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季氏,那只是個幌子,蔣安琪根本走不到那步。
蔣家如果真有那個實力,又豈會讓季氏壓了這麼多年,從季氏跟美橙解除合約開始,他們的弱點就開始暴露出來。
就算季良和季越一直沒提過,但是連我都看得出來,這麼長時間,美橙就只有蔣安琪在主持大局,除了那次酒會,蔣老都未曾露過面,或許是身體的原因,已經不堪一擊。
季越說美橙早是個空殼子,他們的資產早就轉移,可是連這個消息,恐怕都是假的。
這次蔣安琪在監獄裡金蟬脫殼,用的肯定也是他們家所謂的黑道勢力,她那麼迫切地想要得到季氏,想來也是因爲想要讓美橙東山再起。
可惜,她就是太心急了。
我在旁邊看着季良,他睡得很沉,我知道他逼着自己休息,是想快點好起來。
但是這個地方,雖然蔣安琪沒有對我們怎麼樣,可想逃出去,也沒有那麼容易。
天快亮的時候,季良突然驚醒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抓住了我的手:“雨彤!”
我還靠在一邊沒有睡着,聽到他叫我,看着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連忙用毛巾幫他擦了擦:“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他沒有說話,卻把腦袋偏了過來,枕在了我的腿上。
我看着他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夢跟我有關。
其實,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還是有希望逃出去的。
我聽到外面沒有動靜,想着那些人應該都已經睡了,輕聲問季良:“你身體好些了嗎?”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馬上坐了起來:“我可以。”
我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外面對他說:“季良,一會兒,麻煩你先引開他們,我身子不方便,我需要時間。”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把他們引開,你從相反的方向走,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會去找你的。”
“嗯。”我看着他,“你要小心。”
他無所謂地笑笑:“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
我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他拉着我走到門邊,輕輕把門打開,看到外面的地板上,橫七豎八睡了十幾個人。
他讓我藏到門後,然後一個人慢慢走了出去,找着他們之間的空隙,小心地往大門口走。
但是這些人,也確實不是那麼笨的,季良剛走到一半,就有人聽到了動靜,醒了過來:“快起來,他要跑!”
十幾個人立刻都爬了起來,撲上去就要按住季良,卻被季良逃開了。
有個人跑到房間門口看了一眼,間裡面沒人,大聲叫道:“那個女的也跑了!”
我站在門後,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聽到那些人都去追季良,我從門後出去,從地上找了半瓶的礦泉水,然後把他們吃的零食袋子裡的乾燥劑,全都拆開倒進了瓶子裡,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看到季良已經跑到了大門口,並且用鐵棍把鎖撬開了,但是他見我沒有往後門的方向去,就一直站在那兒,手裡掄着鐵棍,跟那些人對峙。
其實並不是這個辦法不可行,如果真的有後門的話,我也不用這樣騙季良了。
事實是,那個門根本就不通,我之前去上廁所的時候,有看到有人打開那個門,後面其實放了很多雜物。
季良肯定也注意過這裡的地形,但是隻有這件事是他不知道的。
這個地方雖然空曠,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空間,我揹着手,手裡拿着瓶子,慢慢走近了他們。
季良也看到了我,他的眉心緊蹙,但是又不敢出聲制止。
“季良,你快走!”我覺得距離可以了,立刻喊了一聲,然後就把手裡的瓶子扔了出去,就扔在門口放着的汽油桶上。
季良看到的時候,他本能地向後退開。
乾燥劑遇水分解,又因爲撞擊迅速膨脹爆炸,點燃了門口的汽油桶,大火呼的一下就竄了起來。
我看到季良反應過來就想衝過來,但是大火正好堵住了門口,他進不來,那些人也出不去。
我對那些人說道:“你們不用管他,他對蔣安琪沒用,我在這裡就行了,蔣安琪不會怪你們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們肯定是不敢負這個責任的,我聽到有人指揮說,留一半人看着我,剩下的人去追季良。
季良這時候大概也明白我的意圖了,他看了我一會兒,在那些人想要把火撲滅,出去追他的時候,他立刻轉身跑開了。
那時候,天也已經大亮,陽光透過氣窗照進來,身上立刻有了一絲暖意。
沒有蔣安琪的示意,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而且季良不在,我也沒有其他顧忌了。
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季越在幹什麼,是在滿世界找我,還是如蔣安琪所說,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還在忙着他的工作。
他有的時候,思維真的很奇特,我總是跟不上他的節奏。
想到被抓來這裡之前的那個晚上,他還故意讓我幫他脫衣服洗澡,其實我心裡明白,他就是想看我主動,好驗證我是不是足夠愛他。
雖然他的表情很少,可是男人的那點小心眼,他可是全都不少。
我想到這些,忍不住有些想笑。
房間的門突然開了,蔣安琪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對身後的兩人說道:“把她給我綁起來,我要一點點地把她開膛破肚,看看她痛苦絕望的表情是個什麼樣子!”
看着那兩個人很快走過來,一下把我按到了牀上,然後用繩子綁着我的手腳,硬木板的牀硌着我的肚子,我一點都不敢亂動,生怕他們會更用力。
把我綁好之後,他們就把我翻了過來,我看着蔣安琪從那個人手中接過一把匕首,朝着我走過來,我驚慌地叫道:“蔣安琪,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蔣安琪湊近我,咬牙說道,“姜雨彤,你可真是把我騙慘了,說什麼那個女人恨季越入骨,你就是故意把我騙過去,想借沙羅島的人之手把我殺了!”
茵茵果然還是對季越有情的,即使秦琦因此坐牢,她也沒有恨季越。
不過蔣安琪竟然能從沙羅島逃出來,還真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可想而知,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然不會這麼氣急敗壞。
“對,我就是想讓你死,從你害死我弟弟開始,我沒有一天,不在想着怎麼殺你!”我冷笑着看着蔣安琪,“你只是失去你的兄弟而已,可是雨浩,是我的親弟弟,是我的命!”
蔣安琪看着我的憤怒,忽然笑了:“對,我只是失去一些手下而已,而你,你的弟弟,你的丈夫,還有你的孩子,我會一一讓你失去。你知道季越現在在哪裡嗎,呵,他,已經死了,正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和你們的孩子呢。”
我看到蔣安琪臉上得意的笑容,瞳孔瞬間放大:“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季越已經死了,”蔣安琪又重複了一遍,“我剛纔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他的屍體,原來,那個男人也
很癡心呢,他上次掛我的電話,其實就是想讓我來見你,他就知道你在哪裡了,不過可惜的是,我沒那麼笨。這個倉庫,其實是個廢棄的軍火庫,是我爸以前走私軍火的秘密基地,所以這周圍,埋了很多雷,他很不幸,已經被炸死了。”
心裡突然像是空了,我睜大着眼睛,眼淚猝不及防地滑落:“季越……”
我用力地咬着下脣,血立刻就流了出來,可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眼前一陣陣發黑,心口也憋悶得厲害,快要呼吸不上來。
那個時候,我真的寧可季越可以無情一點,不要來救我,他也不至於會死。
我的手腳都被綁着,一點都動彈不得,我求着蔣安琪說:“把我放開,我要去找季越……”
“姜雨彤,你是把我當成菩薩了嗎,以爲我會讓你如願?”她笑了起來,笑得很是得意,“我偏不讓你見他,我還會讓人把他的屍體剁成肉末,扔進海里餵魚!”
我聽着她的話,心口疼得差點窒息,喉嚨裡,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呼吸一下都會疼。
“蔣安琪,我求求你,讓我去見他,求求你……”眼淚早就止不住,聲音也已經哽咽。
我早已不在乎現在的樣子有多卑微,我就只想去看看季越,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外面。
“等你死了,自然會見到他。”蔣安琪說着,拿着匕首在我的肚子上比劃,“我也會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孩子,死在你面前。”
“不要,不要……”我看着她的動作,可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絕望地哭着,緊緊咬着早已血肉模糊的嘴脣。
蔣安琪的匕首,鋒利地劃開我的衣服,我的皮膚上,也被劃了一道血痕。
可我不敢動,害怕她一個手滑就會直接剖開我的肚子,只能卑微地求着她。
“姜雨彤,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很囂張嗎,不是仗着季越和季良寵你,從不把我放在眼裡嗎,現在恨不得跪下求我吧,求我放過你的孩子。”蔣安琪一邊說,一邊還欣賞着我痛苦的表情,臉上的笑越發肆無忌憚。
我感覺到她的手正慢慢用力,我更加絕望了,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每一次,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但就在疼痛愈發尖銳的時候,房間的門砰地一聲,就被大力踹開了,蔣安琪的動作停下,扭頭看着門口,聲音裡充滿了驚異:“你沒死?”
我睜開被淚水浸溼的眼睛,擡頭看過去的時候,模模糊糊地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向我快步走來,那個名字就在脣邊,可是因爲太過激動,我嘴脣顫抖着竟發不出半點聲音。
是季越,是季越,他沒死!
我聽着一陣打鬥聲,知道是季越被那兩個人攔住了。
蔣安琪也從震驚裡回過神,連忙把我拽了起來,用匕首抵在我的喉嚨處:“季越,你不想讓她死的話,就給我住手!”
季越猛地停下,下一瞬就被那兩個人一腳踢在腿彎處,他冷不防就跪在了地上,又被那兩個人狠狠踢了幾腳,劇烈咳了起來。
“季越……”我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血,就知道蔣安琪說的沒錯,他肯定是在外面被炸傷了。
季越胸口起伏着,擡頭看着蔣安琪的眼神,卻依然冰冷徹骨:“放了我老婆。”
“我又不傻,放了她,我還有命嗎。”蔣安琪看着季越,“不如我們來談個條件,季氏我不要了,但是我要你死,用你的命,來換姜雨彤和這個孩子,怎麼樣,很划算吧。”
“好,我答應你。”季越連猶豫都沒有,“可我不相信你,我要看着他們安全才會動手。”
蔣安琪冷哼:“他們安全,我還拿什麼控制你。”
“我有辦法,”季越站了起來,看着旁邊的兩個人,“我廢他們一雙手,然後讓他們帶我老婆走,如果我食言,你還可以讓他們把我老婆帶回來。”
蔣安琪的眉心微蹙,像是一時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可那兩個人卻明白了,他們互視一眼,然後轉身就跑了。
蔣安琪是在這時候,才明白又被季越耍了,季越故意那麼說,就是讓那兩個人知道,蔣安琪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他們不過就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季越!”蔣安琪咬牙,恨恨地叫道,她的情緒又有些失控,手也跟着顫抖,匕首鋒利的刃尖劃破了我白皙的頸,一滴血順着匕首流了下來。
我看到季越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但他竭力忍住:“蔣安琪,你逃不了了。”
他這麼說着的時候,視線看向蔣安琪的身後。
蔣安琪本能地也向後看了一眼,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季越已經衝了過來,一手抓住蔣安琪的手腕,一手把我攬了過去,等蔣安琪回過神,她已經被季越用力推開。
她踉蹌着撞到後面的牆,看着我們的眼神裡,充滿了惡毒:“別以爲這樣,我就輸了,你們不可能逃出去的,外面到處都是陷阱,沒有人帶路,你們還是會死。”
季越扶着我往外走,冷聲說道:“你還是考慮一下,一會兒怎麼跟警察解釋,你還活着的問題吧。”
我們走到門口時,聽到後面有聲音,扭頭看過去,見蔣安琪忽然蹲下身,似乎從牀底下拿了什麼東西,季越臉色一沉,猛地抱住我撲到了地上,一顆子彈就從我們的頭頂飛了過去。
季越翻過身,將我罩住,卻儘量沒有壓着我的肚子。
蔣安琪已經從牀邊走過來,朝着季越開槍,可是她剛要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已經打在她的眉心,她就那麼睜着眼睛,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我驚魂未定地看向門口,見開槍的人,是季良。
警笛的聲音在外面響成了一片,我聽到丹尼一路叫着季越的名字跑了過來,可是卻在門口止住了聲音。
因爲季越,正在深深地吻着我。
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動,吻着他的時候,我覺得我擁有全世界,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他還在,就足夠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什麼時候走開的,跟季越的脣分開時,我就那麼看着他,感覺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但是他怎麼捨得讓我一直躺在地上,何況我的身上還有傷。
一直到我做完了所有的檢查,確定我跟孩子都沒有事之後,季越才肯讓醫生給他包紮。
所幸他也只是皮外傷,他是看到蔣安琪的車進去纔會裝死,然後趁她不注意,鑽進了後備箱。
包紮完,他就來我的病房了,一直抓着我的手親吻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像是怕一錯開視線,我就會消失一樣。
我忍不住笑道:“季越,你不要一直這樣看着我,我真的沒事。”
可他還是動也不動,如果不是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真的要懷疑坐在面前的是一尊雕像了。
我拿他沒辦法,我知道那個時候,他一定是擔心得快要死掉了,就好像我聽到蔣安琪說他死了一樣,真的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塌陷了。
“季越,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做危險的事
了。”這樣的經歷,真的有一次就夠驚心動魄了。
他的手動了動,卻是將我的手心握得更緊了:“雨彤,等你沒事了,我們離開龍城吧。”
雖然有點突然,但我也明白,這次的事,真的是讓他害怕了,他比我更恐懼,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何況他是把我們當成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的人。
我點了點頭:“我都聽你的。”
觀察了一晚之後,季越就把我接回家了,家裡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雖然林曼還是在竭盡所能地討好季良,季良也還是很不耐煩地對林曼大呼小叫,可是最反常的就是季業,他坐在一邊看着他們,臉上的神色都是茫然的,連頭髮都好像一夜之間白了很多。
我看了看季越,我們都想到了,季業現在肯定知道了林曼的孩子,並不是他的,這對一個年過五十的男人來說,真的是個很大的打擊。
季越沒說話,他把我送上了樓,然後就下去了,我即使在房間裡,也聽到了他對季業說:“爸,我媽是精神錯亂,您不必當真,不過,我還是決定帶着她離開季家,季氏的股份,我會全數歸還,謝謝您這麼年的教導,不管我在哪裡,我也是您的兒子。”
聽到他的話,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季業,而是季良:“你要把雨彤也帶走?我不同意!”
“季良,你別搞錯了,雨彤是我的妻子,你沒權利阻止。”季越淡淡地說道。
之後他們又說了什麼,我就聽不到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季良不肯讓我走。
他一直都是那麼偏執,他認定的事情,別人再怎麼說都沒用。
還有就是林曼,她現在已經認準了季良是她的兒子,她真的會跟我們走嗎?
但是季越很迫切,好像一分鐘也不能等了,當天晚上,就買好了去明市的機票。
他說那個地方,雖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次地震,我們也沒有見到,可是他在廢墟里尋找我的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他已經愛上我了。
感情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你爲一個人,投入的感情越多,就越是難以抽身,這跟時間沒有關係。
他沒有讓我動手,一個人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
跟季越在一起,就是這麼安心,什麼都不用想,他會爲你安排好一切。
但是和我擔心的一樣,先是林曼死活不肯走,她躲在季良的身後,牢牢抓着他的衣角,對季越說道:“我要跟我的木木在一起,你們走吧。”
我看到季越眼中閃過一抹暗痛,他這麼多年對林曼所做的一切,到最後竟不如別人的一句話。
我本來想走過去勸一下林曼,可季越卻拉住了我:“算了,這是她的選擇,我尊重她。”
我知道這個決定,對季越有多艱難,可他很明白,即使帶走了林曼,她這輩子都不會開心。
季業仍是坐在沙發上,這一夜,他好像突然蒼老了許多,他沒有擡頭,手指按着沙發的扶手:“小越,真的非走不可嗎,爸爸……不想讓你們走。”
“爸,有些事您以後會明白的,我離開,是最好的結果。”季越向季業深深鞠了個躬,然後沒再看他們,拉起我就往外走。
季良竟然沒有攔我們,這讓我多少有些意外,不過也讓我感到欣慰,他終於肯放下這段感情了。
傭人把我們的行李放到了車上,季越打開車門讓我上車,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才坐上車,開出了院子。
車子駛出大門時,我也忍不住回頭看去,這個地方,我生活了將近四年了,以前做夢都想逃離,現在真的要離開了,竟然會有些捨不得。
從別墅外的甬道出去,車子很快就離開了這片區域,我們的心情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我扭頭看着季越,他的神情也很凝重,畢竟,他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比我的感情要深得多。
我輕輕覆上他的手:“你還有我跟孩子,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
他爲了我們,放棄了他最優越的生活,放棄了他至親的親人,而我,何德何能,所以除了陪伴,我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給他。
我衝我笑了笑,將我的手緊緊攥在他的手心,我看到,他把頭轉過去時,眼睛裡似乎有一層霧氣。
到了機場,在入口處,我看到了丹尼和夜尊他們,一向大大剌剌的丹尼,居然也感性起來了,看着我們時,眼眶微微泛着紅:“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打算給你們的兒子當乾爹呢。”
季越看着他,伸手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先把你自己的事搞定吧,明市也不遠,想當乾爹就飛過去。”
夜尊有意無意地看着丹尼,卻始終也沒說什麼。
進閘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其實我心裡還在希望着季良會出現,雖然我知道這麼想很自私,可是這一別,真的不知道此去經年,哪怕能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一直到我們登機,他都沒有出現。
我能理解,他現在都已經恨死了我,又怎麼會來送我。
我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希望我們離開之後,他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飛機起飛,落地,我們走下飛機,來到這個曾經短暫停留的城市,在這裡開始我們新的人生。
季越在這邊有一套公寓,每個星期會有鐘點工來打掃,所以我們進去的時候,裡面都是乾乾淨淨的。
我本來想把行李收拾一下,可是季越卻把我拉到沙發上坐下,他自己一個人整理好了所有東西。
大概任何人都無法想象,那麼高冷的季越,在家裡做家務是個什麼樣子,可是真的看到他穿着家居服,戴着圍裙的模樣,竟覺得毫無違和感。
因爲沒有人住,家裡也沒有任何的食材,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季越就帶着我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我最近的胃口很好,總是覺得餓,在飛機上還稍微吃了點東西,現在卻還是餓得不行。
在季家呆了那麼久,我還是習慣吃中餐,尤其最喜歡吃蛋炒飯。
季越看着我狼吞虎嚥的樣子,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然後遞了紙巾給我:“沒人跟你搶。”
我擡頭,看了看旁邊好多人在看我,臉有些發燙:“我就是有點餓了。”
“那也不能吃太快,胃會不舒服的。”他連忙倒了一杯熱水給我。
我喝了一點水,放下杯子時,看到他根本就沒動筷子:“你怎麼不吃啊,不合口味嗎?”
我突然有點自責,他一定是吃不慣中餐。
“我不餓。”他淺淺笑了笑,伸手擦了一下我嘴角的飯粒,“你吃飽了嗎?”
我點了點頭,正想跟季越說對不起,我應該跟他去西餐廳的。
可是我還沒說出口,有的男人從我身邊走過時,橫行霸道的,明明路那麼寬,他偏蹭着我,我嫌惡地忙往裡面躲了躲。
“雨兒?”這個男人突然看着我,向我湊了過來,滿臉橫肉的樣子,看着就噁心,“怎麼,幾年不見,不認識哥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