。甚至練習開始的前兩週,我的手經常是抖得,吃飯抖的捧不住碗,洗衣服抖得搓不動衣服,上廁所抖的…,恩,總之是很痛苦哇。
其實,長棍術之所以能短期速成,概因其練法至簡至易。“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越是真傳的武技,其練法越簡單而不復雜,極易迅速掌握。單論棍法教導而言,老畢算是很好的老師了,他的家傳棍術沒有普通武術技法的複雜套路,只有少量高度精煉的攻防模式,要義是進攻時迅猛雷霆,以一擊擊破爲要;防守時以一動而勝萬動,以不變而應萬變。其實,每晚練四個小時,這樣的強度,就算我體質越來越好都跟不上。但是老畢依舊不放鬆我的訓練,還經常要和我對演,我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身上也是紫一塊青一塊。我曾經問老畢,那些招式技巧表演足夠了,何必要那麼複雜,那麼費心,學這玩意除了表演,哪裡還有機會能派上用場?老畢總是笑而不答,我也沒去留意,我萬萬沒想到一個月以後的事情,是那麼激烈,讓人銘記在心。
記得最後三個晚上,老畢一臉凝重的跟我說,家傳一招絕學棍,威力很大,不到不得已不要用,本來不打算教給我,但想萬一有不得已的情況呢,思之再三,決定教給我,並再三囑咐不到萬一,不要用這一招。說是絕學,其實很簡單,就是斷棍。老畢的棍子是那種類似印尼藤木棍,韌性很好,中間有段是被連起來的,有個凹進去的按鈕,一按下去,棍子會斷成兩截,中間有鏈子相連,斷棍後就變成了兩節棍,這時對手由於意想不到,往往可以收到奇效。我倒是不以爲然,這樣的陰招,不用也罷。
一個月的培訓結束了,我的猜測也基本得到驗證。部隊宣佈元旦與周邊單位搞聯歡,除了幾個共建單位外,還專門邀請了武警總隊的部門官兵參加。就在我們部隊的大操場上。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並不是演員,而是被召回衛生隊作爲軍醫保障大家出席。沾了職業的光,我們衛生點就在主席臺邊上,視野極佳。
那天我還記得雖然風有點大,但是陽光很好,加上共建單位有不少女孩,場面很是熱鬧,兩個部隊也都是牟足了勁似的比着出節目。武警的擒拿表演、格鬥散打都讓女孩一陣陣的尖叫,我們這邊的單人負重接力跑(肩抗2個抗洪用沙袋)也讓大家嘖嘖感嘆。場面氣氛越來越火爆,雙方不斷在叫“來一個!來一個!”
演到最後,一個節目好像是武警的防爆棍術,64個人組成的方陣,一起演練防爆棍術,動作整齊劃一,招式簡練,真是氣勢浩大,煞是好看,那個領隊的,居然就是那個陰險臉。收隊的時候,我就盯着他在看,其實,除了三角眼外,也不是那麼難看嘛,我正在想着,沒想到團長發話了。“兄弟單位單兵軍事素質讓人佩服啊,李參謀長,帶隊的那個是什麼人啊。”“哦,那個領隊叫張興,現在是訓練處的一個參謀。他身手很好,以前在基層是武術教官,軍事素質很好,我們剛把他從特警調到總隊作訓處。”被稱爲李參謀長的大校介紹道。
“首長啊,既然大家這樣高興,這樣,我們一起出個節目爲大家助興吧!”“哦,團長有什麼建議?”李參謀長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看,不如我們就找個同志和張參謀比劃比劃,哈哈哈,這些小崽子們平時可不讓你我省心啊,個個心高氣傲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團長哈哈哈笑着說。
李參謀長會心一笑,說“老王吶,真要比啊,不大合適吧,你們陸軍好像不擅長散打格鬥吧?”
團長微笑着說“沒事沒事,切磋着玩,給大家助助興,我這有個小兄弟棍術也不錯,和張參謀也有緣,就當壓軸節目吧。”
李參謀長笑了下,對邊上一個參謀耳語了幾句,那個參謀當即向臺下跑去。這時,團長猛地喊道:“王偉!”“到!”我下意識迴應,馬上跑向臺前。團長看着我笑了笑,“王偉你拿根棍子去和張興玩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