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氏軍團大營的地下深處。
幾個大力士正在不斷往下挖掘。
然後，挖到了一塊巨石。
大力士小心翼翼地將這塊巨石擡起來，擡入大營之內。
羋王，羋怒，羋寰三個人望着這塊巨石。
片刻後，進來了一個三眼天師。
羋王道：“你掃描一下這塊巨石。”
那個三眼天師開啓三眼技能，上下掃描這塊兩千多斤的巨石。
“大王, 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巨石。”三眼天師道。
羋王將手放在巨石上，輕輕一抹。
頓時，巨石的外殼裂開。
露出了裡面的炸藥。
威力無比驚人的炸藥。
頓時，所有人本能地後退。
羋王道：“兩千多斤，半徑一百丈之內的所有人，全部都會被炸死。”
羋怒道：“這是贏缺提前埋下來的？”
羋王道：“對, 而且之前不管戰鬥再艱難, 他都沒有引爆這些炸藥，沒有引爆這些炸彈，此人可怕嗎？”
三眼天師道：“可是，我掃描過了啊，就是完全正常的石頭，根本看不出來裡面有火藥。”
羋王道：“因爲在三眼天師術上，贏缺比你更加高明，所以知道如何掩飾。”
你短短片刻內。
贏缺在羋氏軍團大營內掩埋的炸彈和炸藥全部被挖掘出來，然後連夜運走。
三眼天師道：“大王，您, 您是如何發現的？”
羋王沒有解釋, 而是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大營之內，就剩下了羋王，羋寰和羋怒三人。
他眼睛一眨，出現了黑瞳，再一眨, 出現了金瞳。
“我本來以爲贏缺今天下午會引爆的, 結果終究沒有引爆。”羋王淡淡道：“真是可惜了，浪費我的一番手筆。”
羋怒道：“主君, 現在是最最關鍵的時刻，您爲何不在通天閣？”
羋王道：“避嫌。”
羋怒不解，爲何要避嫌。
羋王道：“咱們這位姜首宗，在怕我，在提防我們呢。”
羋寰道：“之前局面順利的時候，他倒是不提防您。現在局面不順利了，唯恐您會藉機害他，誰讓咱們和聖主是一體的呢？”
羋王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羋寰道：“父王，天空書城首宗他們現在要去做大事了。”
羋王道：“突破底線，去突襲鎮海侯爵府，殺贏缺，抓皇帝了。”
這話一出，羋怒大驚。
這位天空書城的姜首宗不是一直都偉大廣正的嗎？怎麼也會做出如此突破底線的事情？
羋寰道：“出動了三十幾個宗師，幾百個頂級武者，動用了絕密的毒氣彈，而且一下子好幾年的庫存，全部都拿出來了。”
羋怒道：“那……豈不是一定會成功？贏缺必死無疑了，皇帝也一定會被俘虜？”
羋王道：“我爲何會離開通天閣？來到我們家的大軍營地？不僅僅是爲了避嫌, 也是避開失敗的責任。”
羋怒不敢置信道：“他們會失敗？怎麼可能啊？用了神經毒氣彈, 出動三十幾名宗師，幾百名頂級武者？竟然還會失敗？”
羋王道：“下午的天誅大術，爲何會失敗？”
羋怒道：“因爲，贏缺早有防備？”
羋王道：“對，贏缺爲何早有防備？”
羋怒道：“因爲……因爲他已經提前預判天空書城會施展天誅術？所以早早就防備了這一招？”
羋王道：“不僅僅是提前預判，而且是逼着天空書城施展天誅術。他下三萬多人的人頭雨，激怒天空書城軍團，激怒羋氏軍團，裹挾天空書城談判團，逼迫他們施展天誅術。”
“所以贏缺不但知道天空書城要施展天誅術，而且還知道什麼時候要施展天誅術，甚至具體哪個時間點施展天誅術，都是由贏缺來決定的。”
“這一場大博弈，從第二天開始，就進入了贏缺的節奏了。”
“表面上看，天空書城這邊無比強大，彷彿每一招都是主動的。但實際上，每一招都是贏缺引導下而出的。”
“贏缺首先將關鍵戰場轉到了白骨領，接着又主動逼迫天空書城施展出天誅術。那你憑什麼認爲天空書城這一次施展暗中突襲綁架皇帝的行動，贏缺事先沒有預判？甚至……這一次行動，是不是贏缺主動引導的？”
這話一出，羋怒頓時毛骨悚然，不敢置信道：“這，這不可能吧？這個世界哪有這麼聰明的人啊？”
“智近乎妖。”羋王淡淡道：“所以暫時從局中脫離出來，才能看到我們的對手是何等的強大？”
羋寰道：“之前沒有親自對陣，所以有些奇怪，爲何羋岐會輸得這麼慘，申無玉會輸得這麼慘，這一次身處局中，總算是見識到贏缺的厲害了，真真讓人歎爲觀止的。”
羋王道：“厲害吧？”
羋寰道：“厲害，厲害！不僅僅是智近乎妖，關鍵是膽子大，敢冒險。”
羋王道：“還有意志的堅韌性，爲了達到目的，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步步爲營。看似完全不可能完成的目標，他不擇一切手段，都要去完成。”
羋寰道：“讓天空書城談判團妥協？連我都完全看不到希望，因爲姜首宗的底線是清清楚楚，絕不可能退讓半步。但贏缺現在竟然無限接近於成功了，太厲害了。”
此時，外面響起了林採臣的聲音：“主君。”
“進來！”
林採臣走了進來。
“林採臣，你之前見過這樣的贏缺嗎？”羋王道。
“見過，但遠比想象中厲害得多得多。”林採臣道：“歎爲觀止，今天晚上這一戰，絕對是天空書城和贏缺的最後一戰了，這位姜首宗要面臨最大的失敗了。”
羋寰道：“你也看出來了？”
林採臣道：“天誅術都敗了，而且完全是被別人逼迫施展出來的天誅術的。憑什麼覺得自己突襲斬首計劃會成功？姜首宗這羣人，有點天真了。”
羋寰道：“聖主登頂時間不長，這位姜首宗資歷最老，黨羽衆多，乃是保守派的領袖。在天空書城長老會的時候呼風喚雨，但是今日這一戰之後，證明他完全不配是聖主的對手。”
羋王道：“那伱說說看，這位姜首宗爲何在長老會和鎮海城的表現，判若兩人。”
羋寰想了一會兒道：“第一，他身份太高貴了，一千年前姜一擊敗了黑暗學宮，成爲了天空書城最偉大的領袖。所以每一代姜氏子弟都帶着耀眼的光環，而這種光環有些時候會害人的。因爲他會對自己有很高的要求，會要求體面，要求高姿態。我們這位的姜首宗，就是典型的例子。”
“雖然他也會做出一些突破底線的行爲，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住着一個偉大光正的靈魂，他時時刻刻都以領袖的身份束縛自己。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大排場，大氣魄，想着要載入史冊。”
“在天空書城長老會，因爲他身份太尊貴了，黨羽衆多，呼風喚雨。一直以來，他都是居高臨下進行鬥爭，從來都沒有面對面，近乎白刃戰一般的激烈鬥爭。”
“而這一次，他沒有發現鬥爭完全和天空書城的高層政鬥不一樣。他面對的對手，不但聰明絕頂，而且不折手段，狠辣之極。咱們這位姜首宗，依舊用天空書城的那一套，當然會水土不服。”
羋怒忽然道：“大王，既然您知道姜首宗會失敗，爲何不提醒他？”
羋王道：“你是想說，這位姜首宗已經不配成爲聖主的權力威脅了。而贏缺是我們的首要敵人，所以這個時候應該和姜首宗團結一心，將贏缺先滅掉是嗎？切不可親者痛，仇者快？對嗎？”
羋怒道：“對，我是這個意思。”
羋王沒有說話。
因爲，他猛然發現了一個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一個非常非常意外的發現。
所以，他覺得有必要佈置一個更大的局，將來謀取更天大的利益！
在未來巨大利益面前，眼下這點利益完全不算什麼了。
將來至少比現在這個利益，還要大十倍不止。
“看戲吧，看着千年歷史這個曾經第一家族的領袖，是如何幻滅的。”
……………………………………………………
鎮海侯爵府的地下密室內。
贏缺捧着皇帝陛下的集天地之精華的仙子面孔，開始回憶小時候。
不知道爲何，竟然有些模糊。
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在噓噓，結果這個女孩猛地衝了進來，然後呆呆看着他，足足好一會兒後才矇住眼睛。
人人都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但贏缺對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小時候。
她，當然就是公主夏旖。
被傳說了十幾年的天下第一美人。
贏缺的青梅竹馬，雖然談不上是光……屁股一起長大。
但也差不多吧。
贏缺比她大了兩歲。
贏缺四歲的時候，她才兩歲，兩個人確實光……屁股躺在一個大搖籃裡面。
也曾經爲了搶奶嘴，搶玩具，打成一團。
兩個人沒有婚約，因爲贏缺死的時候才十三歲，夏旖才十歲多。
但是在很多人眼中，這兩人未來很有可能成爲夫妻的。
“太子哥哥沒了，二皇兄也沒了，父皇的孩子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皇帝道：“當時我面前就躺着王兄的屍體，母后哭得昏厥了過去，整個天都塌了。”
“然後有一個人出現了，一個如同厲鬼一樣的人，我完全分不清楚是男是女的人，它問我母后，想不想讓夏氏的皇統延續？母后說她想！”皇帝道：“它又問我，願不願意爲了夏氏皇族的江山奉獻自己？我……別無選擇。”
贏缺道：“然後，他將你二皇兄的皮囊剝離了下來，披在你身上了？”
皇帝一愕，搖頭道：“沒有，它在我手臂上取下了一塊皮，然後將這塊皮和王兄的屍體一起，放進一個特殊的棺材裡面培養，培養出了一張完整的人皮。然後拿出一支筆，在上面畫出王兄的面孔，完全一模一樣。”
贏缺道：“畫出來的？”
皇帝道：“對，完全畫出來的，用一支玄之又玄的骨筆畫出來的。”
贏缺震驚了，因爲對方的畫皮之術比他還要高明，接着他又道：“當我用三眼天師術掃描你身體的時候，完全是一片混沌。”
皇帝道：“我知道。”
贏缺道：“那，那你的那些妃子？”
皇帝道：“平時不接觸，深居淺出和厲陽形影不離。等到規定的日子，讓她們侍寢。用藥讓她們覺得有春……風一度，你……你不是經歷過嗎？”
贏缺當然經歷過。
就是當時他給皇帝陛下寫最後一封萬言書的時候，厲陽郡主過來接他，去了一個湖泊中的行宮。
那天晚上，什麼話都沒有說。
也沒有見到皇帝。
厲陽郡主剝光了自己，無限美好的身軀，款款走向了贏缺。
然後……
她用嘴將一顆藥，喂進了贏缺的嘴裡。
那天晚上，贏缺感受到了天堂。
但是……
他對那天晚上，毫無記憶。
事實上！
當厲陽郡主離開樓閣，前去沐浴的時候，女皇帝陛下也在浴池裡面，而且完全剝掉了皮囊。
厲陽郡主問她，真的想好了嗎？一旦決定了，就無法回頭了。
女皇帝說，水到渠成那是別人的，她和贏缺還沒有這種福分。
厲陽郡主問她，如果拋開大業，她願意這樣做嗎？也就是問她願意獻身給贏缺嗎？
女皇帝說，拋開大業，她也是願意的。
厲陽郡主說那就好，人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
然後……
厲陽郡主展示天體，走向贏缺，給他喂下了一顆藥。
等到贏缺徹底迷離的時候。
同樣是美妙天體的女皇帝夏旖出現了，她親手剝掉了贏缺身上的皮囊，讓他恢復成爲厲鬼的模樣。
然後……兩人進入了仙境。
兩個人，完成了最親密的結合。
贏缺忍不住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是贏缺的？”
皇帝從旁邊拿出一本冊子，就是那本《黃與黑》的黃黑爆漫畫。
“你爲了勾搭厲陽，把這本畫冊給了她，但厲陽分享給我看。或許在這個畫冊裡面你太放縱了，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種筆跡，但至少在我心中，只有一種。”皇帝道：“你在遊歷的時候，總共給我寫過六封信，你或許看不出來，這兩種字跡是非常相似的。”
贏缺道：“沒有啊，我完全可以避開了之前的字跡。”
皇帝當場拿出了當年贏缺寫給她的信，找出了裡面特定的幾個字，一個一個比照給贏缺看。
頓時……
贏缺自己都驚呆了。
這一點，他真的沒有發現，但沒有想到，夏旖卻發現了。
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贏缺給她寫的信，每一個字都銘刻在她的腦海裡面了，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尤其是當贏缺死了之後，她更是不知道回味了多少遍。
皇帝又道：“爲了驗證我的想法，所以我專門來了一趟白骨領。並且派人調查了你所有的過往，最終一點一點證實我的懷疑，直到你寫信給我，完全承認了你是贏缺。”
贏缺道：“難怪在白骨領的時候，你一再問我，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好一併說出來，免得以後被人曝光之後被動。”
皇帝道：“是啊，你當時還想騙我，還想瞞我。”
贏缺羞愧，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看天下人了。
皇帝道：“你或許無法想象，當我完全確認你是贏缺之後那種欣喜，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那種瞬間傾注所有信任，那種溫暖的感覺。”
“一直以來，我身邊就只有厲陽一個人，後來又多了一個你，那種感覺太美好了。”
“小時候，你滿腦子都是要遊歷天下，對我們的事情完全都不懂，對於我們兩個家族的事情也半點不關心。但其實父皇和母后，還有你父親不止一遍問過我，也取笑過我，要不要成爲你媳婦。”
贏缺道：“其實，我也被問過，大概是十歲的時候。但是完全沒有感覺，因爲你才七八歲，而且還在掉牙。”
說到這裡，皇帝輕輕掙脫了贏缺的懷抱，然後爬到牀底下，找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來到贏缺的面前，攤開了手心，竟然是一顆牙齒。
“我第一顆牙，就是在這裡掉的，當時這個架子上放着一支非常漂亮的匕首，我要拿下來看，所以騎在你的脖子上去拿，結果你太弱了，直接把我摔下來了，牙齒掉了一顆。”皇帝道：“因爲是下面的門牙，所以我們就放在牀底下了。”
贏缺沉默了。
因爲這個畫面，他真的不記得了。
甚至，很多畫面他都不記得了，彷彿是刻意忘記了。
因爲之前的記憶太美好了，太幸福了，一旦想起來，就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所以不敢去想。
皇帝柔聲道：“我的父皇，兩個皇兄都沒了。你的家人也沒了，但我們也是一家人。我們也可以生很多的孩子，我們可以重新讓家族熱熱鬧鬧起來了。卮梵那邊的孩子，應該快要生了吧。”
贏缺道：“其實，你和厲陽最早找我的目的，是爲了借我的種子是嗎？”
女皇帝夏旖臉蛋通紅地點了點頭。
贏缺再一次回憶起來了。
厲陽郡主不止一遍地問贏缺，卮梵有沒有懷孕？爲啥還不懷孕？
就是在問贏缺，你身體成這模樣了，還能不能生孩子啊？
爲了保證萬全，她一次又一次讓贏缺和卮梵趕緊生孩子。
原來一切都是爲了女皇夏旖。
就是爲了生出一個血統純正的皇位繼承人。
頓時，贏缺的目光望向了女皇的肚子。
已經隆起來了，計算日子，已經四個月左右了。
那天晚上，厲陽帶着贏缺去行宮，就是爲了給女皇夏旖播種的。
“所以接下來，我大概要消失在公衆視線一段時間了，直到把孩子生下來。”女皇道：“時間再長的話，就無法掩飾了，肚子會越來越大。”
贏缺道：“生下來之後呢？”
女皇道：“當然是冊封爲太子，繼承江山啊。”
贏缺道：“你可以躲起來生孩子，但是如何……”
他說到一半，不由得驚訝道：“該，該不會你的皇后也懷孕了吧？”
女皇點頭道：“對啊，她也懷孕了。”
贏缺顫抖道：“她，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誰的？”
女皇道：“當然也是你的啊。”
“爲了同一天懷孕，廢了好大勁，調節她的身體呢，然後用巨雕將她接來行宮。”女皇撫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道：“我現在每一天，都能感受到寶寶在長大。”
我……我……我艹！
贏缺直接麻了！
他已經猜到那天晚上和他親熱的人是女皇夏旖，而不是厲陽郡主。
但萬萬沒有想到。
那天晚上和他親熱的，不僅僅是女皇一個人。
還有……她的皇后。
我……我……
贏缺被震得完全無語。
這……這真沒有破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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