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符下的物品,赫然只有頭髮絲粗細,半根牙籤長短,通體金黃,幽幽泛着精光。
“這是……”林洛隱隱有一個猜想,卻不能置信。
崔珏將封魔符重新蓋好,又合上盒蓋,正色道:“此物名叫——如意金箍棒!”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林洛面色微變,他不懂,就算孫悟空被壓在兩界山下,也沒有理由把貼身兵刃交給崔珏。
“說來話長,這金箍棒,是孫悟空放在我這裡的。”
崔珏目中露出追憶之色:“那一日,我途徑兩界山……”
原來,數年前,崔珏經過兩界山時,正好撞見了被壓在山底的孫悟空,興之所至,二人便聊了幾句。
怎料,孫悟空在得知崔珏竟是如來徒孫後,起了心思,央求後者揭掉山頂的如來符篆。
崔珏自然不肯答應,哪知孫悟空巧舌如簧,連番許諾,前者一時竟動了心。
當然,直接去山頂揭符篆的蠢事,他是肯定不會做的,於是他拜別孫悟空,回到地府,想和師父地藏王商量一下揭下符篆之事。
誰知他只剛起了個頭,地藏王便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並且告訴他,不要癡心妄想了,能揭下符篆之人,根本就還沒有出生!
這還不止,由於崔珏言語失當,地藏王關了他一個月禁閉。
這一個月,崔珏對孫悟空恨的牙癢癢,認爲就是這隻臭猴子害得他惹怒師父,顏面大失。
揭下符篆之人,還沒有出生,那意思就是——不可能有人能揭下符篆!
崔珏得出結論,孫悟空出不來了。
所以一個月期滿後,他再次前往兩界山,打算狠狠地羞辱孫悟空。
誰知他還沒有開口,孫悟空便再次拋出諸多好處,請求崔珏助他脫困。
而彼時崔珏心中一動,調侃道:“齊天大聖聲名遠播,砌詞抵賴更是家常便飯,我怎知救你出來後,你的承諾還有沒有效?”
本來崔珏只是玩笑之語,因爲他確定孫悟空出不來了,又哪來的承諾?
只不過孫悟空卻當了真,幾百年的孤寂已經讓他忍無可忍,一咬牙,他便從耳朵裡把金箍棒掏出來遞給崔珏:
“用此物做信物,俺老孫要是毀諾,金箍棒就是你的了。”
崔珏大喜,急忙接過金箍棒,這棒子的名頭,他是早就聽過的,此物乃是仙界十大神兵,有它輔助,自己的法力必定能更上一層樓。
於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金箍棒就落到了崔珏手裡。
可惜,世事難料。
接下來的幾年裡,孫悟空果真如地藏王所說,依舊被壓在兩界山下,而崔珏自然也不會幫他想辦法脫困。
但他也沒撈到什麼好處。
因爲他驅使不了金箍棒,這棒子彷彿有靈性一般,無論崔珏怎麼使喚,它就是不理不睬。
更離譜的是,一段時間後,金箍棒竟然想逃走!
崔珏滿腔不爽,一怒之下,便用封魔符和封魔咒將金箍棒封印了。
………………
“小姐放心,雖然孫悟空是個混世魔王,但師父說,能救他的人尚未出生,所以這金箍棒,也可算是無主之物,你只管放心拿去就是。”說完事情的經過,崔珏又補充了一句。
“是嗎?”林洛眉頭一皺。
唐三藏已經輪迴九世,待他輪迴十世,便會搭救孫悟空,到時候這猴子肯定要來找金箍棒。
孟婆接口,看向林洛,恭維道:“崔大人錯了,就算孫悟空真能脫困又如何?妹妹乃是鎮元大仙之女,又豈會怕他?”
“沒錯,只要他敢來五莊觀,定叫他有去無回。”林洛將玉盒收入懷中,霸氣道。
此刻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崔珏的想法。
果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乍一看,崔珏好像已經被逼入了絕境,仙界巡查使玉鼎真人不但對他印象惡劣,還費了他三百年法力,所以在下一任的地府之主競爭中,他的希望已經很渺茫。
無奈之下,他只有選擇相信自己,獻出頂級至寶如意金箍棒,希望能扭轉乾坤。
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不。
金箍棒他已經研究了好幾年,卻還是沒辦法驅使,所以這所謂的頂級至寶,對他來說,其實就是雞肋。
以一個雞肋般的東西來換取地府之主的位置,當然划得來。
只不過,崔珏千算萬算,卻始終算不過林洛——
因爲林洛壓根兒就沒打算幫他!
所以哪怕只撈到一根毫毛,林洛就是賺了!
“小姐,那事情就拜託你了。”見林洛將玉盒收好,崔珏喜滋滋道。
林洛眉頭一挑:“崔大人請放心,下一任地府之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
“氣死我了!白姐姐,你來評評理,白無常是不是很過分?”
林洛回房沒多久,笑笑和楊戩也回來了,前者一進屋就拉着林洛的手,氣鼓鼓的說。
“白無常?他不是被二郎打死了麼?”林洛一怔。
“是新任的白無常,聽說這次白無常考覈,他是第二名,第一名死了,就換他頂上了。”笑笑解釋道。
林洛心中一動:“他叫什麼?”
“謝必安,一個糟老頭子,脾氣還犟得很,若不是二郎攔着,我非得揍他。”笑笑氣鼓鼓道。
楊戩接口道:“笑笑,謝必安沒有做錯,你要查看三生石,又沒有地藏王命令,他怎敢放你進去?”
“聽聽!白姐姐,二郎這胳膊肘,都拐到哪去了?”笑笑怒道。
“呃……我覺得他說的挺對的……”林洛自然不希望笑笑找謝必安的麻煩。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明白範無救在兩界山下害死上一任白無常的原因。
“你們!……”
笑笑臉色通紅,旋即跳到牀上,用被子蓋住全身:“出去!全都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們!”
“二郎,你先去睡吧,我來勸勸她。”
林洛制止了走向牀邊的二郎神,接着又將後者送出門後,走到牀邊道:“笑笑,你再這般無理取鬧,二郎會討厭你的。”
“討厭便討厭,誰稀罕?”笑笑賭氣道。
林洛又問:“你想去三生石看什麼?”
“哼!不告訴你。”笑笑輕‘哼’一聲。
林洛坐到牀邊,笑道:“好吧,那你要怎樣纔不生氣?”
“除非……除非你再給我吃那個米。”
笑笑將頭從被子裡伸出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且是有香味的那種。”
香味?
林洛哭笑不得。
大家這麼熟,真的不好意思讓你吃我的口水啊。
“嘶……”
笑笑忽然竄起來,抱着林洛狠狠嗅了一口:“就是你身上這種香味。”
林洛驟然一驚。
身上的香味……口水的香味……
爲什麼?
爲什麼口水會是香的?
爲什麼嘴裡的味道和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白雪暇,你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