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充滿了嚴厲與不滿,顧夏婉突然覺得語塞,訕訕地將手搓了搓:“我……我,江伯伯,你怎麼會過來?”
門外兩鬢斑白,神情嚴厲的男人並不是別人,正是江家的目前的當家人,江文瑄的父親——江霍剛。懶
他緊緊擰着眉頭,看着顧夏婉身上的家居服與腳上的拖鞋,料到了她的身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揮了揮手:“我是來找霍塵的,他在麼?”他說完就自顧自進來。顧夏婉尷尬地退回客廳:“霍塵等等就回來,你……你請坐!”
面對這樣一位聲望與名位都極的伯父級人物,她並不是膽怯。而是因爲他的身份,他不僅僅是江霍塵的二哥,更是江文瑄的父親。而她之前因爲相親一事而跟他見了幾次,也許在老一輩的心中,她即使不能成爲江家第三代的少奶奶也不應該跟江家任何一個男人有任何關係。
可她偏偏跟了江霍塵,以後要是她真的嫁給了江霍塵,論起輩分,江霍剛得叫她一聲弟妹,江文瑄還得稱她一聲嬸嬸。
這是令人多尷尬的關係?!
顧夏婉站在一旁,往昔的淡然優雅變成了手足無措。江霍剛等了一會,漸漸不耐煩:“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打他的電話都沒接……”
正說着,門“咔嗒”一聲打開,江霍塵回來,他看見沙發上神色不耐的江霍剛不由怔了怔:“二哥……”蟲
江霍剛站起身來,看了顧夏婉一眼,聲音沉悶:“找你找很久了,有事跟你商量。”江霍塵放下鑰匙,淡淡嗯了一聲,向書房走去。
江霍剛也趕緊跟上前。書房的門關上,將外面裡面隔成了兩個世界。顧夏婉躊躇一會,去廚房端了兩杯茶,走到書房門口。
這時裡面隱約傳來爭執的聲音。
“老頭子要你回去,我有什麼辦法?”怒氣衝衝的聲音,是江霍剛。
“我不想回去,你和大哥不是管得挺好的,再說……以後我也不想要他錢。”不緊不慢的聲音,無疑是江霍塵。
“我知道,老五,你財大氣粗,不屑要老頭子的錢,可是你看在……”江霍剛漸漸聲音模糊。
顧夏婉知道他們兩人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整了整面色,敲了敲門,書房兩人的爭執頓時戛然而止。
“江先生,喝茶。”她的笑容有些勉強,一轉身對上江霍塵關切的眼神,不由閃爍一下:“你們談。我出去了。”
“夏婉……”江霍塵沉靜的眼中露出爲難。她裝作沒看見,連忙轉身出去,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江霍剛不屑的聲音傳來:“老五,你不是被這個女人迷了心,不想回去吧?”
輕蔑的話,令她渾身的血都在一剎那沸騰起來。她心裡有些堵,隱約聽到了江霍塵沉聲冷喝:“二哥,我敬你是二哥,你不要過分……”
顧夏婉在書房外面徘徊了一陣子,索性換了外衣,拿了包出去了。出去了才發現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她在小區裡逛了一圈,想了想,慢慢向外面熱鬧非常的街道走去。
熱鬧的街市,下班的,逛街的擁擠人羣將街道兩旁擠得滿滿當當的,她走在人羣中漸漸感覺到了暖意,剛纔的心中的不悅很快消失殆盡。逛了一圈,才覺得肚子餓了,想了想,便又往回走。
這時候在她前面不遠處有個人冷冷地走過來。顧夏婉看着他越走越近,不禁捏緊了手中的包,大冷天裡,竟然覺得後背冒出汗來。
“好巧。”他笑着打招呼,陰冷的眼中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顧夏婉衝他勉強笑了笑:“是啊,好巧,楚先生也來逛街?”
好巧個頭!看他的架勢,分明就是有備而來。她想着不由後退一步。楚秋清冷一笑,邪魅的面上有着不容拒絕的神色:“看你的樣子還沒吃飯,要不賞臉一起吃個晚飯?”
顧夏婉下意識搖了搖頭,剛想說不用,就看見兩個身穿黑色西裝,塊頭甚大的保鏢慢慢從兩邊走了過來。
她臉色一白,費力地嚥了口唾沫:“那個……怎麼好意思呢,況且我不餓……”她正說着楚秋臉上閃過一絲冷戾,輕笑着反問:“你不願意?”
他的笑讓她渾身顫了顫,就像一隻五彩的毒蛇吐着信子衝她絲絲的叫。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乾笑着說:“不是,不是。”
楚秋薄脣微微一撇,臉上的神色勉強算得上滿意:“那就走吧。”顧夏婉看着他伸過的手掌,白皙精緻得像是從畫裡伸出,連忙說:“楚先生前門帶路吧。”
他似看出她的心思,一笑轉身就向前面走去。
……
豪華的西餐廳裡飄揚着淙淙的鋼琴聲,顧夏婉抑住心頭的不安,看着面前悠然翻閱着菜單的楚秋,揣測他所有可能的來意。
楚秋點了菜,看着面前神色忐忑的顧夏婉,冷笑問道:“江霍塵沒有好好地看着你麼?顧夏婉,你不會當我是死的吧?像今天,只要我肯,你以爲你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顧夏婉心中一驚,原本惶惶的心卻突然安定下來,嫣然一笑:“楚先生是在教我怎麼躲你麼?如果天天爲了一種不可預測的危險而戰戰兢兢,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她在靈光閃現中隱隱抓住了一點很奇妙的線索。楚秋爲什麼不敢輕易動她?其中一定有他害怕的東西、
楚秋笑得詭異,面前的女人很聰明,聰明得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楚秋想要的東西豈是輕易放手的?
他拿起面前的水,輕抿一口,薄脣因水的滋潤越發潤澤如血,他一笑,類似輕聲反問道:“活有活得明白的,你難道不想知道江霍塵真正的身份?”
顧夏婉渾身一震,隨即沉下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