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冬日的夜晚寒冷而寂寥,尚未到深夜,街道上已經不見什麼人影,只有通明的燈火勾連着星辰,無聲的在夜空下閃耀。
繁星點亮天空,燈火點綴人間。
一個披着軍大衣的年輕人腳踏皮靴,走出機場,站在夜晚的上京街頭,看着燈火通明的大都市,長嘆了一口氣。
陳涵,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大都市了。
他是個標準的城裡人,從小在都市中長大,就連鄉下的老家都沒怎麼回過,要不是當年被集訓營調配去了安塔縣,他恐怕連鄉村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當年嬌生慣養的他剛去安塔縣,與李德陽住在護林局的時候,無數次的想要逃離,那種嚴苛的環境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無盡的折磨。
這幾年,他沒有見過都市的燈火,見的最多的,就是北地繁星似海的夜空。
而現在,他已經不再是當年嬌慣懵懂的陳涵了。
此刻站在上京市的街頭,陳涵的心中,有了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有些不適應。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過平整的道路,停在了他的面前。
熄火,開門,穿着便服的紹平歌從車上下來,揉了下睡意惺忪的眼眸,走到了陳涵的面前,打起精神,微笑開口:
“陳涵?”
“是我。”
“你好,我是上京市006小隊的隊長,兼守夜人綜合人事部部長,紹平歌。”
紹平歌伸出手,與陳涵握在一起。
“紹部長好。”陳涵禮貌開口。
紹平歌今年已經四十多歲,而陳涵不過二十七八,在他的面前,陳涵算是個後輩。
“不要叫我部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可是我的上司。”紹平歌笑道。
“上司?”陳涵一愣。
“我代理的那位,是大夏的閻羅王。”紹平歌指了指陳涵,半開玩笑的說道,“而你代理的那位,可是我大夏的酆都大帝,掌管冥界的最高神。”
“您別打趣我了。”陳涵搖了搖頭,
“個人實力的強弱,以及資歷的深淺,可不是由代理的神明地位來決定的……我加入守夜人的時間不長,成爲代理人的時間更是隻有兩年,無論從哪個角度,我都不可能是您的上司。”
“開個玩笑而已,別太緊張了。”紹平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過你的資料,兩年的時間,就從‘池’境提升到了‘克萊因’,看來你與那位的神墟,非常的契合。
你的潛力,不可限量。”
“您過獎了。”
“知道讓你來上京,是做什麼的嗎?”
“知道,左司令已經親自跟我通過電話了。”
“準備好了嗎?”
“嗯。”陳涵平靜的點頭,“什麼時候開始?”
紹平歌轉過身,看了眼霓虹璀璨的都市,沉默了片刻。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就開始吧。”
……
大巴在無人的街道旁停靠。
一位位新兵拖着行李,拎着黑匣,從大巴上飛奔下來,看着眼前這座安靜而美麗的城市,眼中綻放出興奮的光彩。
“哈哈哈!商場!美食!漂亮姐姐按摩店!我來啦!!”
“老錢,咱一起走吧?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烤肉店,我請你去搓一頓!”
“走走走,今晚我要把你吃到破產。”
“老趙,你訂酒店了嗎?帶我一個唄?”
“嘖,都放假了,誰住酒店啊?走,哥帶你去夜店開個黑桃A,今晚咱徹夜狂歡!”
“……”
方沫,盧寶柚,李真真三人最後走下車。
“方沫,走啊?我們一起去搓個麻將。”丁崇峰從一旁走過來,挽住了方沫的脖子,指着遠處的蘇元蘇哲說道,“這倆兄妹說,他們是江南賭王,和江南賭王的廢物哥哥,咱一起去見識見識。”
方沫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他在上京確實無處可去,跟着他們三個一起,應該會比較有趣。
“真真,你打算去哪?”方沫轉頭問道。
“我要回006小隊駐地,你要跟我一起嗎?”李真真眨了眨眼。
006小隊的四合院,便是李真真的家,既然都已經從集訓營放假出來了,自然是要回家過年的。
“……算了算了,跟你回家過年,我怕被006小隊的前輩們打死。”方沫聳了聳肩。
話音落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對着孤零零站在一旁的盧寶柚喊道:
“喂,你有地方去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盧寶柚沒有帶行李箱,只是在身後背了個黑匣,他瞥了方沫一眼,冷冷開口:
“沒興趣。”
說完,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他便獨自轉身離開,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真是個怪人。”蘇哲嘀咕了一句。
“別管他了,我們走吧。”
丁崇峰,方沫,蘇元,蘇哲四人跟李真真告別後,便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李真真簡單的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拖着行李箱,向着006小隊的駐地走去。
……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她便來到了四合院的門口。
剛一推開門,濃郁的飯菜香氣便撲面而來,讓已經連續吃了四個月的“不妙魚餅”的李真真,飢腸轆轆起來。
她剛走進門,就愣在了原地。
院中,已經熱鬧一片。
“百里老弟,去廚房幫我把那個魚頭湯拿出來吧?”
“好嘞!”
“嘖,這烤鴨有點老了啊,張正霆,你怎麼燒的菜?”
“?別特麼怪我,這烤鴨是陸虎做的。”
“江洱妹妹,咱屋裡那個電視機壞了,能幫我們修一下嗎?”
“春聯呢?我昨天剛買的春聯你們放哪了?”
“卿魚,你會做煙花嗎?就是那種飛到天上去,然後噼裡啪啦連續爆好幾下那種……”
“……”
006小隊的隊員,已經徹底和【夜幕】小隊打成了一片,百里胖胖和曹淵跟着張正霆在廚房幫忙,江洱開始兼職家電維修,安卿魚則和另外兩位年輕的上京小隊隊員一起,偷摸的研究黑火藥。
沒有戰爭,沒有任務,沒有外神與“神秘”,這一刻,他們彷彿不再是守在衆生前的守夜人,而是一羣享受着平凡煙火氣息的普通人。
沈青竹與另一位上京市隊員,正靠在一邊抽菸,見李真真呆呆的站在門口,眉頭一挑。
“回來了?進去把東西放了,然後準備吃飯吧。”
李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