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年代也不管是哪個地方,能當上海盜或是敢當海盜的人除了一小部分人是爲了活命而不得不走上這條路之外,大部分都是相當彪悍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即便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海盜,在被葡萄彈覆蓋後也被眼前這一幕都嚇住了。
無論多麼彪悍的海盜,在葡萄彈的攻擊下,也只有受死的份。無數拇指般大小的鐵球,被火藥從炮管裡高速噴射射出來後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承受的,哪怕是穿上最厚實的盔甲,在面對高速飛來的葡萄彈前也跟一張薄紙沒有什麼區別。
“啊……”
“救救我……”
第一輪葡萄彈轟擊過後,無數慘叫在所有海蒼船的甲板上響了起來,有的是海盜傷員們的慘叫聲,有的則是中彈的海盜在人世間發出的最後聲音。
更有甚者,有的海盜發出的慘叫只是喊了一般便戛然而止,這些人要麼是被葡萄彈直接砸碎了腦袋,將後半截的聲音硬生生的壓回去了肚子裡,要麼就是被葡萄彈強大的衝擊力直接砸入了水中後被海水嗆入嘴巴里,後半段的慘叫聲沒有機會喊出來。
“噗通……”
“噗通……”
不斷有人或是物體被掃到了海里,不少海蒼船整個甲板就像是遭到了峻風橫掃似地一片狼藉。
葡萄彈對那些大型的戰艦來說殺傷力或許有些不足,但對於象海蒼船這種載重量只有數十噸船體薄弱的小船來說卻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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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第一輪齊射,原本還在第二艦隊遊曳機動的好幾艘海蒼船就倒了大黴,整片區域幾乎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那些被打碎的木屑和雜物雜亂的漂浮在海面上隨着波浪起伏,被掃到海里的海盜屍體也同樣漂浮在海面上隨着波浪不斷起復飄蕩,甚至還有一些屍體不時撞擊着海滄船的船舷。
黃大春掙扎着從甲板上爬了起來,看着眼前恍若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他整個人都有些懵了。說實話,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海盜,對於葡萄彈威力他自然不陌生,以往在海上打劫跟人作戰時也遭到過葡萄彈的攻擊,但像今天這樣同時被七艘戰艦五六十門火炮同時葡萄彈攻擊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這也難怪,明朝水師沒落之後,大明水師幾乎在周邊整個東南沿海銷聲匿跡,以往他所遇到的敵人絕大部分都是那些海商的武裝商船,船上充其量也就裝了兩三門火炮,遇到的抵抗都不是很強烈,就算是海盜之間數十艘戰船相互廝殺,但受限於火炮稀少的原因,大傢伙都是在開戰的時候用火炮相互轟上幾炮,然後一擁而上用跳幫戰術玩肉搏戰,這纔是海盜們打仗時的正確方式,哪像現在這樣,相互之間還沒看到人影呢火炮就劈頭劈腦的砸下來,這也太敗家了吧,難道朝廷的銀子已經多到花不完嗎?
一名渾身是血的海盜跑了過來泣聲道:“黃老大,官兵的炮火實在太厲害了,咱們還是趕緊跑吧?”
“跑……”黃大春遙望着不遠處的第二艦隊無奈的說道:“咱們能跑到哪去?今天咱們只有兩條路,要麼跑回去之後被二當家點了天燈,要麼死在這裡,你自己選一個吧。”
這名海盜愣了愣,隨即慘笑道:“我明白了,那就讓咱們死在這裡吧。”
“好兄弟……”
黃大春哈哈一笑,掙扎着站了起來,來到方向舵前推開已經被打死的舵手的屍體,親自駕駛着蒼海船朝着第二艦隊繼續衝去。
在寧遠號上,劉香看着依舊朝着己方艦隊衝來的蒼海船臉上的神情依舊是無比的平靜,只是從嘴裡下達了一個簡單的命令:“命令右舷,將這些討厭的蒼蠅通通擊沉!”
“明白……通通擊沉!”一旁的傳令兵很堅決的將她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嗵嗵嗵……”
火炮繼續發射,鋪天蓋地的葡萄彈如同冰雹一般繼續落在那八艘海蒼船上。
“砰砰砰……”
由於葡萄彈太過密集,加之距離時那麼的近,黃大春所在的海蒼船又是衝在最前面,成爲首選的攻擊目標的他再也沒有了剛纔的運氣,在第二輪葡萄彈覆蓋過後,黃大春所在的海蒼船的甲板上再也看不到一個站着的人。
第二輪炮擊過後,整個海面一片寂靜。八艘海蒼船也不復剛纔的樣子,從八條靈活的泥鰍變成了八條死魚,斜躺在海面上,其中一條被打斷了桅杆的海蒼船更是側翻在海面上,海水正在源源不斷的涌進船艙裡。海面上那根斷裂的桅杆斜斜的插在水面上就這麼豎起來,模樣顯得十分的怪異。
幾名僥倖沒死的海盜死死的抱着這根桅杆以防止自己下沉,桅杆旁還有那面被葡萄彈打成了破洞的船帆也浸泡在水裡,一起一伏的。也有幾名海盜死死的拉扯着船帆以防止自己沉沒。雖然這些海盜極力在海面上掙扎,但冰冷的海水很快把他們體內的溫度帶走,沒過多久這些人就消失在了海面上。
“好……”
“打得漂亮……”
“再來一輪齊射!”
第二艦隊的甲板上和船艙裡則是一片歡聲雷動,第二艦隊的水師官兵們看着被打成了死魚的海蒼船和漂浮在海面上大聲呼救的海盜,不但沒有一分同情,反而全都興高采烈的大喊起來。
看到八艘海蒼船已經被打得失去了戰鬥力,劉香滿意的點點頭,接下來她就可以集中精力對付鄭芝虎的那五艘福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半個時辰這場海戰就可以結束了。
趁他病要他命,劉香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下令艦隊開始轉向利用數量上的優勢組成了一個半圓的隊形,這樣他們可以用最大的火力來轟擊這五艘福船。
“轟……”
一枚十二磅彈丸重重的砸到了福船上,將厚實的甲板砸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洞口,紛飛的木屑、水手的慘叫聲都在提醒着鄭芝虎,他們的處境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