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什麼手段都無所謂,能贏即好——這便是“緒方流”的唯一宗旨。
豐臣究竟是吃了什麼、以及他還能否靠吃這“不明物體”來讓自己的實力獲得進一步增長——缺失情報的緒方,對此完全一無所知。
倘若自開戰始便進“無我境界”,說不定會倒逼豐臣再次食用那“不明物體”。
所以,緒方決定使用“緒方流”——
先以常態來跟豐臣對陣,讓豐臣誤以爲這便是他的全部實力了,讓豐臣“習慣”他這樣的實力。
然後, 趁着豐臣不備,突然進入“無我境界”,給豐臣來記奇襲!
一擊決勝負,直接取下豐臣的首級,結束戰鬥!
以上,便是緒方所定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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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選定的“奇襲時機”, 便是他與豐臣錯身而過的當下、豐臣正背對着他的這一瞬間!
在與豐臣錯身而過後,緒方便立即將呼吸節奏切換成“源之呼吸”。
進入“無我境界”、以左腳爲軸, 向後迅速轉身,藉着離心力將大釋天劈出——動作一氣呵成!
寄宿着緒方的決心的刀,如夏日流星墜向邪魔之首級!
……
……
看見向着自己腦袋劈來的大釋天后,豐臣的腦海中,此時並沒有冒出太多負面的情緒。
因爲這變故來得實在太快,讓豐臣的大腦都來不及反應。
他現在……仍沉浸於自認爲是自己佔了優勢的愜意之中。
不過,他的大腦雖未反應過來,但他的身體卻反應過來了——
嗤啦。
豐臣感覺自己的喉嚨傳來陣陣劇痛。
他瞥見大量的鮮血順着他那被切開的喉嚨向外噴濺,或是淋在緒方的身上,或是灑到空中, 然後跟着雨滴一起落到甲板上。
在大釋天的刀鋒快要劈中他的腦袋時,他的身體先大腦一步動了起來。
腳步向後撤, 並將腦袋儘可能朝後仰——原本能將豐臣的整顆腦袋給削下來的斬擊,因豐臣的及時後撤, 僅切斷了他的半個喉管。
換做是常人,半個喉管被切開,已離死不遠, 勝負不遠。
然而……與緒方對陣的,是豐臣。
喉管處傳來的劇痛, 算是變相促進了豐臣的大腦回過神來。
他一手捂着被切開的喉管,一手提着刀,快步後撤,拉開與緒方的間距。
因爲喉管被切開,暫時說不出話,所以嘴裡正不斷冒血的豐臣,僅能吐出“咕”、“噗”等無意義的字眼。
……
……
——嘖……沒能斬下他的腦袋嗎……!
豐臣神速的反應令奇襲失敗,未能如預期的那樣,見到豐臣的人頭掉地——這讓緒方臉上的神情不禁稍稍一變。
——連這一擊都能躲過嗎……
緒方默默調整了對豐臣目前的身體素質的預估——連他的這記“奇襲”都能閃過,豐臣目前所擁有的反應速度,着實是有些出乎了緒方的意料。
雖奇襲失敗,但緒方並沒有讓時間就這麼蹉跎。
迅速地收拾好心情,然後向前送步、揚起刀,對豐臣發起追擊。
這次攻向豐臣首級的,是緒方左手的大自在。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爲追求以最快的速度對腦袋已經被砍下來一半的豐臣發起追擊,緒方將大自在的刀尖對準豐臣他那正被捂着的喉嚨——
榊原一刀流, 鳥刺!
大自在的刀刃,拉成一條筆直的白光——
鐺——!!
豐臣豎起吉光骨食, 架住了刺來的大自在, 再一次化解了危機。
“你……的……呼吸……”
大量紅色肉絲從豐臣受傷的喉嚨處冒出。
那巨大的創口,被紅色肉絲迅速“填平”、修復,豐臣也因此慢慢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剛纔在伯公那兒,我也見到了這樣奇特的呼吸節奏。”
豐臣以凝重的目光,直直地頂着緒方他那正以奇特節奏上下起伏的胸膛。
“原來如此……你們就是靠着這奇特的呼吸術來增強實力的嗎……”
豐臣的判斷相當之精準,值得稱讚。
但緒方理都未理豐臣的這句呢喃。
他僅默默地加大往左手的大自在所灌輸的力道。
豐臣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架着塊正不斷增重的秤砣。
緒方左手的大自在,其實僅做迷惑作用。
在豐臣正苦苦架着他的大自在時,緒方提起大釋天,自下方撩向豐臣的雙腿。
爲避免自己的雙腿被斬斷,豐臣只能咬緊牙關,盡平生之力,稍稍推開大自在的刀鋒,然後迅速後撤,朝大釋天砍不到的位置撤去。
他已盡他所能地閃避,但大釋天的刀尖還是割中了他的大腿,在他的大腿處割出一條不淺不深的創口。
——又躲過去了嗎……算了,也罷。
這般心想過後,緒方迅速調節好持刀的架勢,然後不依不撓地撲向後撤的豐臣,緊緊地“黏”着豐臣。
緒方事先也有提前想好:倘若依靠“無我境界”所發動的奇襲失敗了,沒能一擊取下豐臣的首級,該如何是好。
應對措施也很簡單——就直接靠着“無我境界”所帶來的增幅,直接強殺豐臣吧!
叮!鐺!鐺!鐺!叮……
打鐵般的聲音,密集得足以和現在落入甲板的雨點聲相較。
2柄刀,硬是被緒方舞出了8柄刀的效果。
“8柄刀”自不同的角度、方向,攻向豐臣。
戰局的局勢,隨着緒方進入“無我境界”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正承受着緒方的猛攻的豐臣,清晰地感受到——緒方在使用了這特殊的呼吸術後,身體素質也好,劍術技巧也罷,全數提高了一大截!
緒方他那原本要差他一截的身體素質,現在直接等級易位!身體素質落下風的,反倒變成了豐臣他自己。
而本就不如緒方的劍術技巧,其差距則被拉了更大了!
緒方現在的劍術儘管還是略有些不如源一,但也並沒有遜色多少了!基本就是90分和100分的差距!
倘若說——緒方和豐臣剛纔還算是戰了個難解難分,誰也不輸誰。那現在,緒方算是完全佔了上風。
已沒有任何一處地方能勝過緒方的豐臣,完全被壓制住,別說還手之力,連招架之力都只能勉強維持。
緒方可以說是時刻銘記着:“豐臣能夠靠吃某種不明物體來大幅增強自己的實力”。
所以,爲了不讓豐臣有機會再吃什麼東西,緒方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連喘息之機都未留給豐臣。
手中刀一下接一下,如浪濤般攻向豐臣,讓豐臣沒有半點騰出手來做除了“防禦”之外的事情。
已經完全陷入劣勢的豐臣,想完全躲過、閃過緒方的攻擊,已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爲了防住緒方這如暴雨般的攻擊,豐臣不得不做些必要的犧牲。
將腦袋作爲重點保護對象,其餘的部位……除非是會導致斷手斷腳的攻擊,凡是無法順利擋過去、閃過去的,便直接硬捱過去。
所以,便見豐臣的身上各處被不斷地割出大大小小的創口,然後又迅速修復,就這麼周而復始……
自其傷口流淌出、噴濺出的鮮血,與天上落下的雨珠混合在一起,將他與緒方二人周邊的甲板染成片片詭異的淡紅色……
豐臣手中的刀,已爲了防禦緒方的猛攻,而高速揮舞着。
而高速“運動”着的,還有他的大腦——
——該死……!該死……!
豐臣再一次地在心中,藉着嘶吼來發泄內心的情緒。
——計劃又一次因爲意外的出現而發生偏差……真是沒完沒了!
——能大幅提高人實力的呼吸術……伯公他能掌握也就罷了,爲什麼連緒方一刀齋也有着這種技藝……!
——也罷……現在思考這些,也無用處了。
——還是快點恢復冷靜,然後來好好想想如何破局吧。
豐臣藉着緒方攻擊的間隙,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藉着這記深呼吸,豐臣他那因煩躁和厭憎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朗了。
——緒方一刀齋的體能、劍術技巧,現在全都勝過我。
——再這麼打下去,我必敗無疑。
——要……現在就讓上人他們來“助”我一臂之力嗎……
豐臣的雙眼微微眯起,兩隻眼睛都變成了半闔的狀態。
——不,讓上人他們來“助”我一臂之力,和八百比丘尼的首級一樣,都是不到萬不得已,就要儘量避免去用的最終手段。
——再想想……
——我現在還能有什麼手段可用?
——還有什麼……以緒方一刀齋爲對手時,我所擁有的優勢……
……
……
日輝丸,船艙內,某處不起眼的角落——
“快!快!執行賀須蜂大人的命令!將那幾片區域的不重要的重物都推到海里去!減輕艦船的重負!”
“這、這樣有用嗎?”
“和和、太郎大人,聽說要撞過來的葫蘆丸甲板上根本沒有人,現在是鬼魂在駕駛葫蘆丸,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了!如果世上真有什麼神神鬼鬼,怎麼不見那些神神鬼鬼去懲罰那些當時害死我爸媽、強佔我家土地的混賬地主!都別廢話了!快去執行賀須蜂大人的命令!”
近10名水手烏泱泱地沿着某條平日裡鮮少有人經過的走廊,奔向更下層的船艙。
在這幫水手的咋呼聲、腳步聲遠去後——
“現在很吵鬧嘛……”
一道帶着幾分愜意、得意的呢喃,自走廊的某處不起眼的昏暗角落裡冒出。
緊接着,便見一道黑影從此處昏暗角落中“蠕動”出來。
若是現在有哪位豐臣氏的幹部在此地,定能立即認出吧——這道黑影,正是被豐臣“收容”的不知火裡的殘黨:菊太郎。
菊太郎遙望着剛纔那夥船員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蘊藏着自得、嘲諷、慶幸等情緒的弧度。
“葫蘆丸要撞上來了嗎……”
“那我就再等等吧……”
“等這艘船再亂一點……”
低喃過後,這位苟活下來的忍者,再次縮回進陰暗的角落裡……
……
……
“唔……”源一忍着疼痛,用撕下來的衣服布片,給胸膛處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他本想點個火,然後用火焰烤炙傷口——此法雖很痛苦,但止起血來卻非常方便。
只可惜——這場似要將大海中的所有海水潑灑下來的大雨,讓源一想點個火都做不到。
——好了……包紮成這樣,就差不多足夠了……
——得趁着現在緒方君壓制住了豐臣……趕緊將小琳救出……
源一自知自己現在怕是已無力去支援緒方、協助緒方擊敗豐臣這個邪魔了。
所以——他決定盡己所能地去做點現在的自己還能去做的事情。
源一抓起插在身旁甲板上的陽神,拄着刀,試着站起身。
憑藉着雙臂殘餘的力道,源一勉強站起了身——但他那現在已虛弱、無力的雙腿,已無法再讓他站穩身子。
剛站起身,源一的身子便像一根立在地上的針,劇烈地顫巍起來。
譁!
一捧大浪拍來,日輝丸的船身發生大幅度的搖晃。
在這大幅度的搖晃中,無法站穩身子的源一,再次跌坐到地上。
“可惡……”源一雙手撐地,緩緩將上身支起,用平靜中帶着幾分遺憾的口吻喃喃道,“已經連站穩身子的力氣都不剩了嗎……”
……
……
叮!鐺!叮!鐺!鐺!鐺……
緒方和豐臣的決鬥,已漸趨白熱化。
只見緒方高舉大釋天,對着豐臣的臉頰先落下一刀。
在當面給豐臣一刀的當時,左手五指一叉,將左手的大自在切換成反握,向着豐臣的下身跺着。
不論哪個方向的攻擊,都相當得致命。
儘管腦子以外的創傷,都已不容易殺死他了,但豐臣還是想盡量避免受傷。
他現在雖然有着遠超常人的恢復能力,但他的痛覺卻並沒有消失,受傷了他依然會感覺到痛。
在這種全身緊繃,一點大意、放鬆都會招致無可挽回的後果的戰鬥中,任何一次受傷,都有可能招致意外的出現。
因爲受傷後所帶來的痛感,極容易導致反應變得遲鈍,或是動作變得不靈敏。
不論是對着面部的攻擊,還是對着下身的攻擊,都不是豐臣能隨隨便便去硬挨的。
他向身側跳去,躲開攻擊他面部的斬擊的同時,將吉光骨食切換成下段架勢,護住下身。
攻向他下身的斬擊,被他成功擋住了。
但攻向他面部的斬擊……卻並沒有完全躲過。
銳利的刀鋒,從他的右耳擦過,切下了他一小節的耳朵……
儘管這被切去的一小節耳朵很快便又長了回來,耳朵處所傳來的痛感,也並不算多麼地強烈,但豐臣此時的臉色,還是凝重得足以和剛纔對陣進了“通透境界”的源一時的狀態一比。
即使是完全不懂“戰鬥”的人,也能看出——戰局已很明顯了。
豐臣已經被緒方給完全壓制住,連翻身都不可能的那種壓制。
豐臣現在就是在死撐——他只要在腦袋上的防禦上露出半點破綻、鬆懈,緒方便能瞬間取了他的首級。
明明已是完全佔據上風的局勢——但緒方的心裡,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預感……
他總感覺——豐臣似乎太鎮靜了些……
已經被完全壓制住、連還手之力都不剩,豐臣卻仍在不慌不忙地展開防禦與躲閃……
對此,緒方只想到2種可能。
要麼是豐臣本就是這種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能極其鎮定的人。
要麼……就是因爲豐臣還有着什麼能讓他反敗爲勝的後招……
倘若是前者倒也罷。
如果是後者……
——不管豐臣是否還有着什麼手段……
緒方在心中對着自己說。
——一直壓制着他,讓他無暇去耍任何手段準沒錯……
於心中如此斷定的他,不敢有任何放鬆與大意地繼續對着豐臣發起猛攻。
緒方將大釋天和大自在的刀尖對準豐臣,後足猛踏甲板,如一頭脫繮的野牛一般撞向豐臣,而他手中的雙刀就是牛的雙角。
榊原一刀流·鳥刺!
雙手的刀同時使用鳥刺——在“無我二刀流”的加持下,這種技藝,他輕輕鬆鬆地便能辦到。
對於這一招,緒方姑且命名爲“鳥刺·雙響”。
兩柄刀,各自向着豐臣的腦袋與腰椎刺去。
看着向着自己要害刺來的雙刀,豐臣的兩隻鼻孔微張,用鼻子深吸了口氣,迎着“撞”來的緒方衝去。
在二人即將相錯之時,豐臣憑着自己的敏捷和反射神經,稍有些勉強地躲過緒方的這“鳥刺·雙響”。
二人交錯而過,將身體如炮彈般朝豐臣撞去——如此龐大的動力勢能,緒方僅往前踏了半步,便硬是憑藉着蠻力與身體的柔韌性給止住。
止住繼續前衝的身體,以左腳爲軸,迅速回轉身體,並藉着轉動身體所帶來的離心力,揮動大釋天,對着豐臣橫向劈出一刀。
大釋天以像是要將刀身上所反射出來的寒芒給甩開的速度斬向豐臣的脖頸。
看着離自己脖頸越來越近的大釋天,豐臣豎起吉光骨食,似是打算硬接緒方的這一招。
然而,卻在這時——
——嗯?
緒方的眉角不禁稍稍一跳。
在豐臣豎起他的吉光骨食的下一瞬間……緒方隱約有看到——豐臣的嘴角,似乎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
……
此時此刻——
日輝丸,露天甲板上,主桅的瞭望臺上——
啪搭……啪搭……啪搭……啪搭……
主桅的瞭望臺上,不斷冒出時斷時續的“啪嗒啪嗒啪嗒”的奇怪聲響。
視野定焦瞭望臺——只見瞭望臺的欄杆上,一名青年大馬金刀地坐在其上。
他的腰間沒佩脅差,僅佩着一柄黃柄紅鞘的打刀。
除了這柄打刀之外,便未見他的身上有再帶着什麼武器。
他的手中,拿着一個小巧的竹筒。
握持着這根竹筒的青年,不斷把玩着這根竹筒,那時斷時續的奇怪的“啪嗒啪嗒啪嗒”聲,便是此人把玩這根竹筒時所發出的聲音。
一般來說,坐在瞭望臺上的人,都是觀測航向與周圍的大海情況的。
但此人卻並沒有這麼做——他雙眼的視線,從始至終,都牢牢地定格在緒方和豐臣的戰場上……
“……豐臣大人……”
他一面這麼低喃着,一面停止了把玩木筒的手,緊緊地攥住這根小巧的木筒。
“看樣子……似乎還不需要我和仙源上人的‘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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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讀者能猜到本章章末的這個青年是誰?是要準備幹嘛呢?
今天本來是想寫個6000字以上的大章的,但我還是低估了今日的掃墓之忙碌……寫到5400已是極限……明日作者君儘量寫多點(豹頭痛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