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夏商陸碼字,夏青黛負責洗碗,邊洗邊嚷:“哥,我們新家過戶的手續什麼時候走完?”
夏商陸心不在焉地回:“幹嘛,這裡待不住了?”
“我昨天看到新家廚房有水槽式的洗碗機,還是三格的。”
“哈,搞了半天你是不想洗碗。”
夏青黛嘆了口氣:“誰會喜歡洗碗啊!”
“別急,快的。現在銀行恨不得天天打電話給你放貸。”夏商陸敲擊鍵盤的聲音比他說話聲還大。
也就是夏青黛的聽覺比尋常人牛,不然都聽不清他說的什麼。
知道自家哥哥忙着碼字是沒空跟自己說話了,夏青黛趕緊加快速度洗完碗,然後就回房關起門玩古堡。
兩兄妹各忙各的,互不干擾。
夏商陸昨天的訂閱又爆了,受到鼓勵,現在文思如泉涌。寫自己喜歡的故事,恰好還有讀者願意買單,能讓愛好變成事業,簡直就是爽文照進現實,想想就動力十足。
至於夏青黛,她正拿着巴掌大的真絲碎布,一片、兩片、三四片,攤在古堡二樓的走廊上。
這邊的側窗保險是夏青黛之前特意留着的,沒栓緊,只要用手指輕輕一推就可以推開。
走廊上是每天擦得乾乾淨淨的木地板,把真絲布料放上去一點都不怕弄髒。
如果不是因爲昨晚的一場大雨,導致前庭後院的地面都溼了,夏青黛本可以不那麼麻煩,直接往院子裡放就行的。
現在還得勾着手指放二樓的走廊上,好在她還挺有興致。
這個時間古堡裡已經有僕人起牀幹活了。
比如每天負責給壁爐換柴的燒火姑娘,就剛給歐文套房裡的起居室換完柴退出來,一下便發現了從側窗不斷“變出來的布料”。
“噢!我的上帝!”燒火姑娘捂嘴叫了一聲,有片刻的手足無措。
在走廊稀稀拉拉的油燈光照下,布料在飛的畫面顯得很驚悚。
但是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這是古堡的守護神在賜予神物。
她的雙膝一軟,連忙跪倒在地,把懷中裝着柴禾的竹簍子往邊上一放,雙手合十,低聲做起了禱告。
夏青黛耳朵裡能聽到像蚊子一樣的“嗡嗡”聲,便知此時此刻向她虔誠禱告的人,並不止眼前這一個,心中越發高興。
看看,都是給自己力量的信徒呀,她的投放一點都不浪費。
把真絲碎布放好後,夏青黛摸了摸下巴,尋思還能給大家個什麼驚喜。
扭頭在房間裡左右看了看,發現了零食盒子,便伸長手一撈,從裡面挑出來一塊散裝德芙巧克力。這是樓下那位被夏青黛嚇哭過好幾次的小孩爸爸媽媽補辦婚禮時送來的喜糖。
夏青黛撕開小小的包裝袋,露出裡面一小塊的巧克力。雖然這也就夏青黛一口的量,但是把它往小人國一放,這就快半人高啦,絕對能讓嗜甜的英國人吃到爽。
夏青黛纔剛要準備把巧克力放下去呢,忽然看到了窗口邊多出來的金髮腦袋,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英國人金髮的比例並不高,尤其是在成年以後。許多兒童時期金髮的人,成年後髮色都會慢慢變深、變棕。
但是歐文就很與衆不同,夏青黛總覺得他的金髮比去年剛見到他時更金了,違反了隨着年齡增大而髮色加深的規律,襯得他膚色也愈加白。
二十一世紀的歐美人應該是喜歡深色一點的膚質的,因爲這樣顯得經常旅遊很有見識的樣子。可在十八世紀,白纔是貴族間最高貴的顏色,越白越好。
《傲慢與偏見》裡面,伊麗莎白在夏天稍微曬黑了一點點,就引起了賓利小姐們的嘲笑。
此時此刻,夏青黛看着金髮小歐文,開心道:“歐文,你這麼早就起了噢?”
歐文遙遙行了禮,然後才仰着腦袋回:“嗯,聽到外面有動靜,便起來看看。”
夏青黛微笑着把巧克力放下,然後伸着手指道:“歐文,這些真絲布料,你拿去一人一塊發給山莊裡的人吧。然後這是巧克力,等會我們就可以吃。”
“好。”歐文謝過夏青黛,對着邊上閉着眼睛祈禱得愈加虔誠的燒火姑娘招招手。
見對方沒有反應,他失笑道:“嘿,睜開眼,能聽到我講話嗎?”
燒火姑娘剛纔就看到歐文過來跟着空氣講話了,心知真神就在周圍,趕緊閉上眼睛祈禱得更加用力。
此時隱隱約約聽到歐文的聲音,連忙睜開眼,爬起來望着歐文屈膝道:“伯爵先生,您叫我?”
歐文頷首:“你去通知管家,讓他們安排人過來處理這些布料,以及這塊巧克力。”
“是!”燒火姑娘眼睛在布料和巧克力上打了個轉,心裡暗暗驚訝,這是巧克力嗎?好大一塊巧克力啊!
天堂果然沒有飢餓,就真神每回賜下的跟樹一樣高大的萵苣、席子那麼大的鱈魚肉片、還有那比人還大的三角形奶酪等等,便可知天堂的食物有多充裕了。
隨隨便便賜下一點,就夠平凡人吃一整個季節。
相比幾米寬橫幅的真絲布料,半人大的巧克力顯然更有視覺震撼力。
畢竟織出來的真絲布料比眼前這大的也多得去了,但把巧克力做那麼大的,真沒見識過。
通常來說,能有一塊手掌大的巧克力就很了不得了。
十八世紀的巧克力已經上了歐洲貴族的餐桌,但味道遠不如後世。
至於偏居海上的英國人,那得到十九世紀中期,纔有英國商人把巧克力引入英國,並加入牛奶,造出了符合英國人口味的牛奶巧克力。
但浮翠山莊是另類,有夏青黛在,未來的美食也可以提前享受。
“不知道來自天堂的巧克力是什麼味道,之前聽說真神也曾賜下過,可惜我沒有分到。”燒火姑娘嘀嘀咕咕着下了樓,心中滿是對那巧克力的好奇。
那麼奢侈的真絲布料,她不覺得跟自己有關係。但是真神賜下的美食,主人歐文和表小姐夏青黛,常常也會賜一點給他們這羣僕人們。
不過她纔剛低着腦袋走下樓,就被一襲黑色大裙襬的女管家莉姆嚇了一跳,對方盯着她的目光很不善。