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打破眼前僵局,首先就必須趁着張廣之還沒找到滅火之法,提前將之逼出城來決戰。
雖說張廣之那上萬騎兵,出城決戰反而更佔優勢,但陳子謙這邊卻早已爲他們佈下殺陣,只要他們敢出城,這邊弓弩手便可憑藉有利地形先收割一波。
咯噔咯噔車軲轆在城外推動,三十輛投石車推進上前,消耗過半的猛火油罐也隨之補充上去。
這把火既然開始燒了,那就燒個徹底!
方長平一聽要燒民宅頓時變了臉色:“主公不可啊,此物乃陰火,一旦點燃便極難撲滅,城內民房緊鄰,一旦燒起來,整個平永都將被焚爲灰燼,此舉若是傳揚出去,今後怕是對主公名譽聲望會造成重大損害啊!”
“哦!?”陳子謙扯着繮繩,看着前面城樓大火沖天,不以爲然道:“不這麼做又當如何?張廣之眼下顯然是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應對,我若不再添把火,他又豈能出城迎戰?”
區區虛名,陳子謙還真沒當回事兒,槍桿子底下出政權,其他任何因素根本不值一提,有實力難道還怕人說?
敢嘰嘰歪歪就抓來打,打一頓不老實就打兩頓,直到閉嘴爲止!
方長平卻不敢冒險,急忙請戰道:“請主公下令,卑職願親率一隊步卒攻上城樓,待拿下城樓之後,我們便可與守軍在城內決戰,如此一來亦可避開張廣之騎兵之鋒芒,保全主公名譽聲望。”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平永城門堅固城樓上大火瀰漫,你們要怎麼攻進去?先上去滅火?”陳子謙擺了擺手道:“城樓火勢一旦撲滅,守軍只會把弟兄們當靶子打,就爲了點虛名,你想葬送我多少弟兄性命?”
“打仗本就難免犧牲,主公聲譽比我等性命更爲重要,豈能因爲會戰死而置主公於不顧?”方長平一臉嚴肅,儼然是不打算退讓了。
旁邊軍師甘友持連忙附和道:“方將軍所言甚是,焚城有損天元,請主公三思啊。”
“我三思個屁,攻上城樓容易,可一旦把城樓火勢撲滅,張廣之反手將城防奪回又當如何?”陳子謙沒好氣道:“如此大好局面,我特麼折騰大半天功夫,難道就是爲了給你們冒險用的?”
“可是主公,如此行徑一旦流傳擴散開來,此惡名便會伴隨終生啊。”甘友持急眼道:“世人以殘忍嗜殺之名看待主公,今後名士大儒對主公口誅筆伐,豪傑猛將避主公如蛇蠍,想想曾元起如今慘狀,這難道是主公樂意見到的嗎?”
“哈哈哈哈……”陳子謙仰頭大笑起來:“拿我和曾元起比?好,今日我就讓你們好好看看,老子和那曾元起的區別!”
“主公,主公三思啊!”甘友持和方長平都快哭了,這位爺果然是頭倔牛,一旦決定的事情,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陳子謙也不管他們,拔出佩劍指向令旗官吼道:“給老子拋!”
“喏!”令旗官可沒甘友持和方長平想的那麼多,接到命令便打旗語指揮,不多時陣前便再次響起砰砰砰牛皮筋抽打之聲。
一罐罐燃燒的猛火油不斷拋進城中,不多時城內便火勢沖天,徹底大亂。
熊熊烈焰把虛空都燒的扭曲晃動起來,滿天烏黑煙塵沖天而起,把整座郡城都籠罩了進去。
城防已經被全面攻破,城上大火瀰漫,士卒根本無從立足,只能全面撤離。
亂了方寸的張廣之再也坐不住了,集合所有兵馬便出城決戰。
然而,上萬騎兵剛出城門就落入陷阱,陳子謙部署好的弓弩手殺陣可不是擺設,滿天箭矢如雨點傾撒而下,那氣勢洶洶狂奔而出的上萬騎兵,BGM還沒響就歇菜了。
看着城門外一片亂象,陳子謙也沒打算浪費時間,下令讓方長平爲先鋒,一舉將平永騎兵吃掉,同時命令所有軍司馬率部衝鋒,一舉掩殺入城。
整個平永城內外喊殺聲不斷,箭矢亂飛,凜冽刀芒閃爍,血與火交織,遍地血泊屍骸。
陳子謙作爲人主自然不用下場廝殺,在城外找了處陰涼地,默默關注着事態發展。
城樓已破,張廣之賴以自傲的騎兵也被盡數打殘,剩餘步卒九成皆爲樂景輝舊部,城破之後便喪失了反抗念頭,紛紛棄械投降。
毫無懸念的一戰,這降維打擊真不是蓋的,從出手到戰鬥結束,張廣之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中途難得清明一陣,指望騎兵出城挽回一局,結果剛出城門就被打斷了腿,他又懵了,最後只能在一衆親信的掩護下向冠縣方向逃去。
但陳子謙既然決定來爲樂景輝報仇,又豈能讓他跑了?
方長平不用陳子謙命令便單槍匹馬追出東門:“駕!”
胯下汗血寶馬四蹄強健有力,其飛奔速度快若疾風,背上鬢毛飛揚。
方長平更是威武,一手拽着繮繩,一手提着銀槍,身後血色斗篷獵獵作響,沒多久便追上前方二十幾騎快馬。
“太守大人先走!”張廣之手下三名親信勒緊繮繩,調頭便拔出環首刀迎戰。
方長平連停都沒停,衝過去便刺出一槍,輕鬆將其中一人身軀貫穿。
另外兩人失手而歸,左右夾擊追上方長平就砍。
三匹馬並列飛奔而行,森冷刀鋒快速砍向方長平。
鐺啷鐺啷脆響不斷,方長平擡手橫槍格擋,隨即強行將對手攻勢彈開,緊跟着手中長槍一收一放,左右包夾那兩人便是一死一落馬。
方長平片刻不停,再次加速追擊上去,就這樣一路飛奔了七八里地,生生將張廣之身邊親信殺得一個不剩。
“還想往哪兒跑?”方長平看了眼慌不擇路的張廣之,手中長槍猛地怒擲而出,眨眼便如標槍般釘在一根枯樹幹上。
策馬跑過去的張廣之來不及反應,被那釘在樹幹上的長槍給絆落下馬。
方長平冷冷一笑,他全身都沾滿了血跡,上前將武器抽回,就跟索命死神似的,冷冷的盯着張廣之。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平永太守,是當朝親封……”張廣之癱在地上連連倒退,被方長平攆着跑了一路,可謂是肝膽盡喪,哪還提得起勇氣反抗。
方長平也不搭理,上去俯身便將張廣之拽到馬背上,就像擄掠牲口似的,直接縱馬而歸。
等他回到平永城時,原本的漫天大火已經被完全撲滅。
這一仗平永城防被完全攻破,城內不少建築也受到波及,但要說焚城那就太勉強了。
陳子謙雖然不介意真把平永城給點了,但戰役結束,自然沒必要放任火勢繼續蔓延下去。
別人拿這把大火沒辦法,他可是輕輕鬆鬆就帶人把火滅了,一出手便驚呆了衆人。
“老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石脂水不過是被點燃而已,以土克之方爲正解,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甘友持恍然大悟,對陳子謙真是佩服不已。
陳子謙翻了翻白眼道:“現在知道老子與曾元起的區別了?”
“這……”甘友持一下變了臉色,苦着臉拱手道:“友持一時情急才亂了方寸,還請主公恕罪。”
“你當老子立軍規是鬧着玩嗎?”陳子謙輕蔑冷哼一聲,嚇得甘友持全身直哆嗦:“等隊伍順利撤回永安,你和方將軍自覺去軍法處領二十軍棍,再有下次,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