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北京城分爲皇城、內城和外城。
皇城自然是皇帝住的地方,所有又叫紫禁城。
而內城便是圍繞着紫禁城的一座城池,由於距離紫禁城比較近,所以一般的官員和皇親國戚都會住在內城,畢竟這裡距離紫禁城是最近的,尤其是那些有資格上朝的官員便更要住在內城,否則光是每天的上朝就能累死你,同時能住在這裡也是身份的一種象徵。
而外城便是繞着內城修築的又一座城池,這裡住的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了,不過事無絕對,現今時任內閣首輔的孫承宗便住在外城一個衚衕裡,
這個衚衕周圍種植有許多楊樹,每到五月的時候,楊樹果實成熟、開裂,種子的附着物像棉絮狀,使種子容易在空氣中飄浮,隨風飄散,落在適合的環境中,所以每到這個季節衚衕周圍便會飛絮滿天飛,所以這個衚衕也叫做飛絮衚衕。
飛絮衚衕裡住的幾乎全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這裡的房價也比較便宜,這也是孫承宗爲什麼會選擇在這裡買房居住的原因,必經內城雖然距離皇城近,方便往來,但它的房價也同樣感人。
今天是孫承宗的休沐日,所以孫承宗難得睡了個懶覺,幾乎日上三竿才起牀,正當他準備讓家中的老僕多炒兩個好菜犒勞一下自己時,門房來報,有客人來訪。
“來人了?”孫承宗微微一愣,他雖然貴爲內閣首輔,但爲人卻是極爲清廉,最不喜歡的就是結黨營私,所以平日裡來拜訪他的人還真不多。
他一伸手:“將拜帖拿來老夫看看?”
孰料門房卻苦笑道:“老爺,來人並無拜帖。”
“什麼,沒有拜帖?”
所謂拜帖,顧名思義便是拜訪別人時所用的名帖。
華夏是個非常重視禮儀的民族,尤其是在這個年代更是如此,這年頭如果要登門拜訪別人最好是要提前兩天便告訴主人家,以便讓主人有所準備。
如果你有急事不能提前告知主人想要當天拜訪也可以,但至少也應該送上一張拜帖並準備一份禮物,將拜帖和禮單放在拜匣裡送過去,可如果連拜帖也沒有空着手上門的這種一般都是惡客,是很沒禮貌的行爲,遇到脾氣不好的主人搞不好會被打出門外的。
所以當聽到對方居然連拜帖都沒有便登門拜訪時孫承宗便是愣住了,他身後的老僕更是勃然大怒,怒道:“什麼惡客居然如此無理,老爺親且坐,待老奴拿大棒子將他趕出去。”
“誒……不必如此。”孫承宗趕緊喊住了他的老僕,問門房道:“來人可自報姓名?”
門房苦着臉道:“老爺,來人自稱是戶部尚書王永光,小人實在是不敢將他趕走啊。”
“原來是他啊。”
孫承宗無奈的笑了。
“好了,你去將他帶進來吧。老高,你也別生氣了,趕緊去裡面沏一壺好茶過來。”
“喏!”
很快,老僕轉身便離去。
孫承宗妻子早逝,一直沒有續絃,所以至今孤身一人。
他共有七子,其長子孫銓,現任山東高苑縣知縣,其他的幾個兒子全都在北直隸保定高陽老家,由於他不喜奢華,家中僅有老僕和門房兩個僕人,連丫鬟也沒有,所以家裡象做飯做菜這種雜事都是姓高的老僕在做。
很快,腳步聲傳來,現任的戶部尚書王永光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含笑站在門口的孫承宗後他趕緊朝着他深深做了個揖,恭聲道:“孫閣老,下官此番冒昧前來,還望您老莫要見怪,實在是事情太急,下官實在是等不及了。”
孫承宗微微一笑,指着旁邊的凳子道:“坐吧,有孚。你可是稀客啊,老夫這裡可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只有一壺清茶,還望你不要嫌棄。”
這時,老僕已經端着茶壺和兩個茶杯走了過來,分別爲兩人倒上茶水。
孫承宗端起茶水笑道:“這茶葉可是前些日子信國公府的夫人派人送給老夫的,老夫尋思着收點茶葉也不算是收受賄賂,所以也就收下了,你嚐嚐看味道如何?”
“那下官倒是要嚐嚐才行。”王永光笑了起來,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隨即頷首道:“入口微苦,隨後卻有一股甘甜之味縈繞舌尖,清新凝神,確實是好茶。”
“哈哈哈……”
孫承宗笑了起來,“按理說有孚你既然開口說了好,老夫應該送你一些,但這些茶葉老夫也不多了。再說了,你可是咱們大明的戶部尚書,掌管着大明的錢袋子,弄點好茶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老夫也就不做那打腫臉充胖子的事了。”
王永光苦笑着放下了茶杯,“孫閣老您這句話可是說錯了,咱們大明的戶部是什麼樣您身爲閣老難道還不清楚嗎?雖然如今才九月份,但如今戶部的庫房裡銀子已經不足六十萬,這還得省着點用才能熬到明年開春。
可如今滿朝上下都是伸手要銀子的,下官這個戶部尚書當得實在是太難了,有時候下官是真想扔下這副擔子回老家。”
“你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訴苦的王永光,孫承宗是微微一笑,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只是低着頭又喝了口茶。
人在官場混,誰沒有幾幅面具,王永光的這番訴苦的話自然是真的,但孫承宗若是真信了他就是傻子。
正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王永光的表演雖然精湛,卻瞞不過孫承宗這隻老狐狸,只見他微微一笑:“好了有孚,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的這番話留着跟陛下說吧,你若是還這樣,就莫怪老夫下逐客令了。”
“嘿嘿……”
王永光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低聲道:“孫閣老,下官此番的來意想必您是清楚的,雖然如今戶部沒銀子,但城外可是放着一千八百多萬兩銀子和數十萬兩的黃金啊,這些銀子若是能全部充入戶部,那可是解了戶部的燃眉之急了,至少幾年之內戶部便再也不用爲銀兩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