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階元殖師!
“誰能告訴我
這特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着監視器裡的這一幕,烏鴉哥的臉色陰沉得似乎足以滴出水來,視線無比冰冷地環視着周圍一眼。
彙報的小弟滿臉茫然地張了張嘴,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們發現時候.這小子就已經在房間了,對方似乎繞開了外面的人潛入進來的,不過我們的人現在已經趕過去了,這小子跑不了!”
“會不會是望江門派來的?”光頭花臂男喜鵲忽然猜測道。
烏鴉哥的腦海中也浮現出瞭望江門幫會中那個被稱爲“阿莫”的頭號戰將,眸孔中浮現出了深深的忌憚,旋即卻又將這個念頭否定了。
成強進了監獄,爲了保障他女人的安全,那個“阿莫”不可能離開那個女人身邊。
該死的!
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他陰沉的眼神在兩個少女身上游移不定,事已至此,現在無謂的揣測只能浪費時間。
但這個夜晚似乎註定不會平靜。
突然,這片廢棄工廠大門外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槍響。
緊接着又是連續的幾聲。
發生甚麼事了?
烏鴉霍然轉頭望向了廠區門口方向。
是治安局的人來了?
不對!
治安局的人不可能那麼快。
時間往回倒退五分鐘。
廢棄工廠區門口,
空氣中充斥着讓人致幻的刺激化學排放物的味道,寂靜夜裡還時不時能夠從廠房深處傳來似乎是人類的慘叫聲,仔細一聽卻又消失不見,爲這片荒蕪的地方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幾個烏鴉幫小弟湊在一起,他們看上去身形瘦削、甚至身體肌肉有些猥瑣,但這會兒卻興高采烈的分食着剛剛從黃雀手中領到的藥物,剛接到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嗑了起來。
“黃雀哥大氣!”
“要我說,試了那麼多家,還是武田公司的藥給勁。”
“那是!武田公司的藥還是‘地道’啊!”
“嘖,就是貴了點。”
“貴怕什麼?武田公司可是我們的大財主,你在烏鴉幫好好做事,藥不都免費?”
“那倒也是哈哈哈!”
“.”
聽着身後幾個新加入幫會的小弟的議論,黃雀臉上帶着笑,心裡卻是有些鄙夷。
這些愚蠢的傢伙。
殊不知,免費的纔是最貴的,不要錢的東西往往要命,可惜這幫傢伙恐怕到死也明白不了。
忽然,他耳朵微微一動,廠區外面的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旋即,只見手下一個胖子揪着幾個人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了過來,心神警惕的黃雀不由微微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又是一羣荒野上沒油水的窮鬼想免費在廠區蹭一晚。”
胖子用腳踢了踢眼前被粗暴扯開的破舊行李包,鄙視着不遠處來自荒野上衣衫襤褸、瑟瑟發抖的一家四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媽賣皮!給勞資爬!
黃雀那隻灰白的機械義眼沒有絲毫感情地瞥了那一家四口,一對夫婦帶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和一個頭發花白年邁體弱的老人,這樣的家庭組合在城市間的荒野上多的是,大部分都是連最底層的五級公民資格都沒有,只能在壁壘內各大主城區外的荒野上流浪遊蕩,偶爾打點野味進城以物易物換取最基本的生活物資。
那一家四口中的中年男人注意到黃雀眸孔中陰森瘮人的機械殖裝,頓時意識到這是他絕對不能招惹的人物,趕緊低頭卑微地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現在就走,是我們走錯路了”
嘴裡邊說着,男人就急忙攙扶起病重的妻子和一旁的年邁體弱的父親,旁邊十二三歲的孩子也宛如受驚的小獸般趕緊跟隨着父親一起爬了起來。
黃雀注意到眼前這一家四口的慌亂,心中莫名涌起一種舒適感。
這纔像樣子。
不過當他腦海中回想起今天中午,那個當着他的面一槍崩的他手下腦花亂濺的那個巡邏組的年輕警員梅封時黃雀的臉色卻又忽然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當時在梅封的眼中,沒有看到任何對生死的恐懼,哪怕是看向他的時候也有些憊懶,彷彿根本沒意識到他究竟是什麼樣可怕的存在。
這本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名字出現在別人耳中,理應就讓那些瑟瑟發抖地跪地求饒纔對。
忽然,黃雀面無表情地手中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土製粗糙的左輪槍,注視着那匆忙轉身就要離開一家四口說道,“我數十個數,自行消失在我眼前,就可以活命。”
“十九.八.”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死神催命般的聲音,那個扶持着家人的疲憊中年男人頓時一哆嗦。
餓了兩三天他中年人憑空生出一股力氣,趕緊攙扶着家人加快腳步,努力朝着前方那片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走去,身後看上去營養不良的幼小孩子也死死攥着父親的衣服,連頭也不敢擡地快步跟上。
“五四.三!”
噗通—!
冷不防地,老人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穩往前栽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嚇得身體一抖,趕緊回頭,卻看到那個胖子衝自己露出一排陰森白牙微微一笑,一旁的黃雀則連眼皮都沒有擡依舊在倒數。
“二!”
“我揹他!我揹他走!”
中年男人哪裡遲疑,趕緊咬牙蹲下身就要背上年邁體衰摔倒後掙扎爬起的老父親。
不料他纔剛將老人背起!
毫無預兆地,身後“砰”的一聲,左輪槍口在黃濁的白熾燈下煙霧嫋嫋。
中年男人頓時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僵,感受到老父親的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暗紅色血液飆濺到了他的脖頸,穿過的子彈帶走了僅有的溫度。
黃雀擡起頭。
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說的是,‘自行’離開,你這麼熱於助人會讓我很難辦啊。”
黃雀聳了聳肩,聲音卻泛着冷意,“不過我想,你的心裡一定在感謝我,感謝我爲伱去除了這麼一個生存的障礙。”
“我知道,荒野上很不容易的。”
聽到黃雀的話,中年男人的身軀卻開始顫抖,緩緩放下了父親的屍體。
在這個灰霧時代,壁壘後城市之間的荒野上的遊蕩者儘管地位低下、比城市中的五級公民還不如,但因爲某些原因卻可以說是整個亞夏聯邦最重視“家庭”和“血緣”的羣體。
一旁的幼獸般的孩子也被槍聲驚嚇,無比緊張地用那髒兮兮的小手抓住父親的衣襟,那雙靈動澄澈的黝黑眸子裡卻充滿了惶恐和迷茫。
孩子不明白。
他們都已經答應離開了。
這些城市裡的人.
爲什麼還要開槍殺她的爺爺。
一個毫無威脅的老人。
要知道,哪怕他們在荒野上面對動物,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痛下殺手。
這時,那哥看上去疲憊到隨時可以倒下的中年男人在臉上的表情一陣麻木後。
恍惚間,跳想起了這些年在荒野上所遭受的種種.染上重病的妻子、倒在血泊的嚥氣的老父親,以及這段時間荒野上毫無預兆掀起了一股“捕獵潮”,許多荒野上的遊蕩者被抓走後都再也沒有任何音訊。
他們也是走投無路纔會靠近城市邊緣,所求的,也不過是在這偌大的亞夏聯邦中攫取那麼一點點容身之地。
哪怕一個晚上就好.
可是
爲什麼會這樣?
財團該死!
聯邦政府該死!
這些社團黑幫更該死!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中年男人陡然悲從心起、也怒從心起,雙目逐漸赤紅,猛地一把拔出藏在棕色破舊長靴中那把破舊的鏽跡短刀,整個人有如野獸般嘶吼着朝着黃雀衝了上去。
“殺了你!”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嘭嘭嘭—!
驟然間,
一連串左輪槍聲暴鳴!
黃雀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廢棄煤渣遍地的工廠門外上,四具荒野遊蕩者的屍體橫七豎八地癱倒在地上,暗紅色的血液沿着地面蔓延,汩汩流入了白日雨後地面上坑坑窪窪的積水中。
滴答一聲,那個頭髮亂糟糟的孩子幼獸般蜷縮着身軀,胸口腹部被鮮血浸染,側臉倒在地上,原本靈動黝黑的眸子失去了這個年齡應有的神采,眼角忽然微微抖動了下,有什麼東西滑入染紅的積水中點開一圈擴散的漣漪。
隨後,
一切歸於平靜。
一如很多年前,那個熱火朝天的鍊鋼煙囪裡熊熊朝着天空飄起的煤灰。
在鍊鋼廠倒閉的那一刻,
全都歸於塵埃之中。
一旁的胖子愣了下,
納悶道:
“你怎麼把他們全殺了?”
咔噠!咔噠!
黃雀卻不急不慢地重新爲左輪手槍上膛,視線不經意地瞥向了工廠內部某個方向,聲音不緊不慢地地說道,“今晚的事情有些複雜,現在整個江城都在找上江城那個大人物的女孩,我們自然要謹慎一點,不能走漏任何風聲。”
他掃了地上的幾具屍體一眼,
冷冷道:
“只有死人.纔不會走漏風聲。”
說罷,黃雀打了個響指,工廠的陰暗角落處那幾個嗑藥的人趕緊小跑了出來,幫忙拖走這幾具屍體,還嘻嘻哈哈地說笑着,看上去習以爲常一點都不大驚小怪。
畢竟在這個灰霧時代,除了在市政廳那幫議員閣下和部長先生們眼皮子底下的上城區治安相對良好一些,下城區這種陰暗角落的下水溝裡每天都要消失很多人.
死幾個荒野上的遊蕩者。
誰會在乎呢?
胖子見狀聳了聳肩,只是在那個孩子的屍體被拖過身前,他透過散亂的頭髮瞥了一眼,不由搖了搖頭嘴裡嘀咕了一聲,“可惜了,居然是個幺妹,喜鵲那個光頭佬不就好雛兒這一口嗎?他用完了還能在場子裡爲上城區那些變態政客服務。”
也恰恰就在這時,黃雀腰間的對講機“莎莎莎”響了起來,那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外面什麼情況?”
烏鴉冷冷的聲音從對講機那頭傳來。
黃雀聽着老大聲音有些異常,有些拿不準地遲疑道,“沒什麼事,就是幾個荒野上趁黑偷摸進城市的遊蕩者。”
“荒野遊蕩者?還有其他人沒?”烏鴉沉聲追問。
黃雀有些疑惑地四下看了看,納悶道,“其他人?沒有啊”
不料話沒說完,
一旁的胖子突然用胳膊抵了抵他。
“嗯?”
黃雀眉頭微微一蹙。
然而當他擡起頭的那一瞬間,眸孔卻是不由驟然一縮。
視野中,只見工廠前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身影,輪廓在黃濁的燈光下漸漸清晰——一頭亞麻色有些捲翹的頭髮,琥珀色的瞳孔,白色皮膚,看上去有幾分娃娃臉的童顏,偏偏那條被改造泛着赤紅色澤的金屬手臂卻爲其平添了一抹極致的冷酷。
亞夏聯邦以黃色人種爲主,同時也融合了其他種族,這樣的異族外貌雖然在聯邦二十三個區主城中並不少見,但放在江城這種聯邦22區臨川城的三個衛星城市之一的偏遠小城中就不多見了。
霎時間,黃雀和胖子都不由打了個激靈,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傑斯莫!
望江集團兇名在外的二階元殖師!
“怎麼沒聲音了!什麼情況?”電話那頭傳來了烏鴉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老大!”胖子吞了吞口水,語氣有些結巴地說道,“那個男人.”
“什麼?”
“傑斯莫!!是傑斯莫來了!!”
“啊”
胖子的慘嚎響徹夜空。
黃雀的心中卻只剩下一個念頭。
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