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打着赤膊的劉宗敏在數十名護衛的擁簇下大步走進了內院,他一把抓住了一名正在往懷裡塞東西的流寇喝問道:“你們看到樑啓晨那個老傢伙沒有?”
這個流寇只是個小嘍囉,加之衝入樑府之後只顧得搶東西哪裡顧得上找人,他有些害怕的搖了搖頭:“劉掌旅,小人沒看到啊。”
“蠢貨!”
劉宗敏不耐煩的一把將他推開,大步朝裡面的正堂走去,正好聽到一陣尖叫聲傳來,一名小頭目正扛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從裡面大步走出來。
正好那名女子一邊掙扎一邊擡起了頭,被劉宗敏看了個正着,看到那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的容貌,劉宗敏心裡的小火苗再也按耐不住升騰而起。
他向前兩步走到那名流寇跟前,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那名流寇的臉上就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怒極之下的劉宗敏一連串的方言立刻脫口而出:“賊你媽,打你夠日的,正事沒做盡想着女人,你娃兒要是想死就直說,俺成全你,不想死的趕緊把人放下來。”
“是咧……”
看到劉宗敏發火,小頭目屁都不敢放一個,趕緊把人放下一溜煙的跑了。
看到人溜走了,劉宗敏這纔回頭對身後的人道:“你們,趕緊把這個女人送到俺住的地方,好好伺候着,待會進去後看到好看的娘們也給俺送過去,明白不?”
“明白……明白……”
身後的那些護衛全都心領神會的全都點頭。
劉宗敏這個人對於錢財倒是不怎麼看重,唯獨最爲好色,是個看到漂亮的女人就管不住褲襠的主,否則在另一個時空裡,他也不會把陳圓圓也搶了。
而此時,不止是樑府,安慶府的其他大戶也全都涌入了無數的流寇,一道道煙霧和火光沖天而起,伴隨着痛哭哀號聲,這些視財如命,寧可將銀子攢着也不願意拿出來資助守城官兵的大戶們終於爲自己的短視付出了代價。
安慶城西兩裡外的一處長滿了雜草的山坡,一塊石頭從坡上滾了下來,露出了一個水缸大小的洞口,隨後一雙眼睛從洞口探了出來,四處觀察了一下後一個人影才慢慢從洞口鑽了出來。
這個人出來後又觀察了一下,這纔對着洞口低聲道:“爹……外頭沒人,您也出來吧。”
過了一會,一個老邁的身子也慢慢爬了出來,這兩人正是樑啓晨樑雲超父子。
此時的兩人早已沒有了在家中的做派,一身原本名貴的絲綢長衫也全換上了粗布短衫,背上還各自背了一個包袱,乍看起來跟本地的普通百姓沒有什麼區別。
或許是走了太長的地道,樑雲超全身都被汗水打溼了,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問,“爹……咱們現在去哪?”
樑啓晨年紀大了,體力比起樑雲超更加不堪,他深吸了口氣,一邊扶着身邊的小樹一邊喘氣道:“往東……去寧國府投奔你的妹妹。”
樑雲超皺眉道:“爹……妹妹那邊固然是個不錯的落腳處,可咱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找到朝廷大軍收復安慶府麼。如今那信國公剛收復了太湖縣城,孩兒覺得咱們現在就應該去往太湖縣方向走,只要能找到信國公咱們就有救了。”
“有救?”樑啓晨冷笑一聲:“你以爲那信國公楊峰就一定會幫咱們麼?你錯了,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鳥,這廝來江南絕非只是簡單的追擊流寇那麼簡單,你看着吧,到時候一定會有好戲看的。現在聽我的,你跟我馬上去寧國府你妹妹那裡,然後再想法子去杭州,找你弟弟,只要找到你弟弟,咱們家的仇就能報了。”
“爹……我明白了。”
樑雲超應了一聲,然後攙起了自家老子,父子倆慢慢的朝着寧國府的方向走去……
“國公爺,夜不收剛傳來的消息,安慶府被李自成他們攻下了。”
苟醒馬高興的來到了大堂,向楊峰稟報剛收到的消息。
由於天氣還比較冷,楊峰和一衆軍官將領正坐在大堂裡一邊烤着地瓜一邊聊天,在他們旁邊的旁邊,一副碩大的地圖正掛在了牆上。
楊峰手裡正拿着一個靠着外焦裡嫩的紫薯正慢慢的剝皮,聽着周圍的軍官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江南的局勢,耳朵在聽着,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淡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聽到苟醒馬的波高後,他的眼睛微微一亮,隨即立刻問道:“那此刻安慶府裡的情況如何?”
苟醒馬當然知道楊峰問的是什麼,只見他冷笑道:“果然不出國公爺所料,那些流寇攻佔了安慶府後,剛開始李巖還假惺惺的去遊說那些大戶想要讓他們出錢糧捐助自己,可那些大戶們湊了半天就只湊了幾千兩銀子和七八百石的糧食。
那些流寇大怒之下立刻暴露出了嘴臉,開始縱兵搶掠,如今安慶府內數十家大戶已被屠殺殆盡,不但財產被搶光,就連他們的妻女也……”
“狗終歸是改不了吃屎,流寇就是流寇,甭管他們在歌謠裡唱的有多動聽,但他們的本質是不會變的。”楊峰不屑的搖了搖頭,偉人當年是怎麼說來着,咱們絕不能學李自成。
李自成這個人在後世早有公論,其人固然有吃苦耐勞,有創造力等優點,但也有農民意識,小富即安,目光短淺且殘暴等缺點。
這樣的人固然可以在亂世之中闖出一片天地,但也正因爲他的缺點讓他丟掉了自己基業和性命,最後居然因爲搶糧而死在了鄉民的手裡,真是可悲可嘆。
將已經剝好了皮的紅薯咬了一口,烤得又香又糯的紅薯吃起來格外的香甜,一個烤紅薯很快就被他消滅完畢,當將最後一口紅薯吃進嘴裡後,楊峰這才笑道:“現在那些流寇們想必應該很得意吧,現在可以讓咱們的人出動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