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別慌。”
林洛把林雪暇扶到沙發上坐下,安慰道:“詳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是忽然就消失了嗎?”
林雪暇點頭:“我不知道,我發現的時候,胎記就已經不見了……小洛,我覺得這不是身體上的毛病,我做了全身檢查,一切正常。”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林洛看着姐姐,語氣中帶着幾分責備之意:“殺死大嘴怪物第二天的事,都這麼久了……”
“我開始沒想那麼多,這種醫學上的事,告訴你也沒用啊,而且我當天就做了全身檢查,檢查結果昨天才出來。”林雪暇解釋說。
“昨天才出來?爲什麼要這麼久?”林洛追問。
林雪暇一愣,訝道:“才一天,哪裡久了?”
“一天?哦……對,是一天,不過一天也很久,五醫院不是三甲醫院嗎?”林洛瞬間明白過來,強行解釋道。
由於在神話世界和現實世界不停穿梭,他的記憶出現了一些偏差。
姐姐做身體檢查是殺死大嘴怪物的第二天,也就是去柳囈西餐廳吃飯的日子,後來晚上在賓館又遇到了淦淦,最後上扁擔山在長生觀過夜。
緊接着第二天一早下山,在魚米鄉遭遇陳歐,出門遇見夏默,最後晚上開始破解後者姨媽家裡的秘密。
然後今天其實也只是姐姐發現胎記消失的第三天。
不過在這三天內,林洛曾經幾次前往白蛇世界,這就導致他覺得殺死大嘴怪物好像已經過去了八九天,甚至十多天的樣子。
“是全身檢查誒,一天已經很快了,我還是走的員工通道。”
林雪暇辯解了一句,又問:“不過這些也不重要,又不是身體上的毛病……小洛,你跟姐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洛一副這是小事的樣子,說:“我現在也還沒弄明白,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什麼問題都能解決!因爲我有……”
“超能力唄。”
林雪暇面上擔憂之色稍減,頓了頓,又不死心的說:“那你把你知道的先告訴我。”
“這是一個轉世的胎記,不過我也不敢肯定,因爲胎記現在又消失了。”林洛擔心林雪暇一直往不好的方面想,所以打算說出一些東西。
反正姐姐也知道有鬼,有鬼自然就有前世今生,轉世很正常。
“轉世?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林雪暇還是問出了最讓林洛頭疼的問題。
無法解釋的林洛只好打出親情牌:“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時機到了,我肯定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現在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夠了——不管這個胎記在不在,都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好,我相信你,我不問。”
林雪暇盯着弟弟五六秒,又指着手上的戒指說:“其實有鬼我也不怕,我有這個。”
戒指是林洛花一百積分給姐姐兌換的萬年桃木戒,帶上後,普通鬼怪無法近身。
“嗯,你要記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吧戒指取下來。”林洛又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
明白胎記消失對自己沒有影響後,林雪暇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冰箱裡拿出一杯酸奶,喝了一口後問:
“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我是誰的轉世,透露一下唄。”
林洛搖頭:“不知道,我也還沒搞清楚。”
他確實沒搞清楚,之前一直以爲是白素貞,但現在胎記也沒了,不能證明什麼。
“會不會是古代的名人呢?”
林雪暇在客廳裡踱着小碎步,十幾秒後回頭:“你說會不會是白居易?”
“白居易?”林洛不解的看向林雪暇。
“對啊,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記得小學那會,我用這首詩參加學校的朗誦比賽,拿了第一名呢,評委們都說我朗誦時感情豐富,你說會不會這首詩就是我前世寫的?”林雪暇面有得色的說。
“嘁,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想當年,我讀這兩首詩還特別有感覺呢,難道我的前世是杜牧?”林洛笑道。
林雪暇搖頭,沒好氣道:“這怎麼一樣,你姓林,又不姓杜!”
“你也姓……”
說了一半,林洛硬生生的把後半句咽回了肚子裡。
他一直就姓林,親生父親姓林,收養他的養父也姓林。
所以他一直叫林洛。
但姐姐不是!
姐姐是被收養後改姓林的,她的親生父親姓白。
她叫白雪暇!
“算了,小洛,我還是去上班吧,急救科人手本來就不夠,中午請假的時候,主任臉色可難看了。”
有了弟弟的保證,林雪暇似乎將所有的煩惱都拋諸腦後,她走向自己的房間:“我去換衣服,弄清楚我的前世後,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哦。”
林洛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腦子裡一團亂麻。
姐姐是白素貞轉世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但爲什麼胎記會消失?
難道是因爲自己去白蛇世界改變了歷史的原因?
很有可能!
神話傳說中,範無救和白素貞壓根就沒有交情,甚至可以說是仇人也不爲過,所以小二絕不會抓住後者來威脅黑無常。
但由於自己奪舍了黑無常,使得歷史發生了一些偏差,小青死了,謝必安死了,李師師死了,就連白素貞,也是凶多吉少。
難道正是因爲白素貞凶多吉少,姐姐的胎記纔會消失?
那如果白素貞死了……
姐姐也會消失?
“小洛,今晚我要值夜班,可能回來得很晚,你……”林雪暇打開大門,問。
“我晚上有事,要是太晚,你就別回來了,在醫院睡。”林洛說。
“嗯,拜拜。”
………………
晚上八點,林洛正坐在去往伊人酒吧的地鐵上,而他的樣子,是中年油膩男遊凌淮。
爲了讓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他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而關於姐姐的事,他也已經想通了——
有沒有改變歷史,並不重要,因爲白蛇世界主線任務三,失敗了。
所以歷史還沒有蓋棺定論。
只要在下一次重啓任務時,保住白素貞的命,姐姐就不會有事。
將事情理順後,林洛開始一心一意的想辦法對付老七。
他不認識老七。
不過在夢囈西餐廳二樓觀看手機視頻時,林洛曾經聽到過老七的聲音。
真心話就是老七。
聽他的聲音,應該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林洛覺得,如果再次聽見他的聲音,應該可以分辨出來。
‘乘客您好,江漢路到了,開左側車門,要下車的乘客請……’地鐵播報員甜美的聲音響起。
………………
十分鐘後,林洛邁步走進了伊人酒吧。
這已經是他連續兩天走進這酒吧了,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酒吧似乎還沒開張,只有酒保一個人站在吧檯擦杯子。
“老闆,喝點什麼?”酒保二十多歲,身體強壯,乍一看像是健身房教練。
“來瓶清酒。”林洛在離大門最近的桌邊坐下後回答道。
他不認識老七,但老七認識他,所以還是坐在顯眼一點的地方更好。
酒保拿了瓶酒,又拿了玻璃杯遞給林洛:“慢用。”
林洛說了聲謝謝,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他不怎麼會喝酒,不過清酒度數低,好入喉。
咳咳咳……
顯然,林洛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了一小口就嗆到了。
“沒事吧?”酒保走過來,遞給林洛一張紙巾。
就在這時候,店裡進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嬌小女生,身着高中生制服,短裙白絲加上鬆糕鞋,像個鄰家小妹妹。
而且長的也很可愛,看上去像是動漫裡的小蘿莉,不過仔細看的話,臉上話了淡淡的妝,所以實際年齡應該有二十多歲,屬於合法蘿莉。
“救命,大叔!救救我!”女孩滿臉慌張,快步跑到林洛身前,大聲呼救——就連呼救聲,居然都是純正的蘿莉音。
林洛接過酒保手中的紙巾擦了擦嘴,看向小蘿莉,不解道:“怎麼了?”
“有人在追我,大叔,救救我。”小蘿莉火急火燎的說。
“死丫頭!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跑?”林洛還沒說話,店門外又衝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出頭,穿着一件花襯衫,兩隻手的手臂上都是雕龍畫鳳,江湖味很濃。
“別……別過來。”小蘿莉躲在林洛身後。
花襯衫指着林洛,囂張道:“胖子,別多管閒事啊,滾蛋!”
林洛面色不變,淡淡道:“屬狗的?逢人就咬?”
“你他媽活膩了?”花襯衫雙眼瞪得滾圓,衝過來擡手就是一拳。
林洛輕鬆閃過,順勢在花襯衫左肩上怕了一下,後者的左臂頓時就軟軟的垂了下來。
“有話好好說,打架,你不是我的對手。”林洛眉頭一挑,說。
“甘尼瑪!”
花襯衫疼的直打哆嗦,片刻後竟然從兜裡掏出一把手槍指着林洛:“老子宰了你!”
林洛面色微變:“不用玩這麼大吧?”
“跪下!麻蛋,裝尼瑪!”花襯衫上前兩步,用槍口指着林洛的太陽穴。
小蘿莉嚇傻了,連退七八步,靠在吧檯上才勉強站穩。
至於吧檯後的酒保,早已經嚇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嘭!
就在這時,林洛動了。
他似乎早有預料,就在花襯衫得意忘形之時,他反手抓起桌上的菸灰缸,狠狠地砸在了花襯衫的手腕上。
槍掉了。
花襯衫似乎不相信林洛的速度會有這麼快,先是一愣,片刻後急忙彎腰去撿槍。
林洛當然不會給他機會,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瞬間就把花襯衫錘暈了。
“好棒哦,大叔,你真棒!”見林洛制伏了花襯衫,小蘿莉欣喜萬分,嬌滴滴的開口,衝過來想要抱前者。
啪!——
隨着一聲脆響,蘿莉一般的小女生在空中轉體七百二十度,砸碎了身旁的一張桌子,重重的跌倒在地。
同時還有林洛那冷冷的嘲諷聲音:“你他媽蘿莉音是吧?”
“還有你,裝死是吧?”林洛沒有片刻停留,一記鞭腿抽在昏倒的花襯衫身上。
被這力道兇狠的一腳踹飛出去,花襯衫一路翻滾,直到大門口才卸下力道來。
以林洛分筋錯骨的威力,花襯衫和小蘿莉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這兩人,卻都如同沒事人兒一樣,緩緩站起身來。
一看就不是人。
如果剛剛林洛中計,以爲打趴花襯衫就算成功,結果顯而易見。
先由蘿莉音的可愛女生縮在他懷裡裝可憐,牽制住他或者直接偷襲重創。
花襯衫再抓住時機,暴起突襲,林洛小命難保。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門口的花襯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緩緩走回店裡,身上淡淡黑霧繚繞。
“是啊,怎麼看出來的?”
小蘿莉拿出一面鏡子照了照臉上的巴掌印,眼中殺意畢現,語氣卻還是萌萌的:
“人家排練了好久呢。”
“其實演技還行的。”林洛虛眯雙眼。
這兩人在表演上確實無可挑剔,甚至一些細節都極其到位,讓人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顯然排練過很多很多次,爐火純青。
但他們顯然還是忽略了一點,這裡是酒吧,而現在已經八點多了,怎麼會一個人也沒有?
“跟演技沒關係,真正的原因是我太醜了。”林洛摸着自己的大肚腩,笑道。
小蘿莉一愣:“醜?”
“對的,你進來叫救命的時候,他正在給我遞紙。”
林洛指桌邊吧檯邊的酒保:“你看,他長得跟施瓦辛格差不多,你幹嘛讓我救你?”
“她就喜歡你這種有味道的大叔。”花襯衫怪笑着插了句嘴。
林洛盯着花襯衫,燦爛一笑:“好吧,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你看,這滿屋子的攝像頭,你掏槍幹嘛?”
“無所謂了,其實我不懂爲什麼要偷襲,就憑我們三個,你死定了。”花襯衫麪皮微微一紅,接着又滿臉蔑視的說。
“三個嗎?”林洛轉身看向酒保:“老七,這是你的手下?”
“不可能!”
酒保滿臉不似作僞的震驚之色:“這是我最滿意的一次變身術,你怎麼能看穿?絕不可能……絕不可能!你肯定是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