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誇張地搖頭晃腦地看着周芝芝化身老媽子,幫她整理東西,笑嘻嘻地。周芝芝臉一紅,突然停了手中的動作,輕輕地說:“我要不勤快點,跟他在一起,兩個人吃西北風去?他又不懂得照顧自己。”她口中的他自然是邵家盛。曾經年少的青澀戀情走過歲月的洗禮,分分和和,恩恩愛愛,兩人互相磨合,倒頭來改變了對方。
她的臉上閃着一種叫做幸福甜蜜的光來,似連不夠出衆的臉也變得無比美麗。顧夏婉一怔,半天才笑了笑:“是啊,兩個相愛的人,總是會爲對方犧牲奉獻。”
清淡的稀飯吃到嘴裡竟有別樣的味道。大大咧咧如周芝芝,也學會了爲了愛情改變自己。
……
周芝芝千叮嚀,萬囑咐,直到顧夏婉賭咒發誓一定要按時吃飯,好好過日子,這纔算是一步三回頭才走了。房子又恢復死一樣的寂靜。
她走進工作室,窗外的夕陽淡淡地打了進來,給雪白的牆壁上塗上了一層金粉一樣的光輝,祥和溫暖。可是看着自己兩三天畫出來的畫,她突然覺得累,捂了臉,怔怔落下淚來。
……
回房一覺睡到天黑透了,她才醒來。看了看時間,這才十點多,窗外燈火闌珊,她卻了無睡意,晚風習習,帶着秋的冷意。
她呆呆坐了一會,像遊魂一樣在客廳遊蕩了一會,又拿了畫筆剛想要畫,又覺得心中亂得很,幾次都無法下筆。
想了想,換了件簡單的裙子拿了包就往外走。一路出了小區,坐上的士,司機回頭過來問:“小姐,要去哪裡?”
她怔了怔,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呆了半天,喪氣地靠了車座,腦海裡劃過一個名字:“去‘午夜的鋼琴’,知道地方嗎?”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想起這個名字,是因爲名字太過古怪留在腦中印象深刻,還是自己無處可去?想了想,應該是後者。
司機一笑:“知道,這C城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他口音帶着濃濃的本土口音,顧夏婉心中一暖:“原來師傅也是本地人。”
她猶記得,在C城開的士基本上都是外地人,統一操着捲舌的普通話。那時候,他與她自習歸家,等的士開得遠了,有時候會像鸚鵡學舌一樣,卷着舌頭學的士司機的古怪腔調,然後一路笑鬧回家。
似乎很久遠的事了,現在想想,自是有一種淡淡的傷感。
“是啊,小姐你也是本地人吧。這麼晚了去玩啊?”司機師傅隨口問。顧夏婉苦笑了笑,看看自己的身上的棉布裙子,去玩?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怎麼能告訴這位熱心的司機師傅,她只是因爲無處可去?
“這麼晚了,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不要去那種地方,多不安全……”司機有些嘮叨地念着,無外乎現在世道不同以往,很亂之類的。
顧夏婉靜靜聽了,到了地方,她遞過一張鈔票,真誠地說:“謝謝!”說着不等他找錢就下了車。
“喂喂……”司機招了招手,想要再說什麼,她早已沒入了那霓虹燈閃爍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