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在林七夜的全力之下,奇快無比,安卿魚只覺得一抹寒意自身側襲來,渾身寒毛立起!
他閃電般向另一側閃去,卻依然避不開這一劍的鋒芒,斷裂的劍刃劃過他的額角,一縷猩紅鮮血揮灑長空。
一劍斬出,林七夜的第二劍緊隨其後,安卿魚的灰眸收縮,身形迅速化作萬千鼠羣,向四面八方分散,劍芒從鼠羣中劃過,卻並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鼠羣翻過廢墟,最終在教堂周圍匯聚,安卿魚的身形重新走出。
他伸手摸了下額角,傷痕卻並未自愈,他怔怔的看着掌間的鮮血,神情有些複雜。
半空中,沈青竹的身形逐漸落下,與林七夜和27號分作三處,包圍在安卿魚附近。
“跟我們回大夏吧,安副隊。”沈青竹緩緩開口,“你已經無路可退了。”
安卿魚的目光掃過四周,那對灰色的眼眸中,並沒有絲毫的慌亂。
“大夏?”安卿魚搖頭,“我已經回不去了。”
他的右手擡起,重重的按向地面,下一刻,距離他數十米外的石臺下方的大地,突然化作流沙,直接將石臺連帶着上面沉眠的少女吞沒其中。
與此同時,安卿魚周圍的時空劇烈擾動起來,一道空間旋渦綻放在他身後。
“攔住他!”林七夜當即飛掠而出,沈青竹,27號也同時動身,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急速衝向安卿魚!
安卿魚腳尖輕擡,整個人向着身後的空間旋渦仰面倒去,那雙灰瞳注視着急速逼近的林七夜,平靜開口:
“再見……林七夜隊長。”
林七夜用力將手中的天叢雲劍擲出,劃出恐怖的音爆,卻只輕飄飄的從淡化的旋渦中央穿過,那道披着殘破黑袍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三人的身形停頓在原地。
寒風拂過鋪滿落葉的倫敦,灰色的雨幕逐漸消散,林七夜看着眼前空蕩的虛無,雙拳緊緊攥起……
“逃跑這塊,他一向是很擅長的。”沈青竹見此,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把克洛伊帶走了。”27號看着遠處的流沙,兜帽下的臉色陰沉無比,“不能就讓他這麼離開,我繼續去追!”
話音落下,27號的身形化作一縷煙霾,直接消失在原地。
“七夜,怎麼說?我們還追嗎?”沈青竹轉頭問道。
林七夜佇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
“他的空間能力來自真理之門,可以在瞬間跨越極遠的距離,就算我們現在追,也追不上了……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留下他。”
林七夜緩緩走到一片斷牆前,撿起地上的天叢雲劍,看着劍身上殘餘的血跡,眼眸浮現出苦澀。
他清楚的記得,在地獄看到未來安卿魚的時候,對方額頭就有一處不知是劍痕還是刀痕的傷疤……當時他還奇怪,以卿魚的恢復力,哪有那麼容易留下疤痕。
現在看來,給安卿魚留下那道傷疤的,正是他自己。
“那……他們怎麼辦?”
沈青竹指了指一旁。
殘餘飄零的廢墟之上,寥寥幾位騎士正跪倒在那片原本放着石臺的流沙前,將自己的騎士劍刺入大地,淚水劃過臉頰,像是在懺悔着什麼。
經過這場大戰,原本還有七八十人的聖裁騎士團,現在只留下了八人,就算加上查爾斯也只有九人,教堂也被破壞的差不多了,最關鍵的是,他們所信仰守護的聖女克洛伊,也被安卿魚搶走。
在這片廢墟的大地之上,他們已經一無所有。
鏘——!
其中一位騎士懺悔完畢後,猛地拔出自己身前的長劍,徑直向自己的咽喉揮去!
其餘幾位騎士緊隨着拔出長劍,毫不猶豫的想要以死謝罪。
沈青竹眉頭一皺,身後的六道灰翼用力一震,狂風直接砸飛了他們手中的騎士劍,倒插入遠處的斷牆之中。
騎士們微微一愣,轉頭望去。
“雖然你們中有些人的行爲做派我不喜歡,但你們的信念感與忠誠,確實值得稱讚。”沈青竹淡淡開口,“就這麼自尋死路,未免太可惜了。”
騎士們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守護聖女大人,是我們幾年前就立下的誓約,如今這個約定沒有完成,我們自然該以死謝罪,沒有什麼可不可惜的。
之前爲了聖女大人,對各位多有冒犯,我們代其他騎士與泰勒大人,向你們誠摯道歉……
也請你們不要再阻攔我們。”
先前他們與林七夜等人戰鬥,是因爲聖女克洛伊主動襲擊林七夜,讓部分騎士誤以爲他們是敵非友,但經過剛剛那一番守護戰,林七夜等人的立場已經再明顯不過,騎士們雖然忠誠,但並不愚蠢,到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話音落下,他們緩緩站起身,依然堅決的向那幾柄倒插在地的騎士劍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攔在了他們面前。
“查爾斯大人,您難道想違背誓約嗎?”看到那披着紅白鎧甲的身影,衆騎士微微皺眉。
查爾斯的目光掃過衆人,搖了搖頭,
“我們的誓約尚未完成,爲什麼會違背?”
“尚未完成?可是聖女大人已經被……”
“聖女大人只是被帶走,並非是遇害了,而且,以聖女大人的實力,如果她真的覺得自己遇到危險,又怎麼會到現在還不甦醒?她是故意被襲擊者帶走的。”
聽到查爾斯的後半句話,衆騎士同時愣在了原地。
“您在說些什麼?故意被帶走?”
“你們沒發現嗎?其實聖女大人,早在之前就已經醒了。”查爾斯伸出手,指了指林七夜,“他就是最好的證據。”
所有騎士同時轉身看向林七夜,在他襤褸的胸膛之處,一枚神秘的金色印記正在散發着微光。
“【聖約】?!!”看到這印記的瞬間,所有騎士瞳孔驟然收縮。
“【聖約】?”林七夜疑惑的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