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黎明漸起,四匹駿馬便向城外駐紮的軍隊飛馳而去。
顛簸的馬背之上,林七夜一邊穩定着烏泉,一邊生澀的操控繮繩,當年在集訓營他學過現代所有交通工具的駕駛方法,可這騎馬實在是沒學過,好在他的天資還算不錯,第一次上馬,就能夠勉強駕馭。
昏迷的公羊婉則被一股無形之力託着,在霍去病身後懸浮,不知是不是林七夜那一拳揍的太狠,到現在都還沒甦醒。
隨着他們的靠近,軍中有人看到了霍去病,一聲令下,迅速分開一條道路,讓他們幾人直接穿越至軍隊核心區域,副將翻身下馬,對一位將士說了些什麼,很快便有人推來了一輛空的糧車。
“把這孩子放上去吧,他斷裂的骨頭剛剛復位,不能長時間騎馬,還是躺在車上穩妥些。”他對林七夜說道。
林七夜點點頭,將烏泉放了上去,用東西固定好。
“對了,我叫詹玉武,是侯爺的副將。”副將主動介紹道,“剛剛那個僞君子叫顏仲,是侯爺的謀士,我們兩個跟了侯爺數年,也是這軍中除了侯爺之外,境界最高的異士。”
詹玉武,顏仲……林七夜只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些耳熟。
突然間,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守夜人地底的那塊巨碑,跟在“霍去病”與“公羊婉”兩個名字之下的,似乎就是這兩個名字。
他們,是鎮邪司的第一批成員,也是構建鎮邪司的最主要的那幾人。
“這軍中有很多異士嗎?”林七夜問道。
“那倒也沒有,算上我們和侯爺,一共也就不到十人,這還是近兩年侯爺在行軍路上有意蒐羅來的,異士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多。”詹玉武停頓片刻,再度開口道,“不過你放心,擅長治療的異士還是有的,侯爺已經去請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霍去病帶着一位白髮老者,從不遠處走來。
“這位是仲蒙先生,四境的治療異士,他可以快速治好這孩子的傷勢。”霍去病介紹道。
白髮老者對林七夜微微頷首,走到糧車邊,仔細觀察了一遍烏泉的情況,雙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按,數道深青色的藤蔓便自袖中鑽出,將烏泉的身形逐漸包裹起來,一股微光在藤蔓表面流淌蔓延。
這已經是林七夜第二次聽到“四境”,“六境”的形容,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便是分別對應後世的“海”境與“克萊因”境。
這個時代禁墟剛剛出現,很多概念都並不成熟,只是簡單的以數字作爲區分,等到後世人逐漸發現了精神力在不同境界的表現形式,才用更加具體的“盞”,“池”,“川”等字眼形容境界。
霍去病注視着徹底被藤蔓包裹的烏泉,轉頭看向林七夜:
“借一步說話。”
林七夜雖然有些疑惑,還是跟霍去病走遠了幾步,等到周圍無人,後者才緩緩開口:
“兩千年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林七夜一愣,“你相信我是從未來來的了?”
“你說出鎮邪司三字之時,我便有所猜測,直到看見那孩子,才篤定了這個想法。”
“爲什麼?”
“因爲一個時代,不會出現兩位【支配皇帝】。”
霍去病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平靜開口,“我擁有它,我知道它有多麼特別,我將它命名爲【支配皇帝】,就是因爲它是獨一無二的,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可能有第二位皇帝出現……”
“原來如此。”林七夜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這王墟中的“皇帝”二字也不是隨便取的。
林七夜沒有絲毫的保留,將守夜人,迷霧,大夏等情況描述了一遍,同時還着重講述了克蘇魯神話,與自己是如何突然來到這個時代的……林七夜很清楚,就算他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沒有任何依仗,但霍去病永遠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聽完林七夜的描述,霍去病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雖然你說的這些,本候還不能全部理解……不過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霍去病點點頭,“無論是漢王朝還是大夏,皆爲炎黃子民,你若是需要任何幫助,都可以找本候,本候必傾盡全力幫你。”
得到霍去病的保證,林七夜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心中升起一陣暖意。
“對了侯爺,你打算如何處理公羊婉?”林七夜試探性的說道。
林七夜剛纔並沒有過多的提及守夜人的前身,也沒有提到鎮邪司,他擔心自己的話語會對霍去病產生影響,若是因此造成時間線大規模變動,那事情可就糟了……畢竟,他不像王面那樣擁有【時序暴徒】,要是未來的時間主線徹底混亂,搞不好他會被瞬間抹殺。
“她……本候還在考慮。”霍去病沉吟着開口,“公羊婉的力量對這個時代而言,是致命的……但若是運用好,也許能給鎮邪司帶來更大的益處,不過,這得看她是否是可用之人。”
聽到這句話,林七夜就有些安心了,既然霍去病有自己的理解,並非如書生顏仲所說必殺公羊婉,那一切就還有迴轉的餘地。
“回長安前的這幾天,本候打算再仔細觀察一下她的品性,所以,本候摘下了她的枷鎖,不過若是這幾天她的表現令我失望……那本候回長安之後,便親自監督她的車裂之刑。”
“就靠這幾天嗎?”林七夜回想起剛剛和公羊婉對戰時,對方的語氣與神情,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
這個時候的的公羊婉,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是善茬……
“要不,給她把時限延長一下?半年怎麼樣?半年可以改變人的很多東西。”林七夜建議道。
“不行。”霍去病搖了搖頭,堅定開口。
“爲什麼?”
霍去病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眸中泛起一抹無奈,緩緩道:
“本候……已經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