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元起這個麻煩算是順利化解過去,隊伍只要通過寧雲便可回到永安境內。
前後折騰了一個多月,總算是可以回去歇口氣了。
雖然沒能將平永也一併收入囊中,但此行收穫還是頗爲豐富,單單是兵馬加起來就有差不多六萬。
有了這些兵馬,接下來不論天下怎麼亂,陳子謙都有足夠底氣自保。
次日清晨,大公山內一片嘈雜,大軍拔營啓程,一應事宜還是相當繁瑣。
陳子謙沒辦法凡事躬親,只能讓手底下那些軍司馬和督牙將各司其職,有他們帶隊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折騰了近一個小時後,隊伍順利出發。
陳子謙騎着白馬,身後一百多暗影衛緊隨,樂映晴也跟隨在側。
看得出來,經過小半夜的休息,樂映晴狀態恢復了不少。
不過這姐們激進的性格真不是蓋的,跟在身邊聒噪了許久,話裡話外全是在試探他是不是真有意收留。
陳子謙心情好,倒也沒去拆穿,只是路上聊着聊着畫風就被他給帶跑偏了。
“樂小姐也到了婚配年紀,這些年就沒想過嫁人相夫教子嗎?”陳子謙漫不經心的問道。
樂映晴也沒當回事兒,直言道:“當初有方士說我八字過硬,命中犯煞,很難找到八字相合的姻緣,誰娶了我都會有大禍,兄長和母親當初還不信,把我嫁給鄰村大戶人家,結果我還沒過門,那位未曾謀面的夫君就意外暴斃身亡。”
樂映晴自己都覺得可笑,用一種戲謔口吻自嘲道:“從那以後便有傳說我是剋夫克子天煞孤星的命,哪還有人敢來家裡提親。”
“我這裡倒是有樁好姻緣,不知道樂小姐有沒興趣?”陳子謙對這位有別於尋常女子的樂映晴也是投緣,在這裡還真沒幾個人說話敢這麼不顧忌諱的。
樂映晴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映晴福薄,不敢有此妄想,能留在大人帳內學習兵法韜略就心滿意足,旁的,還是別去禍害他人了吧。”
“嫁人和學習又不衝突,只要樂小姐願意,我自有兩全之策。”陳子謙笑了笑道:“林小刀這人,樂小姐應該也不陌生,此番回永安後,整頓兵馬是第一要務,我手下能堪當重任之人不多,小刀算一個,樂小姐覺得小刀這人如何?”
“他……”樂映晴臉頰紅了一下,想起當初在深山中第一次見面情景,微低着頭又多了幾分嬌羞:“映晴無才無德,哪裡配得上林將軍,而且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家一介女流,大人還是別拿我來打趣了。”
“呵呵呵,現在倒像個姑娘了。”陳子謙笑着打趣道:“既然你不樂意,那這事兒就作罷,就是可憐了小刀,他爲你還被我趕了回去,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小刀註定有此一劫啊。”
“林將軍他、他對我……”樂映晴一臉驚喜,擡頭正好和陳子謙對視在一起,白皙臉頰一下就紅透了。
陳子謙呵呵發笑,一路上就這麼和樂映晴閒聊逗趣,倒是正好解了行軍枯燥。
沒多久後,大隊人馬抵達寧雲城下。
先一步出發的方長平帶着五千人馬已經拿下寧雲,就在老舊破敗的城防上守着。
見大軍順利抵達,方長平親自騎馬出來彙報道:“主公,城內守軍一早便已盡數撤走,縣衙內只留下一封信,是曾元起寫給主公的,讓主公遵守承諾,等回到永安後儘快釋放其曾氏族人。”
“恩,知道了。”陳子謙沒太當回事兒,曾元起現在一心想着逆風翻盤,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耍什麼小心機。
至於釋放曾氏族人,那都是小事兒。
曾氏族人留着也沒什麼用,沒必要爲這麼點小事兒和曾元起鬧翻。
畢竟是個滾刀肉,鬼知道把曾元起惹毛了,這人又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
“傳令下去,隊伍進城修整一個時辰,讓伙伕立即埋鍋造飯,吃飽了繼續上路,爭取今晚能到虎盤山紮營。”陳子謙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在平永多待,這就是個是非之地,多待一天都有可能出現其他變故。
方長平應聲領命,一頓飯的功夫,五萬大軍便再次啓程,直奔虎盤山而去。
大軍浩浩蕩蕩走在官道上,從頭到尾足足拉出好幾里長隊。
陳子謙走在隊伍後半段,一路上琢磨着各方陸續傳回來的戰報資訊。
平永那邊,樂林太守曹志勇率領四萬大軍抵達城下,戰事一觸即發。
曾元起顯然也沒有坐以待斃的意思,留一萬步卒在平永守城,另外調曾元廣所部騎兵,在河門通往平永的要道上駐防,荊策年一旦發兵合圍包夾平永,在野外這支騎兵便可發揮巨大優勢。
沛萊同時也在厲兵秣馬,曾元起將寧雲守軍調回,進城修整沒多久突然發兵常川,竟還敢主動出擊。
以曾元起的處境,手上兵馬還如此有限,主動出擊攻打常川簡直就是作死,那裡可還有荊策年上萬兵馬駐防,依託城防工事,就曾元起那貨,還能拿得下常川?
“報!”陳子謙正琢磨之時,前方突然策馬飛奔來一名灰頭土臉士卒道:“主公不好了,方將軍在虎盤山遇伏,如今五千人馬被包夾在銀靈溝內,請主公速速馳援。”
“伏兵?”陳子謙臉色驟變,全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身旁樂映晴聽到這話也是大吃了一驚:“虎盤山怎麼會有伏兵?”
“這還用說,肯定是荊策年那狗曰的手筆。”陳子謙臉色發黑道:“馬上傳陳通周卓雲管開泓過來見我!”
“喏!”那名士卒急忙上馬去傳達命令。
樂映晴見陳子謙沒有發兵馳援的意思,有些亢奮的看着陳子謙道:“大人是打算包夾吃掉那夥伏兵?”
“吃不掉的!”陳子謙微眯着眼睛道:“荊策年冷不丁給我來這一手,擺明是已經想好對策,既然他有能力圍住方長平五千兵馬,那就肯定有足夠把握將之盡數殲滅,可你看現在這情況,方長平只是被困而已,這明顯是有意要圍點打援。”
“圍點打援?”樂映晴眼前一亮,第一次聽到這麼新穎的說法:“虎盤山是我們回永安必經之路,只要圍住前軍,荊策年就不怕我們不發兵馳援,這人心思好深啊。”
“何止是深,這特麼簡直就是噁心!”陳子謙眼中兇光閃爍:“荊策年早就算到老子會放棄平永撤回永安,他肯定也已經把主要精力從平永轉到永安,這支伏兵先手圍住方長平,若圍點打援計策奏效,他便可一舉將我軍重創,若計策失敗,他還可順勢撤進永安,憑藉之前莊衛在永安打下那幾座縣城,足夠將永安分裂。”
“這……”樂映晴瞪大了眼,沒想到這簡單的一步,陳子謙居然能看出這麼多問題,最可怕的是,那荊策年用兵居然如此恐怖。
“怪不得曾元起那狗東西急着發兵常川,原來常川現在已經是座空城!”陳子謙微眯着眼睛,本以爲撤出平永就能回去歇口氣,沒想到這一仗纔剛剛開始,荊策年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
“大人的意思是,虎盤山伏兵就一萬人馬?”樂映晴也不傻,一聽這話就把兩者之前的關係連接起來。
隨行軍師甘友持也捏着小鬍子反應過來道:“既然只有一萬人馬,那要圍住方將軍必然得投入不小兵力,既是如此,那荊策年所剩兵力必然有限,主公傳令陳通周卓雲他們三位,是已經想好了應對策略?”
“虎盤山四通八達,區區一萬人馬必然無法全面設伏,他們會把精力重點放在寧雲通往虎盤山這條路上,常川和沛萊那兩條路則勢必防禦薄弱!”
陳子謙一臉不悅表情,荊策年這手偷雞是真噁心,明明沒多大勝算,卻還要故意噁心他一把。
行,想玩是吧,前後派了兩萬人馬進入永安,這些人老子就讓你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