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臨掛了電話,然後轉頭對拉拉說:“明天中午,爺爺他們會過來問話。記住,一定要配合我演戲。”
拉拉誠惶誠恐地看着他:“這樣好嗎?”
霍君臨說:“你不知道霍家的規矩,但凡犯錯者都必須在祠堂裡跪足七天七夜。不認錯者,還有杖刑伺候,霍家幾百年沿襲下來保留了很多封建家規,我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總而言之,霍家對犯錯者從不包容。日後我們再找個機會說你流產了。想要離開這裡,必須聽我的。”
七天七夜?還有杖刑侍候,拉拉一聽到這些話,頓覺頭皮發麻。天哪。霍家到底是不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
她目光顫顫巍巍的,對霍君臨點頭如倒蒜:“我聽你的。”
然後又向他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鄭重其事地說:“請你帶我離開這裡。”
見她這樣,霍君臨原本嚴肅的臉,不自覺地劃出一絲笑意來,笑容雖然淺淡,卻把他所有嚴肅的表情驅散得一乾二淨。
拉拉忽然認真地問:“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私奔會被家規侍候,爲什麼還要冒險和我結婚?”
難道她真的值得他冒險?
霍君臨的眸光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半晌。才說:“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在我看來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除了……”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話。貞狂布技。
拉拉好奇地望着他,“除了什麼?”
“除了……面對死人,”霍君臨的聲音帶着一種觸動拉拉心絃的傷感,“因爲人死不能復生。”
四周瀰漫着一股悲傷的氣息,在拉拉的印象裡,霍君臨就是一個霸氣,自信,強大。像英雄一樣的人。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悲傷又脆弱的他。
這一刻她幾乎可以確定,一定有某個霍君臨所愛的人死亡了,至今仍令他難以釋懷。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次日中午。老太爺帶着霍家的人到祠堂來看望霍君臨和拉拉,二房和三房的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霍宇航神情則是淡淡的。
老太爺坐在祠堂最中央的那張位置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霍君臨和拉拉,“君臨,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馬上和謝拉拉離婚。你知道我們霍家所有的媳婦都是明媒正娶的,只有明媒正娶的媳婦才能得到我們霍家的認可。第二,你們繼續在這裡跪,跪到你們有一方肯簽字離婚爲止。”
拉拉緊張地看着霍君臨,輕聲問:“怎麼辦?”
“把戲演得逼真一點!”霍君臨俯身,輕輕地在她的耳側說了這麼一句話。
拉拉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了。因爲昨天霍君臨就跟她說過,要演一出懷孕的事,她給了他一個會意的眼神。
霍君臨的目光緩緩地從她身上移開,然後坦然無懼地看着老太爺:“爺爺,我們不離婚,也不能在這裡一直跪下去。”
霍景濤呵斥的聲音重重地落下:“霍君臨,你簡直是太放肆了,你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太爺也冷冷地說:“幾百年來霍家的家規還從來沒有爲誰破過例,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我不是想破例,而是我們遇上了特殊情況。特殊情況就應該特殊處理。”霍君臨不卑不亢地說。
“什麼特殊情況?”老太爺問。
“拉拉她……”霍君臨的目光凝望着拉拉的肚子,緩緩地說,“懷孕了。”
“什麼?”馬蘭尖叫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祠堂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隨着她的聲音看向拉拉,她的手指指着拉拉,“你竟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懷上我們霍家的孩子?”
拉拉被馬蘭銳利的目光看得顫巍巍的,想起霍君臨剛纔交代的話,鼓起勇氣,唯唯諾諾地說道:“霍夫人,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您的孫子。”
“誰知道是不是?”馬蘭輕蔑地說。
拉拉說:“對霍家,我不敢說謊,請您相信我。”
拉拉的話讓馬蘭啞然,因爲馬蘭知道拉拉的話言之有理。霍家是什麼大家族,她謝拉拉不過一個黃毛丫頭,料她也不敢耍弄。
霍君臨接上了拉拉的話,對老太爺說:“爺爺,您一直都說霍家人口單薄,您希望霍家人丁興旺,現在我爲您添了第一個重孫,爲霍家延續了香火,請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饒恕了我和拉拉。”
他現在的態度不似昨日在大廳裡對質的理直氣壯,而是委婉溫和了一些,看起來相當誠懇。
老太爺精明的目光打量了霍君臨和拉拉片刻,然後不着痕跡地收回視線,對外傳話:“來人,馬上傳郝醫生。”
郝醫生在三分鐘之內趕到,進入祠堂後,他先向各位主人行了一個禮,除了霍君臨和拉拉,因爲霍君臨和拉拉現在戴罪在身,不適合行禮,但他卻偷偷地用複雜的眼神覷了一眼他們。
老太爺對郝醫生說:“去給謝小姐看看,看看她到底是否懷孕。”
他稱呼拉拉爲“謝小姐”而不是“大少奶奶”說明他仍然不願意承認拉拉。
郝醫生走到拉拉身邊蹲了下去,看着這位眉清目秀,眼神清澈的女孩,他心裡無端生出一種好感,心裡想叫她大少奶奶,可當着老太爺的話卻不敢,只能叫她:“謝小姐,麻煩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給您把把脈。”
拉拉乖乖地伸出自己的手,雖然明知郝醫生已經答應霍君臨昨天提出的要求,但心裡仍然緊張得很。
郝醫生似乎看出她的緊張,笑着安撫道:“把脈很簡單的,謝小姐不必過於緊張。”
這句話也同時是一種暗示了。暗示他會站在霍君臨和拉拉這一邊,替他們說話。
霍君臨和拉拉心頭都同時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拉拉。
把脈過後,郝醫生放下拉拉的手,走到老太爺面前,恭敬地報告把脈結果:“恭喜老太爺,可喜可賀,謝小姐懷孕了。”
雖然霍君臨已經公佈過此結果,但得到郝醫生證實的這一刻,霍家人還是感到非常意外,尤其是老太爺,而二房和三房的人對霍君臨和拉拉則由剛纔的幸災樂禍轉爲現在的酸溜忌妒。
經過一番思量後,老太爺終於發話:“好,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們的刑罰到此爲止,但是爲了讓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顧,你們從現在開始必須住在霍家,直到把孩子生下來爲止。”
拉拉和霍君臨的心頭頓時一沉,同時面露憂色。
因爲他們都知道,日後想要在霍家制造一出流產的戲,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霍君臨原本以爲過了這一關,他和拉拉就可以搬到外面生活,沒想到會攤上這種特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