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對繼承神社完全沒有興趣、被稱爲‘小鳥遊一族之恥’的我,在那孩子出生後,和家裡大鬧了一場,獨自跑到了龍國留學、工作……”
“那……由小鳥遊次郎先生繼承不行嗎?”
“抱歉,自在下出生後,儘管父母努力多年,次郎也沒有誕生……”
小鳥遊太郎苦笑道。
這種情況在日本也很常見,第一個出生的叫太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後來,直到老頭子病危、神社都快垮掉了,族裡才聯繫我回來。回來之後,我做主聯繫了做房地產的朋友,將閒置的土地出租了幾十年,才使神社得以延續了下來……”
小鳥遊太郎仰頭看天,眼神深邃,似乎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
“噢?那可真是力挽狂瀾、威風八面啊……”荒木宗介立刻聯想到了裡的劇情。
“正相反……因爲我擅自出租了‘神靈的土地’,我那臥病在牀的父親,被我氣得直接去見了神明……”
小鳥遊太郎不知什麼時候,也貼着牆根,無力地坐了下來。
荒木宗介張大了嘴,口中的煙無意識地掉到了地上。
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吧。
“真弓那孩子,是我父親作爲神社繼承人一手養大的。因爲這些事情,她一直很自責,發誓要繼承我父親的信念,將神社的土地收回。你說一個女孩子,爲了堅持那些老傳統,總是大半夜跑到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除靈’,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情。”
說到這裡,小鳥遊太郎滿臉的擔憂。
“是啊是啊,雖然好像很賺錢的樣子,但是這個世界惡人可是很多的……”
荒木宗介也立刻點頭贊同。
看來這無神論老爸,爲了那“被爺爺帶大的迷信中二少女”,也是操了不少心啊。
“所以,平日她出去亂跑的時候,如果荒木君也在,還請多多關照、開導她。”
“噢?大叔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值得拜託的人嗎?”
荒木宗介擼起袖子,向對方亮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紋身,好奇地問道。
有人拜託自己“關照”女兒,還是頭一遭。
“我雖然感受不到什麼神明的存在,可是天生看人很靈的……荒木君看似難以接近,卻擁有一顆溫暖的內心呢。”
一口氣抽完了手中的煙,小鳥遊太郎看着荒木宗介,露出雪白的牙齒燦爛一笑。
那清澈的眼神,彷彿能直透人心。
……
從神樂阪出來以後,荒木宗介便前往與山田健吾約好的地點碰頭。
半個小時後,高大的兩人,坐在了吉野家快餐店狹窄擁擠的吧檯上。
“學長,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的身體,變得很奇怪……”
山田健吾臉色蒼白,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帶着哭腔說道。
完全並沒有在意“發了橫財”的學長,卻跑來吃平價快餐、而且進門的時候還要求自己去點餐機付錢的事實。
“唔……什麼事情你說,就算看在這碗‘king size'牛丼飯的份上,我也會幫你想想辦法的。”
荒木宗介看都沒看他一眼,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前的牛肉蓋飯,還時不時地夾上一大堆紅薑絲。
他面前這碗牛肉蓋飯,比山田健吾面前那碗'Normal Size'牛肉蓋飯,足足大了四倍。
這乃是日本吉野家不會寫在菜單上,但是報上名字卻又能點到的隱藏菜品,超超超級大碗牛肉蓋飯“King size”。
沒辦法,也許是學習過度、又一覺睡到中午的原因,荒木宗介發現自己超級餓。
他也在納悶,自己最近食量越來越大了,力氣也似乎越來越足了。
難不成是開始二次發育了?
“上次聚會之後,我遇到一些怪事……”
山田健吾看着身前的牛肉蓋飯,卻絲毫沒有胃口。
他向荒木宗介講述起那晚的事情。
往嘴裡塞了一大口混合着生雞蛋和牛肉的米飯,荒木宗介含糊不清地問道。
“那些都不是重點好嗎!我那晚是真的撞見了髒東西,而且全靠學長給的符紙才躲過一劫……而且,自那晚以後,我發現我能看見一些隱隱約約的影子,可是最近那些影子的輪廓一天比一天清晰,現在已經變成了死相恐怖的人和怪物……”
山田健吾穩定了一下情緒,儘可能清楚地向荒木宗介說明。
“這麼厲害,能看透別人的衣服嗎?”
“要是那種能力就好了……我看見的東西,應該是各種各樣的幽靈……他們就在我們身邊徘徊……有的死相恐怖、有的卻看起來只是比活人皮膚略蒼白一點。還有些看起來完全不像人的東西,神態兇狠地到處亂竄,身上會有一絲黑氣環繞,很好辨認……”
山田健吾神神秘秘地附在荒木宗介耳邊說道。
“噢,是這樣嗎,聽起來還不錯嘛。”
荒木宗介“呼嚕嚕”地喝着味增湯,毫無靈魂地敷衍道。
“對了,學長,你上次求的符紙,還有嗎?能不能再給我一點,當然,香火錢我自己出。”
忽然想起了什麼,山田健吾朝荒木宗介問道。
“那符紙,可是我好不容易動用淺草神社的人脈弄來的……你還要的話……”
聽見他這麼問,荒木宗介擺出一副爲難的表情。
“哎,倒也是,如此靈驗的符紙,自然是可遇不可求。”
認定自己是被珍貴符紙救了一命的山田健吾,失望地嘆了口氣。
“……得加錢。”
“沒問題,只要學長肯幫忙,有多少我都要。”
最近兩天過得提心吊膽,生怕那些髒東西纏上自己的山田健吾,連價格都不問了。
荒木宗介立刻從外套口袋裡,拿出那疊符紙,在大拇指沾上口水熟練地數了一遍。
“二百二十四張,全部給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最近老是看到奇怪東西、世界觀崩塌的山田健吾,立刻拿出一疊鈔票,將符紙交易了過來。
就在兩人PY交易完畢時,幾名白領模樣的男子,有說有笑地走進了店內。
山田健吾立刻臉色一白,悄悄指碰了碰荒木宗介的胳膊,說道:“學長你看,在自動點餐機前面那個小子的,背上吊着一名只有半個身子、滿身是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