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歡喜不已,等下一次朝議,無論李水寫的好不好,大家齊聲說不好,將他趕出去也就是了。
當然,李水寫好的可能性也不大。
朝臣們高興,李水也很高興:“只要給我點時間,大秦的國策,我也能想起來個七七八八。哈哈,看樣子我要大展奇才,震驚四座了。”
今日的朝議,已經結束了,朝臣們紛紛向外面走去。
這時候大雨已經停歇,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
不少人意有所指的感慨道:“雨後彩虹,好兆頭啊。大秦的天,已經放晴了。”
李水翻了翻白眼,心想:“口舌之爭,有個屁用,老子是實幹家。”
淳于越故意落後了衆人幾步,走到了李水身邊,低聲說道:“你想要上進,想要走正路。放棄誆騙世人的神仙學說,想要入朝議政,爲天下人做事。這很好。”
“然而,凡事要量力而行。你一無資歷,二無見識。仗着厚顏無恥,在朝堂中廝混。如此豈是長久之計?”
“老夫也不驅逐你,只勸你日後安靜些,乖乖呆在角落當中。多看,多聽,多學,也就罷了。待你鬚髮皆白,垂垂老矣之時,也熟悉了政事,或許可以成爲國之棟樑,也未可知。”
淳于越說完之後,也不等李水反駁,就轉身走了。
李水被噎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之後,李水對旁邊的李信說道:“李兄,我今日忽然明白,爲何你討厭他了。”
李信深有同感的說道:“是啊,好爲人師,對誰都要教育一番。偏偏還打着爲你好的旗號。你若翻臉,倒成了不識好歹了。”
李水感覺自己遇到了知己。淳于越這老頭,太討厭了,你憑什麼說我沒有見識?
自秦漢到明清,哪一朝的事情我不知道?千百年來的帝王總接下來的治國經驗,隨便拿出一條來,便可以安天下了。
我不說,只是暫時忘記了而已,你等我想起來再說。
還是那句話,下次朝議,我要震驚四座。
李水剛剛想到這裡,身邊的李信忽然說道:“槐兄,看來一次,陛下是有意考察你。如何撰寫對策,萬萬不能馬虎啊。”
李水點了點頭。
李信又說道:“關於如何平定天下,我已經有腹稿了。槐兄如果想不出來,可以借鑑一下。”
李水驚奇的問道:“這麼快?說來聽聽?”
李信說道:“我打算率領三千人馬,出函谷關,直奔向東。經三晉,入齊地。沿途遇賊剿賊,遇盜殺盜,震懾豪強。中原平定之後,再折而向南,入吳越,定荊楚,再由巴蜀回師關中。”
“粗略算下來,只需要一個月,蠢蠢欲動的六國貴族,必定聞風喪膽,心灰意冷。這天下,就可以安定下來了。”
李水都聽傻了:“這就是你要寫的對策?”
李信說道:“是啊。你若要借鑑,我建議你稍微修改一些,不要全盤照搬。比如……將三千人馬,改成四千人馬。比如將函谷關,改爲武關。”
李水拍了拍李信的肩膀:“李兄,日後朝議,我建議你呆在角落中。多聽,多看,多學,少發言。”
李水走了。李信撓了撓頭,嚷嚷道:“槐兄,你即便做了博士,也不必學淳于越說話吧?”
…………
商君別院,李水正在奮筆疾書。
哈哈,又想起一條來。哈哈,又一條。哈哈,文思如泉涌啊。
李水現在腦子很清楚,把秦始皇的政策,回憶起來了七七八八。
至於秦之後的一些政策,李水沒有寫上去。國策,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太過超前的話,容易適得其反。
寫完之後,李水唸了一遍,又修改了一些地方。然後工工整整的抄寫好了。這一篇對策,算是完成了。
隨後,李水交給烏交,說道:“去,替我送入宮中,呈上皇帝。”
烏交在旁邊恭維道:“下朝不過兩個時辰,大人就已經寫好了對策,真是國之棟樑啊。”
李水毫不謙虛的點了點頭:“你很有眼光。”
烏交捧着竹簡走了。蒼夫則走進房中來。
蒼夫對李水說道:“大人,如今麥子已經買得差不多了,石磨也製作了不少。然而拉磨的耕牛卻大大不足。若徵調田中的耕牛,怕是會耽誤農時。”
“若以人力來拉磨,那石磨沉重異常。普通人拉上一刻鐘,便氣喘吁吁了。”
李水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問題。”
忽然,他心中一動:“匈奴人沙提烈,是不是還欠我良駒千匹,牛羊無數來着?喝了我的仙酒,吃了我的饅頭,是不是應該還我了?”
李水對蒼夫說道:“此事不用着急,待我尋個時間,修書一封,送到匈奴那裡,讓他們送來些牛羊。”
蒼夫退下了,即爲敬佩的想道:“大人真是厲害,連匈奴人都指揮得動。”
而李水則在想:“將近一個月了,沙提烈,也該到家了吧?”
沙提烈確實到家了,剛剛到家。
他一直在草原上轉圈,渴了喝渾水,餓了吃田鼠。整個人曬得黝黑,瘦得皮包骨頭。
數日之前,剛剛被一夥牧民發現,將他送到了單于王庭。
沙提烈在單于大帳之中,如同乞丐一般,吃了幾斤肉,喝了幾壺酒,差點把自己撐死。
經過幾天的休息,他已經恢復了一些精神。又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匈奴左賢王。
頭曼單于和閼氏,正一臉愛憐的看着沙提烈:“出使一趟中原,想不到受了這麼多苦。秦人實在是無禮。”
沙提烈連忙說道:“這並非秦人所爲。兒在秦地,頗受禮遇。只是回來的路上,東胡人伏擊了我們。黑山帶着護衛拼死抵抗,全部戰死。兒僥倖得脫。”
頭曼單于咬着牙說道:“東胡人如此可惡。你放心,我即刻徵調士卒,三五日內,便與東胡開戰。”
閼氏在旁邊說道:“不如先讓冒頓出使東胡,若東胡不肯認罪賠償,再征伐不遲。”
頭曼單于沉吟道:“東胡與我匈奴,素來敵對,將冒頓派過去,恐怕有危險。東胡可不講將軍交戰,不斬來使那一套。”
閼氏忽然眼圈一紅,說道:“並非是我容不下冒頓,只是你這個兒子,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我甚至聽他對部將說,若你傳他單于之位,倒也罷了。若你不肯傳,他便自取之。”
“什麼?自取之?”頭曼單于勃然大怒。
閼氏忽然又垂淚說道:“冒頓還說,匈奴風俗,新任單于,要娶老單于妾室爲妻。我雖非妾室,然而也並非冒頓生母。他……他對我這繼母,一直很無禮。”
頭曼單于大叫一聲,將寶刀拔了出來,跳出帳外要斬殺冒頓。
閼氏連忙攔住了單于,苦苦哀求:“不可啊,冒頓畢竟是單于長子,若輕易殺了他,恐怕匈奴貴族不安。不如,先把他派往東胡,磨礪一番他的性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