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遺信
開始作弊了嗎？
夜鬥察覺到機器面板前的木骰子，不斷地微微晃動，細看向最後一關的紅色孔洞，無形的勁風涌出，將輪盤上的三顆彈珠吹離。
嘴角上揚，他打了個響指，紅色孔洞涌動而出的風，反倒變爲吸力，將離開的彈珠，一一吸入，旁邊的領獎池，源源不斷的落下金燦燦的黃金鋼珠，嘩嘩作響。
木骰子表面綻開裂痕，他拿起放在手心，化做一捧普通人看不見的飛灰。
承受不住了嗎？
夜鬥轉頭望向旁邊的吉村優步，拿這種劣質的道具來騙取凡人的能力，真有你的啊。
“恭喜這位客人，贏得了整整三億円的獎金。”
柏青哥的負責人，拍着掌來到現場，身後跟了一名端着托盤的女郎，托盤上面擺放了三塊可以在附近兌換成錢的金牌，每塊的數額是一億點，也就是一億円。
“他真的贏了三個億？”
“真的假的？是不是店裡請的人，看那小子的樣子，怎麼可能贏這麼多錢？”
“我也要去試試，中了一億円都不用上班了。”
負責人微笑着提議，完全瞧不出他在監控室裡的狠辣果斷，搶錢傷人這種犯罪，對三億円的誘惑來說絕對夠成動機了。
“有要緊的事。”
推開舊式的紙門，臥室裡鋪着草綠色的榻榻米，靠窗沿的被爐桌上擱着一頁文件，用幾疊萬円鈔票壓住，藤井樹沒有理會這些，而是開始四處翻找，終於找出了一套相冊。
他發出一聲嘆息，戴上圓頂禮帽，提起黑箱，退入黑暗深處。
——
回到家中的藤井樹，吃完了天海舅舅準備好的晚飯，在二樓的臥室將今天和能登希子的合照貼在牆上，躺進柔軟的單人牀，拆開了她送的工資信封。
往下翻，兒童時期的她，穿着碎花裙，站在舞臺上參加小學合唱比賽。
“夜斗大人，後面的野狗，讓我來處理好了。”
“雖然你能做一手好菜，長相也勉強及格，但是姐姐只是有一點點心動而已，明天告別後，希望你能成熟起來，或許下次相見之日，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吧。”
夜鬥直接拿起了三塊金牌，這次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黃金牌，入手沉甸甸的，塞進運動服的衣領裡。
“不用了，我們會保護好自己，再見。”
相冊保存的很好，但歲月的流逝還是讓它封面有些皺起泛黃，打開第一頁，是嬰兒時期的能登希子，白白嫩嫩的嘟着嘴。
週六的那天下午，外面下着大雨，喝下一瓶果味燒酒醒來的能登希子，坐在被爐桌前，寫下開頭。
國中時期的她，身材變得苗條修長，已經出落爲美人，在畢業禮上和家人合影，燦爛的笑容，含羞綻放。
吉村優步摘下禮帽，打刀緩緩抽回，轉頭欠身行禮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藤井樹看到這，2.0的極限智力高速運轉，想到了什麼，拿着信和能登希子交給他的鑰匙，衝下樓去。
收起口琴，吉村優步的話剛落地，一柄清亮的打刀架在他肩上，鋒刃對準他的頭顱。
附近的客人竊竊私語，他們都不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多半充滿質疑。
“這樣嗎？”
兩張嶄新的福澤諭吉掉了出來，裡面還夾帶着一張摺疊的信紙，上面殘留着只有能登希子纔有的幽香，是她的親筆信。
一滴淚水打溼了信紙，爲什麼要等到現在，纔有一個真正讓她動心的人，太久了，太遲了，太遺憾了。
“我明白了，夜鬥神明大人。”
客廳裡看番的天海舅舅，好奇的問道。
領頭的壯漢，脖子處的刺青和架走先前那個輸了三千萬円賭徒的保安一模一樣，看來這家店回收資金的手段有點暴力。
“明明是我的，殺了你們就都歸我了。”
“這下真是發大財了，三億円可以先買下地皮，再考慮建神社的事。”
“還剩一次交易吧？那個老婆婆的下場是我能承受的底線了，如果再過分的話，殺了你。”
“人類，真的值得您這樣做嗎？”
他沒有騎車，而是徒步奔跑，在深夜的人行道上拉出幻影，他顧不上隱藏自己的特異之處了，只有在有行人的路段，才減下速度，但也是百米衝刺的程度。
高中的她，和今天相貌相同，連淚痣的位置都一樣，在高中結束前的畢業旅行時，與幾位女生站在一起合照，被衆星捧月般的圍住，驕傲的微擡下巴，神情活潑。
“把支票交出來，不然就要多受一次皮肉之苦了。”
事實上，他們的麪包車就在不遠處待命，等拿到三億円後，爲了徹底封鎖消息，這兩個人會被綁起來加上配重塊，扔進東京灣沉底。
“所以，我這樣的妖怪纔有存在的空間，玩弄人心，收割能力。”
“能登希子婆婆她回鄉下不打算回來了，本來是託我處理店面和後面的事的。”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夜鬥和吉村優步兌換完三億円的支票後，走在安靜的街道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們的位置越來越偏，遠離了有人的地方。
“這麼多錢！都去死吧！”
“藤井君親啓，相處的這幾天，多謝伱的幫助和陪伴。”
回憶起年輕後見到藤井樹的第一面，她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喝得爛醉如泥的自己，姿態實在不太美觀。
能登希子！能登美子！是同一個人嗎？
藤井樹想到了這點，慈祥的能登婆婆和美麗的希子小姐面容重疊。
一路跑到商業街關東煮小店門前，打開鎖拉起卷門，上了二樓。
她抿動脣角，轉着手上的筆桿，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落筆。
幾分鐘的時間後，除了他們兩個，街上已經沒有站立的打手了，血流滿地，奄奄一息的打手們，紛紛停止了呼吸，失去生命。
“讓我們的保安護送客人您去兌換現金吧，這周圍一帶的治安可不太好。”
吉村優步突然停下，掏出口琴，在他們的身後，一直尾隨着七八名打手模樣的壯漢，手持各式兇器，用黑布蒙着臉。
“人類總是這樣貪婪，不知疲倦的追求金錢、壽命、青春、魅力等物，一直一直，直到最後一息也不會停止。”
打手們頓住身形，彼此間用兇惡的相視，叫喊着內心的想法，揮起武器開始自相殘殺。
“啊哈哈哈，三億円是我的。”
“希子婆婆把一些存款捐給了孤兒院，她的這間小店，就轉讓給你吧，手續費和合同都準備好了，我走之後，你上小店的二樓，在被爐桌上的那份文件就是了。”
藤井樹穿上鞋，推門而出。
“就這樣吧，後會有期。能登美子署。”
夜鬥靜靜地目睹眼前一幕，他保護的是有良知的普通人，這些人渣不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而吉村優步的琴聲能將他們的慾望成倍放大，使其失去基本的理智。
身後的那位禍津神臉龐隱藏在陰影裡，再次發出威脅，他瞧了一眼吉村優步手上的黑箱，這東西纔是罪魁禍首，就算真的下手斬殺了吉村優步，過了七年後還會出現另一個笑面推銷員，吉村優步尚算有分寸的，他才忍住沒有動手。
他帶着吉村優步離開，負責人對手下保安悄悄地打了手勢，冷眼目送着這兩個心中的死人，身影消失在店門口。
“沒想到和你開了一天，不對！是半天的店，把你兩天的工資錢和下個月的生活費賺到了。”
吉村優步轉身面對逼近的打手，吹響了手中口琴。
他拿起被爐桌上的合同，一共一百二十七平米麪積店面的轉讓費，是象徵性的一円。
“再見了，能登希子小姐。”
也許希子小姐獲得了什麼秘法變得年輕，在這個有妖怪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推開窗，天上星光匯聚成銀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一絲期待，下次的相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