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運輸機的轟鳴聲劃過天際,李真真望着舷窗外陰沉的天空,長嘆一口氣。
“我們還要在飛機上坐多久……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出發的意思?”
“我們這不是一直在路上。”坐在她身邊的方沫聳了聳肩。
“明明一直在轉圈好吧!”
“那不是不知道敵人會從哪裡進攻麼。”坐在兩人身後的丁崇峰緩緩開口,“紹隊長說了,目前敵人是否會入侵大夏,從什麼方位入侵,都還不確定……所以只能將所有守夜人分成三組,分別乘坐三架運輸機,在大夏邊境不同方位繞圈。
只有這樣,在任意邊境發生敵襲,都有一架運輸機能載着大量的守夜人儘快趕到,避免陸續抵達作戰造成傷亡。”
“別說,這個法子確實很聰明啊。”蘇哲撓了撓頭,“反正我是想不出來。”
一旁的妹妹蘇元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位紹隊長能臨時擔任總司令,還是有一些手段的。”
“話說回來,我們有多久沒像這樣聚齊過了?”方沫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笑道,“想不到再次見面,居然是在盤旋的運輸機上……”
“從離開集訓營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了吧?方沫,你長高了。”
“……雖然很謝謝你的誇獎,但請不要順勢摸我的頭。”
“嘖,真是小氣。”
方沫拍掉蘇哲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目光落在了運輸機另一側的座位上,一個戴着黑色眼罩的少年,正靜靜地坐在舷窗邊,俯瞰着下面的雲層,像是雕塑般一動不動。
方沫沉默片刻,還是解下了身上的安全帶,起身走到他的身邊。
留守在大夏境內的守夜人本就不多,分成三架運輸機後,依然有很多空位,而對方沫這些人而言,在顛簸的機艙內行走並不是什麼難事。
“好久不見。”方沫很自然的在他身邊坐下,系起安全帶。
盧寶柚僅剩的那隻眼睛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轉頭看窗外的景色。
“……”方沫對盧寶柚的態度並不奇怪,倒不如說他已經習慣了,很自然的繼續說道,“你被調去了淮海市?在那裡還習慣嗎?”
“……還行。”
“你們那‘神秘’多不多?”
“一般。”
“你現在什麼境界了?”
“比你高一點。”
“……”
方沫的嘴角微微抽搐,按捺住在運輸機上跟盧寶柚打一架的衝動,起身準備回自己的座位。
“聽說,你們前段時間去前線了?”就在這時,盧寶柚突然開口。
方沫一怔,搖頭道,“我們根本就沒到前線,在江誠市就被七夜大……就被【夜幕】小隊攔截了。”
聽到這,盧寶柚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失望。
方沫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你想去前線?”
“嗯。”
“爲什麼?”
“在駐地殺‘神秘’,很沒意思,不如戰場殺的痛快。”盧寶柚的雙眸微眯。
方沫:……
“我們想去前線,是因爲想替前輩們分擔壓力……你想去前線,就是想殺敵?”
“把敵人殺光了,不就沒有壓力了嗎?”
聽到盧寶柚的反問,方沫一時之間有點語塞。
“上次你離得太遠,沒趕上也正常……這一次,估計是想躲都躲不過去了。”方沫鄭重的說道,“我聽說,前線那邊的死傷非常慘重,不然也不會緊急把我們調過來。”
盧寶柚望向窗外,眼眸中攀上一抹強烈的戰意:
“如此最好。”
就在衆人說話之際,運輸機突然調轉方向,向着西方急速衝去,機身的大幅度傾斜險些將衆人垂直懸空。
感受到飛速的速度加快,方沫的臉色一凝,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緊接着,一個聲音在機艙內響起:“西側邊境發現敵襲蹤跡,都坐穩了,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西側邊境……”
丁崇峰看了眼下方的大地,眉頭微皺,“那不就是我附近麼……我們離得應該是最近的。”
聽到這句話,衆人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原本的放鬆嬉笑已經消失不見,他們緊緊握住腰間的直刀刀柄,這些剛從集訓營結業不久的菜鳥,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當然,他們中也有些另類。
盧寶柚眼眸中迸發出神采,目光望着西側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運輸機飛馳掠過天際,一座通體銀色的龐大關隘很快便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不遠處,那座迷霧圍牆越來越近。
此刻,邊境的迷霧正在劇烈翻騰,一道道黑影宛若浪潮般從霧中涌出,運輸機上的衆人看清那些怪物的樣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是什麼怪物……怎麼長得這麼噁心?”
“是樹?是羊?是章魚?”
“它們的眼睛……它們的眼睛在看我們!”
“……”
這些年輕的守夜人,親眼目睹【黑山羊】的幼崽之後,頓時引起了恐慌,好在這幾年來他們也見識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神秘”,心態穩了一些,要是放在以前,現在恐怕已經被嚇的語無倫次了。
“這就是我們的敵人?”丁崇峰的臉色陰沉無比,“好強……每一隻的境界,都在‘克萊因’以上!這我們怎麼可能擋得住?”
“擋不住也得擋,能拖延點時間也是好的。”方沫算是衆人中最鎮定的。
盧寶柚的手掌搭在腰間的刀柄上,舌尖輕舔嘴脣,眸中爆發出昂揚戰意!
隨着運輸機與關隘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那些黑山羊幼崽已經衝到了關隘的外牆邊緣,此刻的關隘之內已經幾乎沒有什麼人手,熱武器沒法同時對付這麼多怪物,輕易就被它們撕開了一道缺口。
“常規降落已經來不及了。”機艙內的聲音嚴肅無比,“準備跳傘!”
咚——!!
他的話音未落,運輸機的機身就猛地一震,隨後所有人都是一陣天旋地轉,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拽着飛機瘋狂的甩動。
緊接着,一隻粗壯的,長滿吸盤的觸手重重拍在機艙邊緣,將所有舷窗震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